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的手掌距離水球只剩百丈。
高溫已將海水蒸發成白霧,公孫婉兒的水球上,符文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她能感覺到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閉上眼的瞬間,卻听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不是來自邪皇的攻擊,而是從海底深處傳來的!
“轟隆——!”
整個劍魔海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攪動,原本凹陷的海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一道由海水凝聚的巨手從海底猛地升起,這只手掌比邪皇的火焰大手還要龐大,掌紋由浪花組成,指縫間流淌著符文,竟是公孫婉兒布下的“萬水陣”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
“怎麼可能?”邪皇瞳孔驟縮。他明明感知到陣法核心已瀕臨破碎,怎麼會爆發出如此力量?
不等他反應,海水巨手已帶著雷霆之勢,與火焰大手轟然相撞!
巨浪與火焰交織,蒸汽彌漫了半邊天。邪皇只覺得一股陰柔卻堅韌的力量順著手臂傳來,竟讓他的火焰大手微微一滯。就是這一滯的功夫,遠處的天際突然亮起一道金光——張小純到了!
“邪皇,你的對手是我!”
張小純的聲音如同驚雷,金色光輪在他身後旋轉,太古之光的威壓彌漫開來。邪皇心頭一沉,他不怕公孫婉兒,卻不得不忌憚張小純的太古之光。
就在這時,蒸汽中突然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二位這是在切磋麼?動靜未免太大了些。”
聖皇的身影踏著祥雲而來,他看了眼搖搖欲墜的水球,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兩人,笑著打圓場︰“邪皇陛下,張道友,有話好好說。婉兒姑娘若是願意歸順,自然最好;若是不願,強逼反而不美,你說呢?”
邪皇臉色鐵青。聖皇來得太巧了,明顯是來幫張小純的。他瞥了眼張小純身後若隱若現的金光,心底打起了退堂鼓——若是在這里與兩人開戰,就算能贏,也必然要付出代價,聖皇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好,好得很!”邪皇盯著張小純,又掃了眼聖皇,“今日之事,朕記下了。”
他猛地收回手掌,火焰大手瞬間消散。轉身的剎那,卻看到張小純向前踏出一步,金色光輪驟然亮起︰“怎麼?想走?”
邪皇腳步一頓,猛地回頭︰“你還想留朕?”
“留你未必能做到,但你想走,也得問問我手里的光答不答應。”張小純冷笑一聲,右手緩緩抬起,指尖凝聚起一道微光——正是太古之光的前兆。
他在賭。
剩下的三道太古之光,絕不能真的用在這里。可他必須擺出魚死網破的架勢,才能徹底嚇退邪皇。
邪皇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道微光,呼吸漸漸急促。他看到張小純眼底的瘋狂,想起之前被太古之光轟飛的狼狽,心底的退意越來越濃。
“二弟,算了。”聖皇適時開口,拉住張小純的手臂,“邪皇陛下也是一時沖動,既然誤會解開,就不必再動干戈了。”他看似勸和,實則給了邪皇一個台階。
邪皇盯著張小純看了半晌,見對方始終沒有收回手的意思,終于咬了咬牙︰“張小純,你給朕等著!”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直到邪皇的氣息徹底消失,張小純才暗暗松了口氣,指尖的微光悄然散去——剛才那一下,幾乎耗盡了他的偽裝力氣。
“多謝大哥解圍。”張小純對著聖皇拱手,語氣真誠了許多。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聖皇笑了笑,目光落在水球上,“婉兒姑娘傷得不輕,先帶她回去療傷吧。”
張小純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抱起水球。公孫婉兒還在昏迷,臉色蒼白得像紙,他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微弱,心中不由一緊。
回到第二仙域的皇城後,大天師立刻帶著醫師趕來。檢查過後,他松了口氣︰“魁祖放心,只是脫力和驚嚇過度,修養幾日便好。”
張小純這才放下心來,守在公孫婉兒的床邊。聖皇早已告辭,臨走時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邪皇雖退,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好生防備。”
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邪皇今日是被嚇退的,不是打退的。想要徹底解決麻煩,要麼展現出讓邪皇不敢妄動的實力,要麼……就徹底打服他。
三日後,公孫婉兒醒了。
她看到守在床邊的張小純,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我……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必說謝。”張小純遞給她一杯靈液,“邪皇為什麼突然找你?”
公孫婉兒沉默片刻,低聲道︰“他不是找我,是找鬼母的主魂。最近我的主魂有些異動,大概是被他感知到了。”
張小純皺眉。鬼母的主魂始終是個隱患,只要這東西還在公孫婉兒體內,邪皇就絕不會罷休。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張小純看著她,語氣堅定,“邪皇若是再來,我就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太古之光。”
他說這話時,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經歷了這麼多,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能逃跑的修士。如今他有領地,有同伴,更有足以震懾邪皇的力量——就算太古之光不多,也要讓邪皇相信,他有無數底牌。
窗外,陽光正好。皇城的輪廓在陽光下越發清晰,廣場上的雕像已經完工,鎏金的身影俯瞰著這片土地,仿佛在宣告︰這里,是通天皇的地盤。
張小純知道,平靜只是暫時的。邪皇必然在暗中積蓄力量,聖皇也在觀望局勢。但他不怕,無論是明刀明槍的對戰,還是勾心斗角的算計,他都接得住。
“接下來,該輪到我們主動了。”張小純望著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讓邪皇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他能覬覦的;有些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