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殿檐角的銅鈴突然集體炸響,碎銅片如暗器般射穿殿門,在張小純衣擺上燙出焦黑的孔洞。他指尖的九色火正與殿外雷劫形成詭異共鳴,每道閃電劈落時,掌心的火苗就會吐出一枚龍鱗狀的光片,貼著金磚地面游走,在趙熊林腳邊聚成半枚燃燒的魂碑。
“噗 ——”
趙熊林突然噴出黑血,他袖口的蟒紋刺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蟒頭竟逐漸變成張小純的面孔。這異象讓他想起周武道臨死前的詛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發現滲出的不是血,而是燃燒的符灰 —— 那是周武道用自己魂骨煉制的 “血咒監听器”,此刻正將天師殿內的每聲呼吸都轉化為焚魂之火。
“快看!雷劫變色了!” 老邁天侯的拐杖重重頓地,震起的塵埃在雷光照耀下凝成上古符文。殿外的雷池本是銀藍之色,此刻卻從中心泛起血色漣漪,九條由閃電組成的巨龍在血霧中互相撕咬,龍鱗剝落處濺出的不是雷光,而是纏繞著咒文的黑火。
大天師扶著玉如意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在袖中泛白。他看見血霧里浮現出半塊殘缺的魂碑,碑身上 “周” 字被雷火劈成兩半,其中一半化作飛灰,另一半卻裹著血色咒文,直撞張小純面門。這場景與魁皇朝開國典籍記載的 “九龍噬心劫” 分毫不差,當年第一位地品煉魂師就是在此劫中魂飛魄散,唯有魂碑殘片流傳下來,如今竟在張小純面前重現。
“小心!” 紅塵女的聲音突然從殿外傳來。她沖破黑甲衛的阻攔,手中玉笛噴出一道血色音刃,將魂碑殘片斬成兩截。可那碎片並未消散,反而化作兩道血光,分別鑽進張小純與大天師眉心。
張小純只覺識海轟然一震,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三年前周武道與陳好松在蠻荒戈壁密談,手中捧著刻著 “九龍噬火陣” 的玉簡;巨鬼王在落日峽谷布下萬魂噬魂陣,陣眼竟是一枚燃燒的同心玨;還有大天師在太廟密室中,對著一面刻滿星圖的銅鏡喃喃自語……
“原來如此……” 張小純猛地睜眼,掌心的九色火突然暴漲,將整個天師殿映成煉獄。他終于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地品雷火劫,而是周武道用畢生魂骨布下的詛咒,借天劫之力引爆的 “九龍焚心陣”,一旦成功,不僅能讓他魂飛魄散,更能將大天師一同拖入地獄。
陳好松見狀猛地祭出判官筆,筆尖噴出的墨汁在空中凝成 “殺” 字。可那墨字剛觸到張小純眉心,就被一枚突然浮現的玉佩震得粉碎 —— 正是紅塵女的同心玨,此刻竟與他眉心的血光共鳴,在他周身形成一層金色光罩。光罩上流轉的符文逐漸清晰,組成一行上古文字︰“雷火煉魂日,龍抬頭之時。”
“轟!”
第九道雷龍終于沖破血霧,龍嘴里餃著的不是寶珠,而是大天師太廟密室中的星圖銅鏡。鏡面在雷火中轟然碎裂,每塊碎片都映出不同的場景︰蠻荒邊境尸傀大軍正在集結,巨鬼王的軍隊已攻破三道關隘,而天師殿的地磚下,無數血色咒文正在蔓延,即將組成完整的九龍噬火陣。
“大天師,您還要等嗎?” 張小純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冽,他掌心的九色火突然分裂成九道,分別射向殿內九根盤龍柱。柱子上的龍紋在火光中活了過來,發出震天咆哮,將陳好松布下的符陣撕得粉碎。
大天師看著星圖碎片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祖訓里的預言︰“當九龍歸位時,魁皇有新主。” 他緩緩起身,玉如意重重頓在地面,殿內所有血色咒文瞬間熄滅。“隨老夫去太廟吧,”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有些東西,該讓你看看了。”
就在此時,趙熊林突然發出 怪笑,他眉心的血色骷髏轟然炸裂,化作一道黑煙鑽進張小純掌心的火焰。“你以為贏了嗎?” 他的身體像提線木偶般搖晃,周武道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巨鬼王的軍隊已在城外,你的魂僕……”
話音未落,張小純猛地抬手,九色火化作九龍虛影,將趙熊林徹底吞噬。殿外的雷劫不知何時已停,唯有漫天血蝶還在飛舞,每一只都映著天侯們驚恐的面孔。紅塵女握著玉笛的手在顫抖,她看見張小純眉心的血光與同心玨共鳴,竟在他身後凝成一尊銀甲尸傀的虛影,尸傀手中托著的,正是那面碎裂的星圖銅鏡。
“張浩,” 大天師的聲音從太廟方向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魁皇朝的未來,就看你這一火了。”
張小純抬頭望向殿外,血色殘陽中,九條由火蝶組成的巨龍正在雲層中穿梭,將蠻荒的天空染成一片焚心之火。他知道,真正的劫數,此刻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