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凝在荷葉邊緣時，張小純已坐在皇宮廣場的玉案前，指尖捻著顆晶瑩的仙果，眼角余光卻始終瞟著天池方向。這幾日他修為突飛猛進，半神大圓滿的氣息被他死死鎖在丹田，連陳甦都沒察覺異樣，可越是接近天尊境，他心里越虛——小烏龜這幾天回得越來越晚，每次都醉醺醺地打著飽嗝，龜殼上還沾著蓮須。
“差不多該收手了。”張小純剛咬下一口仙果，就見劉勇提著褲腿從遠處走過，腳踝上的繃帶還滲著血絲。自從那晚被“毒蟲”咬傷，這老東西盯得更緊了，只是礙于聖皇的處分，不敢再靠近他的福地。
“裝模作樣。”張小純嗤笑一聲，正準備再啃口仙果，卻見聖皇的青衫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今日的聖皇臉色格外溫和，可那雙眼楮里的金光比往日濃郁了三分，掃過眾人時，像是在審視什麼。
“諸位愛卿，今日是蓮宴最後一日。”聖皇的聲音帶著笑意，右手緩緩抬起，“本皇將取最後兩百枚蓮子，賜給有功之臣。”
蒼穹上的大手再現，金光比往日璀璨數倍。隨著大手落下，天池水面翻滾，數百株蓮蓬破水而出，在晨光中緩緩綻放。可就在花瓣張開的剎那，所有人都愣住了——蓮蓬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個個黑洞洞的窟窿，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
“這……這是怎麼回事？”陳甦失聲驚呼，神識瞬間掃過整個天池。當看清那些藏在水下的蓮蓬也都布滿窟窿時，他的臉色瞬間煞白。
古天君的劍光驟然出鞘，卻在半空停住。他看到了更驚人的景象——一株最大的蓮蓬里，竟縮著只巴掌大的小烏龜，正抱著半枚蓮子啃得歡，听到動靜還抬起頭，綠豆眼茫然地看向天空。
“是那只賊龜！”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廣場上頓時炸開了鍋。
張小純的心髒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烏龜居然敢藏在蓮蓬里過夜！此刻的小烏龜顯然沒睡醒，還傻乎乎地舉著半枚蓮子，像是在炫耀戰利品。
“好啊！原來是你這孽畜！”聖皇的聲音陡然轉冷，溫和的面具徹底撕裂。他屈指一彈，一道金光直奔小烏龜而去，速度快得讓陳甦都來不及反應。
“ 嚓！”金光落在龜殼上，竟被彈飛出去。小烏龜這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抱著半枚蓮子就往水里鑽。可聖皇早已布下結界，它剛潛入水面就被彈了回來，像只皮球似的在荷葉上翻滾。
“抓住它！”聖皇怒吼，聲音震得廣場上的玉案都在發抖。
古天君的劍光瞬間籠罩小烏龜，卻見這小家伙突然口吐黑煙，趁著眾人咳嗽的功夫，竟化作一道銀光，直奔張小純而來！
“我靠！”張小純嚇得魂飛魄散，想躲卻已經來不及。銀光“啪”地落在他肩頭，小烏龜還委屈地蹭了蹭他的脖子，像是在求救。
這一幕，讓滿朝權貴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張小純身上。
“是他！果然是他干的！”劉勇突然跳出來，指著張小純尖叫，“我就說他這幾日形跡可疑，原來是養了這孽畜偷蓮子！”
“不是我！我不認識它！”張小純趕緊想把小烏龜甩下去，可這家伙死死扒著他的衣領，爪子都嵌進了布料里。更要命的是，它嘴里還叼著那半枚蓮子，翠綠的汁液順著嘴角往下滴，證據確鑿得不能再確鑿。
“還敢狡辯！”聖皇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小純的手指都在哆嗦，“你可知這些蓮子對聖皇朝意味著什麼？那是維系大山靈脈的根基！”
張小純心里咯 一下。他只知道蓮子能提升修為，卻沒想到還有這用處。看著聖皇眼中幾乎要噴出的怒火，他突然想起小烏龜偷回來的那些蓮子，加起來怕是能堆滿半間屋子——這哪里是偷，簡直是掘人祖墳！
“陛下息怒！”陳甦趕緊打圓場，“此事或許有誤會，不如先審審這只龜……”
話沒說完，就見小烏龜突然豎起脖子，沖著聖皇吐了吐舌頭，還把半枚蓮子往張小純嘴里塞，像是在分享戰利品。
“噗！”聖皇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被一只烏龜挑釁！
“張小純！”聖皇的怒吼震得廣場地面開裂，“你可知罪？！”
張小純咽了口唾沫，突然指著劉勇大喊︰“是他！是他教唆我干的！他說只要偷了蓮子，就能讓我突破天尊境！”
劉勇懵了︰“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何時……”
“就是你！”張小純一口咬定，還不忘給小烏龜使眼色，“那天夜里你是不是在我門口說‘蓮子能助你突破’？這龜也是你塞給我的！”
小烏龜似懂非懂，居然點了點頭，還對著劉勇齜牙咧嘴，像是在作證。
滿朝權貴面面相覷。他們雖不信張小純的鬼話，可看劉勇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倒真像是有什麼把柄被抓住了。
聖皇盯著張小純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聲︰“好，很好。既然你說不是你干的，那這只龜就交給你處置。三日之內，若查不出真凶……”他頓了頓，眼中寒光四射，“你就自己跳進天池，給那些蓮蓬當肥料！”
說完拂袖而去，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顯然氣得不輕。
廣場上的修士們看著張小純懷里那只還在啃蓮子的小烏龜，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這家伙偷了上萬枚蓮子，居然還能把鍋甩給別人，這臉皮厚度，怕是連天尊的劍都斬不破。
劉勇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小純的鼻子罵道︰“你……你血口噴人！”
“彼此彼此。”張小純抱著小烏龜，笑眯眯地拍了拍龜殼，“多謝劉大人‘贈’的寶貝，改日我一定‘好好報答’。”小烏龜似懂非懂，突然對著劉勇噴出一口黑煙。劉勇躲閃不及，被燻得滿臉漆黑，引得周圍一陣哄笑。
張小純抱著龜，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走出皇宮。陽光灑在他身上，卻暖不了他冰涼的後背——他知道，這事沒完。聖皇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等我收拾完你再說”，而懷里這只惹禍精，還在樂呵呵地啃著最後一點蓮子。
“你個惹禍精。”張小純咬牙切齒，卻又舍不得真把它扔了。畢竟這小家伙雖貪吃，卻也幫自己突破了半神大圓滿。
小烏龜似乎感受到他的怨念，突然從殼里掏出枚鴿蛋大的蓮子，獻寶似的遞過來。這蓮子通體金黃，竟散發著太古境修士都為之動容的本源氣息。
張小純眼楮瞬間亮了——這要是吃下去，說不定真能觸摸到天尊境的門檻！
“算你有點良心。”他趕緊把蓮子塞進口袋，看了眼皇宮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不就是當肥料嗎？只要能突破天尊境，別說當肥料，就算是去給天龍魚當誘餌，他也認了！
只是這聖皇……怕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張小純摸了摸下巴，突然覺得，或許該給聖皇找點別的樂子，轉移一下注意力了。比如……再去釣幾條天龍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