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鬼城的殘月被烏雲吞噬時,張小純的衣角還在滴落金色血液。他踩著坍塌的屋脊狂奔,每一步都在瓦片上留下深深的血印。身後,陳家族長的萬嬰血幡掀起腥風,上萬血嬰的哭嚎如無形利劍,直刺神魂。
    “張小子,血幡里的嬰魂都是被活剝的!”小烏龜在儲物袋里顫抖,“這陳家老祖居然煉制這種禁物,簡直喪盡天良!”
    張小純沒有回應,他的眼神冰冷如鐵,死死盯著前方陳家族長的身影。那人身穿金絲道袍,看似仙風道骨,卻在袖口處露出半枚血色符篆——那是用嬰孩指骨磨成的材料。
    “陳某見過巨鬼王。”陳家族長陰笑,血霧在他腳下翻涌,上萬血嬰的殘肢從霧中伸出,“至于這血幡……王爺還是管好自己吧。”
    巨鬼王被張小純拎在手中,此刻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陳玄風,你可知煉制萬嬰血幡的後果?就算是陳家,也保不住你!”
    “住口!”陳家族長揮手,三尊元嬰級血嬰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嘯,“今天你們都得死在這里!”
    血嬰撲來時,張小純猛地轉身,將巨鬼王橫揮出去。半神之軀撞上血嬰的瞬間,竟發出金屬踫撞的轟鳴。那些血嬰的利爪在巨鬼王體表留下淡淡白印,卻連油皮都未刺破。
    “原來半神之軀這麼硬!”張小純瞳孔驟縮,立刻將巨鬼王當作盾牌,迎向更多血嬰。
    陳家族長面色微變,他沒想到巨鬼王竟如此虛弱,連最簡單的防護都無法展開。但很快,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掐訣的手勢陡然加快︰“血嬰獻祭!”
    話音未落,所有血嬰突然靜止,齊齊轉向陳家族長。他們的眼中竟露出不舍與哀求,卻在族長的冷笑中紛紛爆開,化作濃稠的血霧,如潮水般向張小純涌來。
    “小心!這是血霧噬神術!”巨鬼王驚呼。
    張小純只覺一陣腥甜涌入鼻腔,眼前頓時浮現出無數孩童的慘狀——被剝皮的、被挖心的、被煉油的……這些畫面如利刃般刺入識海,讓他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巨鬼王。
    “啊啊啊!!”他怒吼一聲,十五色火轟然爆發,在體外形成一道火牆。火牆與血霧接觸的瞬間,發出滋啦的灼燒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你以為火能燒盡怨氣?”陳家族長冷笑,“太天真了!”
    血霧中,一枚枚嬰魂印記浮現,如雨點般砸向火牆。張小純只覺頭痛欲裂,火焰竟開始出現不穩。千鈞一發之際,巨鬼王突然開口︰
    “用我的血!”他噴出一口金色血液,“半神之血可鎮邪祟!”
    金色血液融入火焰的剎那,火牆轟然暴漲,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鴉,振翅間將血霧全部震散。陳家族長面色大變,正要後退,卻見張小純已如鬼魅般沖至眼前,碎喉鎖直奔他的咽喉而去。
    “死!”張小純眼中殺意濃烈。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陳家老祖的怒吼。那聲音如天雷轟頂,張小純只覺神識一震,指尖不由得偏了幾分,最終只抓住陳家族長的右臂,生生將其擰斷。
    “啊!!”陳家族長慘叫著倒飛出去,斷臂處血如泉涌。
    “張浩!”陳家老祖的身影撕裂虛空,周身環繞著九個漆黑的鎧甲鬼影,每個鬼影都手持長劍,散發出元嬰境的威壓,“你傷我陳家繼承人,今日必死!”
    張小純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知道,此刻若不拼命,必死無疑。心念電轉間,他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張古樸的獸皮——那是他從魔牢密室中找到的“萬獸裂空弓”。
    弓弦拉開的瞬間,天地間的靈氣瘋狂匯聚,在箭尖凝聚成一條漆黑的巨龍。陳家族長面色慘白,驚呼出聲︰
    “這是……上古戰弓?!”
    “給我死!”張小純松手。
    箭矢破空而去,帶起刺耳的音爆。陳家老祖瞳孔驟縮,急忙揮手召回鬼影,九道劍光交織成網,試圖阻擋箭矢。但下一刻,劍光碎裂,箭矢勢如破竹,直奔陳家族長咽喉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陳家老祖猛地撲出,用身體擋住了這致命一擊。箭矢穿透他的肩膀,帶起一片血花。
    “你找死!”老祖怒吼,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張小純卻趁機展開全速,向著最近的傳送陣狂奔。他知道,一旦被天人境纏住,再無脫身可能。身後,陳家老祖的怒吼越來越近,可他的嘴角卻泛起一絲冷笑——儲物袋中的巨鬼王,此刻正在急速恢復,半神之力的波動若隱若現。
    “陳老兒,你以為我真的沒後手?”張小純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等著吧,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當傳送陣的光芒亮起時,陳家老祖的指尖幾乎觸到張小純的衣角。但最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光芒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劫火印記,如同一個無法逃避的詛咒。
    “張浩!!”他的怒吼響徹夜空,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巨鬼城的廢墟中,陳家族長捂著斷臂,看著老祖肩頭的傷勢,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父親,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陳家老祖沉默良久,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他不是人,是煞星。一個連半神都敢綁架的瘋子,我們……惹不起。”
    而在傳送陣的另一頭,張小純看著懷中昏迷的巨鬼王,忽然露出一絲疲憊的笑意。他知道,今日之劫雖險,卻也讓他摸清了天人境的底細——並非不可戰勝。“小烏龜,”他輕聲說道,“下次再遇到陳家的人,記得提醒我,用那枚半神魂核。”
    “明白!”小烏龜探出腦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不過我說張小子,你剛才那箭可真夠狠的,差點就把陳老兒的腦袋射穿了!”
    張小純沒有回應,而是望向夜空。血月重新從雲層中探出,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摸了摸胸前的生死同契印記,忽然低笑出聲——陳家老祖不會知道,他與巨鬼王的命運,早已緊緊相連,而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下一站,”他低語,“該去見見那位蔡家老祖了。”
    傳送陣的光芒再次亮起,帶著一絲血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在巨鬼城的深處,萬嬰血幡的殘片還在風中飄蕩,那些未被燒盡的嬰魂,仍在發出微弱的哭嚎,為這個瘋狂的時代,添上了最淒厲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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