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長城的晨霧裹挾著魂火余燼,在張小純的道袍上凝結成暗紅色的霜花。他望著趙天驕與陳月姍消失在血色荒原的背影,握在袖中的掌心已滿是冷汗。方才戰場上用凝魂丹制造的聲勢,此刻想來仍讓他心有余悸——若不是那些冤魂恰巧被丹藥中的逆河宗道紋克制,此刻他早已成為魂潮中的養料。
"張老弟,"李宏明的鎮魂甲在晨光中泛著幽光,他突然停住腳步,"你看這長城的磚石。"千夫長的指尖劃過城牆,指甲縫里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暗紫色的血漬,"每一塊都澆築著三代剝皮軍將士的魂魄。三百年前封魔陣崩潰時,我的祖父就是用自己的道紋,將最後一塊魂骨嵌入了這里。"
張小純的通天法眼不由自主地開啟,他看到城牆內部流動的魂脈中,竟有無數與李宏明相似的面容在掙扎。那些魂魄的眉心都刻著剝皮軍的圖騰,卻在看到他菱形印記的瞬間,露出詭異的笑容。他猛地後退一步,卻撞上了李宏明伸出的手掌。
"別害怕,"千夫長的聲音低沉而蠱惑,"你在戰場上展現的道紋天賦,連張麟軍長都注意到了。"他指向遠處那座形如巨大剝皮台的軍團總部,頂端的剝皮旗無風自動,"方才那道目光,就是從那里來的。"
張小純感覺喉嚨發緊,昨夜酒宴上李宏明贈予趙天驕的玉簡突然在識海中浮現。那玉簡表面的紋路,竟與他在散魂閣看到的幽冥宗法器如出一轍。他強作鎮定地笑道︰"李兄說笑了,我這點微末伎倆,不過是僥幸罷了。"
"僥幸?"李宏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魂火烙印在他皮膚上滋滋作響,"你以為聚魂丹能輕易克制魂帝?那些冤魂在被凍結的瞬間,分明在向你的道紋行禮!"千夫長的眼中閃過狂熱的光芒,"加入剝皮軍吧,張老弟。你知道我們的軍旗為什麼要用荒民聖女的皮制作嗎?因為只有吞噬最純淨的魂魄,才能覺醒真正的"剝皮道紋"!"
張小純的心跳驟然加快,他想起陳曼瑤被剝下的護心鏡,想起神算子算籌上的血色咒文。當李宏明的魂火即將滲入他經脈時,遠處的星空塔突然傳來鐘鳴。這鐘聲與昨夜對抗煉魂師時不同,帶著某種攝人心魄的韻律,竟讓李宏明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地。
"你真想加入剝皮軍麼?"
威嚴的聲音從剝皮旗中傳出,張小純看到旗面上的荒民圖騰睜開了眼楮。那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瞳孔,瞳孔深處倒映著他驚恐的面容。軍團總部的大門緩緩開啟,地面的血紋如活物般蔓延過來,在他腳下勾勒出剝皮軍的圖騰。
"軍長召見!"李宏明的聲音帶著顫抖,"張老弟,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
張小純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讓他保持清醒。他想起灰袍老者的警告,想起神算子最後留下的"塔內有詭"。當血紋即將觸及他的道紋時,他突然仰天大笑︰"想讓我加入?先讓張麟軍長親自來見!"
空氣瞬間凝固,李宏明的臉漲得通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張小純的第三目亮起,紫光與血色道紋交織,在虛空中凝結出逆河宗的雙魚印記,"剝皮軍想要的,不過是我這具能操控魂潮的軀體罷了。但你們忘了,我張小純,從來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話音未落,他猛地掙脫李宏明的束縛,不死長生功運轉到極致。血色道紋在體表凝成鱗甲,他竟直接撞向長城的側門。結界接觸到雙魚印記的剎那,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響。身後傳來剝皮旗的怒吼,而他已化作一道血影,消失在赤色荒原的晨霧中。
李宏明望著空蕩蕩的城門,緩緩撿起張小純遺落的酒盞。盞底用算籌刻著一行小字︰"血旗吞魂,鐘鳴攝心。速離!"千夫長的瞳孔驟縮,他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或許從踏入長城的那一刻起,就在算計著一切。
而在剝皮軍總部深處,張麟軍長撫摸著案頭的菱形印記拓本,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有趣,真是有趣。逆河宗的余孽,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傳令下去,密切監視東海城方向。我倒要看看,這只小老鼠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血色晨霧中,張小純拼命狂奔。他能感覺到長城的威壓如影隨形,那些沉睡在磚石中的魂魄似乎都在呼喚他的道紋。當他終于看到界城的輪廓時,懷中的骨笛突然發燙,笛身上的算籌拼成了新的警示︰"剝皮有詭,勿信軍旗。"
他握緊斬仙飛刀,刀刃上的金紋鯉在血色陽光下泛著冷光。或許,離開長城只是新的開始。但他發誓,無論前方有多少陰謀詭計,他張小純,都絕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傀儡——哪怕是那隱藏在剝皮旗後的神秘存在。
晨霧漸散,赤色荒原上,一個倔強的身影正朝著東海城的方向堅定前行。而在他身後,紫霄長城的剝皮旗獵獵作響,仿佛在宣告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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