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最後一片花瓣落在祖祠石階上時,張小純的掌心已凝聚了整個祖地的因果之力。張齊的瞳孔里映出那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忽然想起三歲那年,父親也是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中握著母親的血玉簪——原來從那時起,命運的齒輪就已開始轉動,只是他一直不願承認。
    “你以為血脈是免死金牌?”張小純的聲音里帶著千萬魂靈的悲鳴,“看看你身後吧,那才是你真正的來處。”
    張齊驚恐地轉頭,看到祖山裂縫中涌出的不是碎石,而是無數庶子魂靈。他們的臉上帶著與他相似的輪廓,眼中卻沒有絲毫怨恨,只有解脫的平靜。張浩的虛影站在魂靈中央,向他露出憐憫的微笑——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屬于兄長的溫柔。
    “這是……我的孿生兄弟?”張齊喃喃自語,終于想起被家族抹去的記憶︰母親曾生下一對雙胞胎,而他能活下來,是因為父親用另一個嬰兒的魂靈祭煉了弒神刀。
    “沒錯,”張小純的手掌繼續下壓,“你從出生起就踩著同胞的血肉,現在,是時候償還了。”
    祖祠外,蔡夫人突然劇烈顫抖,她終于想起那個雪夜,襁褓中的另一個嬰兒啼哭漸弱的聲音。原來她一直以為的“夭折”,竟是丈夫親手制造的血祭。這個認知如天雷轟頂,讓她癱倒在地,再也發不出一聲尖叫。
    “天道好輪回。”法堂大族老嘆息著閉上眼,“當年老夫默許了血祭之事,今日也算親眼見證因果。”
    張齊的反抗在引魂幡光芒中如紙糊般脆弱,他的元嬰被一掌拍碎,露出里面蜷縮的半神魂體——那是初代老祖留給他的“保命符”,此刻卻成了催命符。魂體發出不甘的嘶吼,與張齊的慘叫聲交織,形成一曲荒誕的挽歌。
    “為什麼……”張齊的血沫從嘴角溢出,“我才是嫡系……”
    “因為嫡系從來不是血脈決定的。”張小純的手掌終于落下,萬道引魂使道紋在掌心顯現,“而是道心。”
    掌落的瞬間,祖山徹底崩塌,露出其下的引魂使祭壇。祭壇中央的天人魂發出柔和光芒,將所有庶子魂靈渡向星空。張小純的身影在光芒中虛化,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站在祖祠地宮的密室前。
    “天人老祖,”他看向那具皮包骨的身體,“還要繼續躲在陰詭之道里嗎?”
    老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居然能看破我的藏身之處。”
    “你的半神魂體需要庶子魂靈維系,而祖山崩塌時,所有被囚禁的魂靈都在歡呼——除了你的。”張小純揮手召來因果鏡,鏡面中映出老祖與初代老祖合謀背叛引魂使的畫面,“你們以為用血脈枷鎖就能永保統治,卻忘了,天道之下,眾生平等。”
    老祖發出刺耳的笑聲︰“平等?你以為廢除嫡庶就能改變弱肉強食的本質?蠻荒大陸的法則,從來都是強者為尊!”
    “所以我要重寫法則。”張小純抬手祭出開靈釘,“引魂使的使命,不是統治,而是守護。”
    開靈釘刺入祭壇中央,天人魂化作萬道金光,照亮了地宮最深處的《開靈真經》真跡。真經懸浮在空中,每一頁都刻著與天地共鳴的煉魂之道,與張浩的煉火筆記完美契合。
    “現在,”張小純看向老祖,“你可以選擇灰飛煙滅,或者……”
    “或者怎樣?”老祖警惕地後退。
    “或者接過這枚開靈釘,”張小純拋出釘頭刻有“張浩”二字的法器,“以張家最後一位嫡系的身份,重建引魂使傳承。”
    老祖愣住了,他看著釘頭逐漸亮起的引魂使道紋,忽然想起千年前那個在星空下發誓“要讓每一個魂靈都有尊嚴”的少年。原來真正的傳承從未斷絕,只是被血脈的迷霧遮擋了太久。
    “老夫……願意。”他顫抖著接過開靈釘,皮包骨的身體逐漸煥發生機,“但你為何要放過我?”
    “因為仇恨的盡頭不是毀滅,”張小純轉身走向地宮出口,“而是讓光明重新照亮黑暗。”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時,祖祠廣場上的族人們看到,紫色的天空褪去陰霾,赤色的太陽重新升起。五小姐握著引魂幡,白雷扛著金色啞鈴,他們知道,屬于張家的新時代,已經隨著那道掌印,徹底開啟。
    這一天,蠻荒大陸的風帶來了新的傳說︰引魂使掌落因果,滅嫡庶、開靈經,從此天下魂修,只問本心,不問出身。而那個曾被視為逆子的少年,成為了天道的代言人,永遠行走在照亮世間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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