開學第一天，雷長生早早起來給莽娃做飯，吃了飯把莽娃收拾妥帖，再送去學校。
今天是第一天，一年級新生的家長都要同去，因為老師有很多事要向家長交待。
雷長生父子到學校的時間很早，就跟其他家長孩子一起站在操場上等。
雷宇天小朋友一進了學校操場，就在操場里跑來跑去，雷長生攔都攔不住。操場里有高年級的學生在掃地，也有一些低年級的學生在操場里玩，還有不願上學的小朋友在拉著家長不放手，哭著不讓家長離開。
雷宇天這里看看那里瞧瞧，覺得稀奇好玩兒得很，在操場上蹦來蹦去的，開心得像一只小鳥。
“小弟弟，我們才掃干淨了，你別把那些垃圾到處踩起，你到那邊去玩兒，等我們掃完以後你再過來!”一個掃地的女生拉住雷宇天，讓他去另一邊玩兒。
雷宇天一下甩開那個女生，偏要在成堆的垃圾那里跳著踩。
“你個娃兒啷個不听話呢？她是我們班長，我們都听話，你個小家伙還不听了?”一個男生拿著掃把走到雷宇天面前。
“哼，我就踩，就踩!”雷宇天真是一身反骨。
“你不听是不是?”另一個男生走上來，假裝凶巴巴地瞪著雷宇天，“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雷宇天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嘿!你呢個小屁孩還傲得很嗦!”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站到雷宇天面前。
“陽風，你們別嚇著他了，他肯定是才來的一年級新生!”被稱作班長的女生對她的同學說，“你們掃，我把他帶去找他家長。”
其他同學听了班長的話，又彎腰掃起地來。
“小弟弟，你媽媽呢？”班長拉著雷宇天的胳膊問。
“我爸爸在那邊。”雷宇天指著他老爸站的方向，他對“媽媽”這個詞陌生得很。
“你是一年級的吧？快找你爸爸去，一會兒老師來了要點名了!”班長說，“走，我帶你過去!”
“不去!不要你帶!”雷宇天甩開班長的手，飛快地向雷長生跑去。
班長見搗亂的小弟弟跑了，趕緊拿起掃把，跟同學們一起掃操場。
“雷宇天，才來你就到處跑，過來，听說你們老師馬上就來了，站好，等老師來帶你們進教室。”雷長生拽住兒子，不讓他跑到別處去。
雷宇天小朋友一看，周圍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小朋友。那些小朋友都被家長牽著手，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等。
雷宇天東張西望了一圈，伸手向旁邊一個小男孩的頭摸去。
“媽媽，他打我!”小男孩馬上給他媽媽告狀。
“小朋友，你別打人，你們今後是同學，要一起學習一起玩的!”小男孩的媽媽和顏悅色地對雷宇天說。
“對頭，雷宇天，你們是同學，不要跟同學打架!”雷長生也趕緊趁機教育兒子。
“媽媽，他沒有禮貌，打了我沒有跟我道歉說對不起!”小男孩指著雷宇天說。
“雷宇天，快跟你同學說對不起!”雷長生從來沒有教過莽娃要道歉什麼的，平時莽娃把他惹急了，他就是對兒子一頓毛揍，哪里管什麼禮不禮貌，道不道歉哦！
“我不!”雷宇天搖著頭，說，“我輕輕摸了他一下，沒有打!”
“你道不道歉?不道歉老子打死你!”雷長生的火氣上來了。
“主任老師來了，莫鬧了，快看一年級是哪個老師?”有家長看見紅秀村小的主任教師和幾個老師進校門了。
“費主任，你好！請問一年級有幾個班啊？”一個女家長急忙問主任教師費仁新。
“你們先等到起，我們馬上開會，開了會就曉得了！”費仁新老師五十多歲，禿頂，戴著老花鏡，透過老花鏡看人，眼楮都是斜起的。
家長們見老師們進了辦公室，就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呢個主任老師好傲哦！”
“听說他才是正式的老師，其他的都是臨時代課的。”
“啊？不是說鎮上沒得代課的嗎？”
“代課的也沒得啥子，只要對娃兒負責就行！”
“這里是村小，又不是鎮上的中心校!”
“中心校還不是有代課的。”
“早曉得我娃兒還是該去中心校讀，很多人都說這個村小還可以我才來的。”
“娃兒讀書靠的是他各人(自己)，老師只是引個路!”
“對頭，名都報了，只有在這里讀了!”
“听說下學期就可以轉學!”
“我們找不到人幫忙，還是就在這里讀算了。”
“呢些娃兒有書讀就不錯了，管他是哪里哦？”
“我們老年人只管娃兒的吃穿和接送，讀書要看他各人了。”
“我孫女是該在哪里讀就在哪里讀。”
……
大家七嘴八舌的，雷長生插不上嘴，只有當起了听眾。
莽娃悄悄掙脫雷長生的手，跑向了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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