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扇廣場的狂風突然轉向,器靈的神念如同發怒的潮水,拍打著張小純周身的靈力屏障。屏障上泛起漣漪,張小純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神念中藏著的渴望——不是對血肉的貪婪,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親近,仿佛蜥蜴殘軀是它失落多年的肢體。
“想搶回去?沒門!”張小純猛地後退,北脈大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圓弧,劍風卷起地上的碎肉,碎肉在空中劃過拋物線,落入他早已準備好的玉盒中。玉盒剛合上,就傳來器靈氣急敗壞的嘶吼,嘶吼中夾雜著符文炸裂的脆響,顯然是試圖用蠻力破開玉盒禁制。
“別白費力氣了。”張小純掂了掂玉盒,盒身的玄龜紋路泛起微光,“這盒子用龜紋鍋邊角料做的,你的神念穿不透。”他這話半真半假,玉盒確實有防御禁制,但更多是為了激怒器靈——他太清楚這小家伙的脾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弄到手。
果然,器靈的神念變得更加狂暴。廣場四周的石柱劇烈震顫,柱身上的刻痕流淌出金色的道紋,道紋在空中織成一張大網,網眼處閃爍著赤色的電光,顯然是要強行奪回碎肉。
張小純卻突然笑了。他故意解開一個玉盒的禁制,露出里面一塊巴掌大的碎肉︰“想要?拿東西來換。”
道紋大網驟然停頓。器靈的神念在碎肉上空盤旋,顯然在權衡利弊。過了半晌,一個悶悶的聲音傳來︰“你想要什麼?”
“我要知道主宰與殘扇的關系。”張小純收起玉盒,目光掃過廣場中央的祭壇,“還有通天道人在你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器靈的神念沉默了。廣場上的狂風漸漸平息,只有石柱上的道紋還在閃爍,像是在做艱難的抉擇。張小純耐心等待,他算準了器靈無法抗拒主宰殘軀的誘惑——那不僅是力量的源泉,更是它補全自身的關鍵。
“可以告訴你,但你得先給我一塊碎肉。”器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要胸口那塊,那里的本源最純粹。”
張小純挑眉。胸口的碎肉正是封存著靈核的那塊,器靈果然是沖著靈智碎片來的。他故作猶豫,指尖摩挲著玉盒的紋路︰“這塊可是精華,得加錢。”
“你還想要什麼?”器靈的聲音拔高了幾分,顯然在強壓怒火。
“我要你幫我穩固不死長生功。”張小純直視著空中的神念,“吸收完血肉精華後,功法運轉時總有些滯澀,像是少了點什麼。”
器靈的神念劇烈波動起來,顯然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不甘的回應︰“成交。但你必須保證,剩下的碎肉不能給別人。”
張小純剛點頭,一道金色的道紋就從石柱上飛出,道紋在空中化作一本虛擬的古籍,古籍的封面上寫著“主宰秘錄”四個篆字。他剛要伸手去接,古籍突然化作光點,融入他的識海,無數信息如同潮水般涌來︰主宰本是星空誕生的先天靈物,殘扇是它的伴生至寶;後來主宰試圖吞噬殘扇晉升,反被至寶反噬,身軀碎裂成無數塊,殘扇也因此靈智受損……
“原來如此。”張小純恍然大悟,難怪器靈對蜥蜴殘軀如此執著,那根本就是它本源的一部分。他正想追問通天道人的事,手中的玉盒突然發燙,胸口那塊碎肉竟自行突破禁制,化作一道紅光飛向祭壇。
“你耍我!”張小純怒吼著祭出北脈大劍,卻看到紅光在祭壇上空凝聚成一個小小的光團,光團中傳來器靈興奮的呼喊︰“靈智碎片!我找到靈智碎片了!”
光團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光芒中浮現出器靈清晰的身影——不再是模糊的虛影,而是個穿著紅肚兜的孩童,孩童的眉心嵌著那塊赤色靈核,眼神清明了許多,只是嘴角還沾著一絲金色的本源氣息,顯然是剛吸收完碎片。
“現在可以幫我穩固功法了吧?”張小純收起大劍,語氣不善。他雖被擺了一道,卻也松了口氣——器靈補全靈智後,或許能提供更多關于杜凌菲的線索。
器靈撇撇嘴,小手一揮,一道柔和的金光落在張小純身上。金光滲入體內的剎那,不死長生功的滯澀感頓時消失,丹田處的生死道源旋轉得更加順暢,之前吸收的血肉精華與自身靈力完美融合,肉身強度再次攀升了半成。
“這是主宰的肉身道則,能讓你的功法更貼近本源。”器靈拍了拍胸脯,一臉得意,“算你運氣好,若不是我補全了靈智,根本沒法提純這種道則。”
張小純沒有接話,他能感覺到,金光中還藏著一縷微弱的神念,神念里帶著器靈的情緒——有對主宰的恐懼,有對殘扇的依戀,還有一絲……對通天道人的警惕。
“你是不是知道通天道人在哪里?”他突然開口,目光緊盯著器靈的眼楮。
孩童的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我……我不知道。”
“別裝了。”張小純上前一步,北脈大劍的劍尖離器靈只有寸許,“你吸收靈智碎片時,神念波動暴露了。通天道人在邪皇朝禁地,對不對?”
器靈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小手緊緊攥著肚兜的系帶,像是被戳中了秘密的孩童。廣場上的石柱再次震顫,這一次卻不是發怒,而是帶著濃濃的不安。
“他在那里布了傳送陣,對不對?”張小純步步緊逼,“傳送陣的另一端,連接著杜凌菲的封印之地!”
最後一個字出口的瞬間,器靈突然尖叫一聲,身影化作無數光點,沒入殘扇深處。廣場上只剩下石柱的嗡鳴,以及張小純手中那只還在發燙的玉盒——盒內的碎肉不知何時消失了,只留下一張紙條,上面用金色的道紋寫著︰“別去禁地,那里有陷阱。”
張小純捏緊紙條,紙條在他掌心化作飛灰。他抬頭望向殘扇邊緣的空間裂縫,裂縫外傳來聖皇與邪皇越來越近的威壓,可他的目光卻投向西方,那里是邪皇朝禁地的方向。
“陷阱?”他冷笑一聲,北脈大劍在手中嗡鳴作響,“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闖一闖。”
說完,他縱身躍出空間裂縫,身影瞬間消失在西方的迷霧中。殘扇廣場的石柱漸漸平息,只有祭壇中央的凹槽還在閃爍,凹槽里殘留的金光,隱約組成一個鬼臉的圖案——與公孫婉兒的面具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