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脈大劍懸在絕地上人頭頂三寸處，劍穗掃過他冷汗涔涔的臉頰。那些從劍身上散逸的金光，此刻竟化作細小的鎖鏈，將他周身靈力捆得結結實實——這是張小純特意催動的煉靈禁制，每一縷金光里都裹著生死道源的鋒銳。
“知錯？”張小純挑眉冷笑，腳下的雲層突然翻涌，化作一只巨手按住絕地上人的肩膀。 嚓聲中，後者肩胛骨應聲碎裂，藍色瞳孔猛地收縮，卻死死咬著牙不肯哼出聲。
四周觀戰的邪皇朝修士早已噤若寒蟬。他們看到自家天尊被踩在腳下，看到那些被當作祭品的通天修士正被銅錢牽引著飛向天際，更看到張小純背後那兩扇若隱若現的石門——死門里的老者頭顱正緩緩張口，生門的嬰兒雕像竟露出詭異的笑容。
“天尊饒命！”有邪皇朝半神噗通跪地，這一跪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剎那間廣場上跪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唯有那座殘破的凶禽雕像還在倔強地燃燒，離魂火舔舐著斷裂的翅膀，發出不甘的 啪聲。
張小純瞥了眼跪地的修士，目光又落回絕地上人身上。這家伙此刻正偷偷運轉“絕地往生術”，試圖用精血換取一線生機——可惜他每凝聚一分靈力，死門的陰影就濃重一分，那老者頭顱里噴出的灰氣，竟將他的精血腐蝕成了黑色膿水。
“看來你還沒明白。”張小純抬起北脈大劍，劍尖在絕地上人眉心劃開一道血痕，“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規矩。”他屈指一彈，一枚玉簡呼嘯著釘在雕像殘骸上，“三天之內，把邪皇朝在北部四州的礦脈圖交出來，再送上三千顆凝神丹，少一粒，我就拆了你這破雕像的地基。”
絕地上人渾身一顫。那地基下埋著他修煉數萬年的本源，若是被毀，修為必然大跌。可此刻他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被解救的通天修士對著張小純叩首，喉嚨里發出 的怒音。
“怎麼？不肯？”張小純腳勁加重，絕地上人的膝蓋瞬間陷入青石板三寸。廣場邊緣突然傳來破空聲，大天師帶著巨鬼王等人趕到，看到眼前景象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通天王這哪是立威，分明是要把絕地上人的臉皮扒下來掛在城牆上。
“天尊息怒。”大天師趕緊上前，遞過一枚傳訊玉簡，“邪皇城那邊有動靜了，廣目天尊正帶著使團趕來，說是要為兩家調停。”他偷偷給張小純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見好就收。
張小純卻恍若未覺，反而抓起絕地上人的頭發，強迫他看向那些被解救的修士︰“看看他們，再看看你那雕像上的冤魂。你說要是我把這些事捅到聖皇那里，邪皇朝還容得下你嗎？”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得絕地上人面如死灰。他最清楚聖皇的性子，若是被知道自己私煉離魂火，怕是會被扒皮抽筋用來煉制護城大陣。藍色瞳孔里的桀驁徹底褪去，只剩下濃濃的恐懼。
“我……我交。”他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過的鐵片，“礦脈圖，凝神丹……三天後，我親自送到雲海州。”
張小純這才松開腳，北脈大劍嗡鳴著歸入鞘中。他轉身時，死門與生門的虛影同時消散，那些被金光捆住的邪皇朝修士突然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剛才那一瞬間，他們竟感覺自己從嬰孩直接活到了耄耋，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記住，北部四州現在我說了算。”張小純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誰敢再動通天世界的人，下場就和他一樣。”他瞥了眼捂著肩膀踉蹌站起的絕地上人，冷笑一聲，帶著大天師等人化作流光離去。
直到那道金紅交織的光帶消失在天際，絕地上人才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他望著滿地狼藉的廣場，望著那些對著東方叩拜的通天修士，藍色瞳孔里第一次生出了名為“畏懼”的情緒。
“張小純……”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此辱，我必百倍奉還！”可話音未落，那枚釘在雕像上的玉簡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將他的聲音震得粉碎——里面竟藏著張小純留下的生死道源，只要他心生歹念，就會遭受萬鬼噬心之痛。
絕地上人臉色煞白，踉蹌後退時，突然看到雕像殘骸的陰影里，有一抹赤色鱗片一閃而逝。那鱗片上散發的威壓，竟比張小純的生死道源還要恐怖，讓他瞬間如墜冰窟。
“那是……什麼東西？”他喃喃自語，突然想起玄九郡傳來的密報，想起那具被赤色巨爪撕碎的大繭——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型，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此刻的張小純，正站在返回雲海州的遁光上。大天師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問道︰“天尊真要那礦脈圖？那可是邪皇朝的根基。”
“根基？”張小純挑眉，從袖中取出一枚赤色鱗片——正是從玄九郡大繭上刮下的碎片，“比起這個，幾條礦脈算什麼。”鱗片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竟隱隱與他體內的生死道源產生共鳴。
巨鬼王湊過來一看，瞳孔驟縮︰“這是……蠻荒古獸的鱗片？”
“不止。”張小純指尖摩挲著鱗片上的紋路，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這上面的氣息，和殘扇里的道源很像。我總覺得，玄九郡的事沒那麼簡單。”
遁光劃破長空，將北部四州的風雲甩在身後。張小純望著遠方翻騰的雲海，突然握緊了北脈大劍——無論是邪皇朝的刁難，還是那赤色巨爪背後的存在，都讓他明白，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