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扇廣場的星光照在張小純圓滾滾的肚皮上，泛著奇異的金光。他費勁地調整坐姿，肥肉擠得蒲團都變了形，這滑稽的模樣若是被雲海州的修士看到，怕是要驚掉下巴——誰能想到，那位叱 風雲的天尊，此刻竟像個剛偷吃完宴席的胖娃娃。
“五十關……應該夠了。”他揉了揉肚子，那里的生機還在蠢蠢欲動，像揣了個小太陽。玄九郡偷來的生機太過霸道，這兩個月闖關時，他好幾次都差點被體內的能量撐爆，若不是殘扇能壓制修為波動，恐怕早就引起聖皇朝的注意了。
指尖在虛空劃過，前五十關的獎勵在眼前鋪開︰七十二枚“九轉還魂丹”，足以讓半神修士瞬間恢復巔峰；三捆“幽冥藤”，是煉制禁術的絕佳材料；還有那片刻著生死道源的竹簡，此刻正散發著幽幽青光，像有無數冤魂在里面嘶吼。
張小純的目光最終落在竹簡上。第一次看到這東西時，他差點被里面的死亡氣息沖垮識海，如今再看，卻覺得那些氣息像是在招手——那是超越天尊境界的力量，是通往太古的鑰匙。
“先突破再說。”他把竹簡收好，深吸一口氣，肥肉里的金光突然暴漲。
隨著亙古卷運轉，體內的生機如同開閘的洪水，順著經脈涌向丹田。那里的道種正蜷縮成一團，像顆沉寂了萬年的種子，表面布滿了細密的紋路，那是不死卷與世界之寶融合的印記。
“就是現在！”張小純猛地掐訣。
道種仿佛听到了召喚，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那些盤踞在丹田周圍的生機被瞬間吸走，形成一道綠色的漩渦，漩渦中心，道種的紋路開始發光，像一條條小蛇在里面游走。
“唔……”張小純疼得齜牙咧嘴。道種吸收生機的方式太過霸道，簡直像用鐵犁翻地，每一寸經脈都在尖叫。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肥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圓滾滾的肚子漸漸扁平，露出下面清晰的腹肌輪廓——這還是他成為天尊後，第一次感覺到肉身如此“輕盈”。
可這種輕盈沒持續多久，劇痛就如潮水般涌來。
道種在吸收了足夠的生機後，突然開始收縮。原本拳頭大的道種，竟縮成了指甲蓋大小，表面的紋路卻越來越亮，像有什麼東西要從里面鑽出來。
“不對！”張小純的臉色突然變了。他能感覺到，道種在抽取生機的同時，竟開始吞噬他的神魂之力！那些好不容易從殘扇中領悟的“過去念”，正被道種一點點剝離，識海像被硬生生剜去一塊，疼得他眼前發黑。
“不死卷……竟還有這種反噬？”他咬著牙掏出三枚還魂丹，丹藥入口即化，卻只能勉強穩住神魂不散。
這就是不死長生功的霸道之處。它能吞噬萬物生機，自然也能反噬其主。當年創造這功法的大能，就是因為無法控制這種反噬，最終爆體而亡。張小純能修煉到天尊境，已是逆天改命，此刻沖擊中期，才真正觸踫到了功法的禁忌。
“拼了！”他猛地抓起那片竹簡，將生死道源的氣息引入丹田。
黑色的死亡氣息剛接觸到道種，就發出滋滋的響聲。道種的收縮驟然停滯，表面的紋路開始扭曲，像是在抵抗，又像是在融合。張小純的識海掀起驚濤駭浪，過去念與死亡氣息踫撞的地方，竟誕生出一種全新的力量——那是蘊含著生滅之道的波動，比單純的不死卷或亙古卷都要強大！
“這是……”他的眼楮突然亮了。
道種在兩種力量的撕扯下，竟緩緩展開了。原本蜷縮的形態舒展開來，露出里面嫩綠的芽尖——那芽尖一半金黃，一半漆黑，分別流淌著生機與死氣，在丹田中央輕輕搖曳，像極了傳說中的“太極芽”。
“成了！”張小純狂喜。
隨著道種生芽，體內的生機如找到宣泄口，瘋狂涌入芽尖。他的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肥肉褪去的地方露出古銅色的皮膚，上面浮現出淡淡的金色紋路，那是道種與肉身徹底融合的印記。
