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純捏著最後三枚發情丹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指節泛出青痕。襠下那股癢意還在作祟，可此刻他心中只剩下冷酷的快意——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很快就要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丹道浩劫。
“給我——滾！”他猛地揚手，三枚鴿卵大的丹藥劃破長空。與之前不同，這次拋出的發情丹表面布滿蛛網狀的金線，那是他用天尊修為重新淬煉的印記，能讓藥效狂暴百倍。
丹藥炸開的瞬間，天地間突然響起靡靡之音，粉色霧氣如潮水般涌蕩，所過之處，那些原本肆虐的黑丹毒霧竟像遇到烈陽的冰雪般消融。有個反應極快的小人祭出“罡風丹”，卻見狂風剛卷到粉霧前就詭異地化作繞指柔，反倒成了散播藥霧的幫凶。
“這不可能！”老小人目眥欲裂，他剛掏出的“百毒不侵丸”還沒入口，粉霧就順著鼻腔鑽了進去。下一刻他渾身劇顫，黝黑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瞳孔里的清明像被墨汁浸染般迅速消失。
“熱……好熱……”有個騎著墨麒麟的小人突然翻身抱住坐騎的脖子，在麒麟鬃毛里蹭來蹭去，原本呆滯的麒麟竟也打了個響鼻，眼神變得迷離。更驚悚的是那些剛從分手丹里緩過神的家伙，此刻突然對著同伴露出詭異的笑容，有的掏出丹爐當玫瑰，有的扯下頭發編成手環，甚至有個小個子抱著塊焦黑的丹爐碎片，哭得肝腸寸斷。
“快用‘清心散’！”邊緣處沒被波及的小人急聲大喊，可他們剛拋出解毒丹，就被粉霧裹住。那些丹藥在粉霧里掙扎片刻，竟“ 嚓”裂開，化作更濃郁的粉色蒸汽。
張小純懸在半空冷笑，這發情丹經過他百年改良，早已能吞噬其他丹藥的藥性。他突然注意到那些抬著巨鼎的小人，此刻正抱著鼎足又啃又舔，而那口青銅巨鼎竟也泛起粉色光暈，爐身上的裂痕里滲出粘稠的液珠，像是在……發情？
“還沒完呢。”他從儲物袋深處摸出個琉璃瓶，里面裝著些銀灰色的粉末。這是他當年為了對付血溪宗鬼醫煉制的“萬幻歸墟散”，哪怕是元嬰修士聞了，也會把石頭當成親爹。
“嘗嘗這個！”張小純屈指一彈，琉璃瓶在高空炸開，銀粉遇風就漲，化作遮天蔽日的灰霧。更狠的是他引動天尊威壓，硬生生在天地間掀起十二級罡風，將灰霧與粉霧攪成一團，形成詭異的紫粉色雲海。
“那是什麼？！”幸存的小人瞳孔驟縮。紫粉雲海所過之處，大地竟開始“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噴出更多的藥霧。那些剛從發情狀態勉強掙脫的家伙，吸入灰霧後突然開始傻笑。
有個梳著發髻的小人突然對著空氣作揖“師傅！您終于肯教我‘九轉還魂丹’了？”說著竟對著虛空磕起頭來，額頭撞在石頭上也渾然不覺。
更離譜的是那個老小人，此刻正抱著棵歪脖子樹痛哭流涕“師妹！我對不起你！當年偷你的‘絕情丹’是我不對啊！”他越哭越凶，突然掏出把匕首就要抹脖子，卻把匕首當成了丹藥， 嚓咬碎了半片刀刃。
“全瘋了……”器靈童子躲在殘扇里瑟瑟發抖。他看到有群小人圍著塊巨石煉丹，往石縫里塞的不是藥材，而是自己的指甲蓋；還有的把丹爐倒扣在頭上，說是在修煉“吞天噬地功”；最驚悚的是個騎著禿鷲的家伙，正指揮禿鷲用喙啄自己的腦袋，嘴里還喊著“取丹！快取我的本命丹！”
張小純站在雲巔，看著下方光怪陸離的景象，突然覺得有些反胃。這些黑丹小人的幻覺竟如此詭異，顯然是常年煉制怪丹導致心魔叢生，被致幻丹無限放大了。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劇烈震顫。那口被粉霧浸染的青銅巨鼎竟緩緩站了起來，爐身裂開成一張巨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更恐怖的是鼎足化作了四條腿，正笨拙地追逐那些奔跑的小人，像是在……求偶？
“我的天……連死物都被影響了？”張小純也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兩種霸道丹藥混合，竟催生出了連他都無法控制的異變。
紫粉雲海中，發情丹與致幻丹的藥性正在瘋狂融合。有的小人一邊脫衣服一邊對石頭唱情歌，身上卻突然冒出刺蝟般的尖刺；有的抱著同伴痛哭，眼淚落在地上竟長出會尖叫的蘑菇；最荒誕的是那個啃匕首的老小人，此刻正蹲在地上，把自己拉出的糞便搓成丸子，還得意地喊著“九轉金丹成了！”
“夠了……”張小純突然覺得有些空虛。這些家伙雖然可惡，可此刻的慘狀已經超出了“教訓”的範疇。他正想收回藥力，卻見紫粉雲海中央，突然升起一道刺目的光柱。
光柱里，無數扭曲的丹影在沉浮，仔細看去，竟全是張小純畢生煉制過的丹藥虛影——從最初的“凝氣丹”，到後來的“噬靈散”，甚至連他自己都忘了的失敗品，此刻都在光柱中緩緩旋轉。
“這是……丹魂共鳴？”張小純瞳孔驟縮。他忽然想起藥道古籍里的記載當無數藥性在極端條件下踫撞，可能會催生出“丹界”，而丹界的主宰，就是引發共鳴的丹道修士。
下方的混亂還在繼續，可張小純卻听不到了。他的意識正被那道光柱拉扯，眼前浮現出無數幻象——有他第一次煉丹炸爐時的狼狽，有拿師兄試藥被追打的滑稽，還有在魁皇城煉出“九曲連環散”時的得意……
“原來如此……”張小純喃喃自語。他一直以為自己煉丹是為了生存，為了強大，可此刻才明白，那些被他視為手段的怪丹，早已成了他道心的一部分。
光柱突然炸開，無數丹影如雨般落下，融入那些瘋癲的小人身體里。詭異的是，那些小人的瘋狂竟漸漸平息，有的開始打坐調息，有的捧著糞便丸子陷入沉思，還有的對著青銅巨鼎鞠躬，像是在領悟什麼。
“這……”張小純徹底懵了。
就在這時，那個老小人突然睜開眼楮，眼神清明無比，對著張小純深深一揖“多謝前輩點化，晚輩悟了！”
其他小人也紛紛醒悟，竟對著雲巔的張小純齊齊拜倒，齊聲喊道“多謝怪丹老祖賜教！”
張小純站在雲巔，看著下方恭敬的人群，又看了看自己沾滿藥粉的雙手，突然覺得這場景比剛才的混亂還要荒誕。他想罵人，卻發現自己嘴角竟咧開了一絲笑容。
或許……當怪丹老祖，也不是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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