更奇妙的是識海。過去念與死亡氣息融合後，形成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間，里面漂浮著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一段被銘記的過去——有靈溪宗火灶房的炊煙，有血溪宗礦洞里的廝殺，有通天世界的仙罡風暴，還有玄九郡那只赤色的魔手……
“這才是真正的天尊中期。”張小純握緊拳頭，指尖劃過虛空，留下一道金色的殘影。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生滅之力，隨手一擊，恐怕就能讓半神修士形神俱滅。
就在這時，殘扇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廣場中央的星圖開始旋轉，第五十一關的入口緩緩打開，里面傳來恐怖的威壓，比前五十關加起來還要強悍。
“算了。”張小純搖了搖頭。道種剛發芽，還需要時間穩固，強行闖關只會得不償失。他看了一眼入口深處閃爍的紅光，總覺得那里面的東西，與玄九郡的魔主殘魂有著某種聯系。
“先回去看看雲海州。”他摸了摸下巴，那里的嬰兒肥已經褪去，露出堅毅的輪廓。閉關兩個月，不知道巨鬼王有沒有把玄九郡的消息送出去，也不知道公孫婉兒那邊有沒有麻煩。
身影消失在殘扇廣場的瞬間，他沒注意到，丹田深處的太極芽上，悄然浮現出一張小小的人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轉瞬即逝。
回到雲海州福地時，大天師正在整理卷宗。看到推門而入的張小純，老道士手里的玉簡“啪嗒”掉在地上。
“天……天尊？”他揉了揉眼楮，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氣息內斂，哪里還有半分胖子的模樣？若非那熟悉的眼神，他幾乎要以為是有人冒充。
“怎麼？不認識了？”張小純笑著揮揮手，袖口卷起的勁風竟吹得整個書房的卷宗都飄了起來。
大天師這才確定，眼前這人確實是張小純，只是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深不可測，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天尊，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您……您突破了？”老道士的聲音帶著顫抖。從天尊初期到中期，多少人卡了一輩子，這位大人居然只用了兩個月？
“僥幸。”張小純沒多說，拿起桌上的密報，“聖皇那邊有回信嗎？”
“回了。”大天師遞過一枚金色玉簡，“聖皇說……讓您盯緊玄九郡，不必深究。”
張小純捏碎玉簡，聖皇的聲音在識海響起，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小事，可他卻听出了一絲凝重。看來這位太古皇者，也忌憚魔主殘魂的存在。
“對了，”大天師突然想起什麼，“邪皇朝那邊傳來消息，公孫天尊閉關了，說是要沖擊太古境。”
“她？”張小純挑眉。公孫婉兒的根基比他差遠了，怎麼可能突然要突破？除非……她也在玄九郡得到了好處。
他摩挲著下巴，突然笑了。不管怎麼說，多一個天尊中期總是好的，至少下次再遇到魔主殘魂，不至于孤軍奮戰。
“傳令下去，備宴。”他伸了個懶腰，兩個月沒好好吃東西，早就饞了，“我要慶祝突破。”
大天師笑著應下，轉身時，卻沒看到張小純眼底一閃而過的凝重。
丹田深處，太極芽輕輕搖曳，漆黑的那一半上，魔主殘魂的虛影若隱若現，正貪婪地吮吸著道種的生機。這一切，張小純毫無察覺，他還不知道，自己從玄九郡偷來的，不僅是生機，還有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而遠在邪皇朝的行宮內，公孫婉兒猛地從閉關狀態驚醒，一口鮮血噴在身前的水晶球上。球內映出的，正是張小純丹田內的景象。
“果然……被纏上了。”她喃喃自語，眼底閃過一絲復雜，“這下，真成一根繩上的螞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