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風割裂雲層時,張小純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他望著張大胖丹田內那團如游魂般的灰色霧氣,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靈溪宗的雨夜——那個總把"我胖爺將來必成大事"掛在嘴邊的少年,曾在丹爐爆炸後拍著胸脯說要成為最厲害的煉靈師。此刻這團霧氣里,分明凝聚著無數個日夜的執念,像一根細針扎在他心口。
"念丹需以念為引,以魂為爐。"神算子的聲音帶著顫抖,"他根本沒到結丹期,這是強行以信念化丹......"
張小純猛地轉頭,目光如刀︰"有沒有辦法救?"
陳曼瑤咬著下唇,指尖撫過腰間的幽冥火玉佩︰"傳說念丹大成者可逆行天命,但失敗的話......"她沒說下去,目光落在張大胖手腕上正在浮現的黑色紋路——那是魂魄即將潰散的征兆。
儲物袋里的聚魂丹突然全部碎裂,丹藥粉末在空中凝成鎖鏈,指向星空道極榜方向。張小純猛然想起萬山谷禁地的壁畫︰三百年前,曾有煉靈師以血為引,用鎮魂燈核心重塑魂體。他伸手按住張大胖眉心,暗金色流體順著指尖涌出,與灰色霧氣踫撞出微弱的金光。
"守住他的心脈。"張小純的聲音低沉如鐵,"我去取鎮魂燈。"
當他沖出洞府時,暮色正濃。星空道極榜在遠處閃爍,公孫婉兒的星辰已升至紫色彩虹第五位,如同一滴凝固的鮮血。張小純展開撼山撞,左腿不死筋爆發出青黑色光芒,整個人化作流星劃破空域。路過降魔堂時,他順手扯下屋檐下的聚魂幡,幡面上的"困"字符文在靈氣中扭曲變形,竟隱隱與他體內的石人殘魂產生共鳴。
"前方修士止步!"三道綠色劍光突然橫空出世。張小純紅著眼抬頭,看到司馬非如的三名親衛正在布置禁空陣,他們手中的玉簡上,赫然刻著與青階魂帝相同的菱形印記。
"讓開!"張小純的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寒意。他右手握拳,人山訣第三重"裂山"的力量在掌心凝聚,暗金色流體化作石人虛影纏繞手臂。親衛們剛要捏碎傳音符,就被一股無形巨力掀飛,撞在千米外的山峰上,震落漫天碎石。
深潭水面突然沸騰。司馬非如的身影從潭底升起,周身纏繞著青色水龍,每一片鱗片都刻著水系道紋。他望著張小純胸前若隱若現的青銅鑰匙印記,瞳孔驟縮︰"你是那個人的......"
"滾!"張小純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他捏碎聚魂幡,幡面化作無數鎖鏈纏住水龍,同時將半枚鎮魂燈核心按在潭邊巨石上。暗金色流體如蛛網蔓延,竟將整片深潭的水靈氣抽干,司馬非如的水龍術在瞬間崩解,化作漫天水珠灑落在張小純肩頭。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司馬非如驚怒交加,"這是道極宗禁地,你敢......"
"再廢話,我讓你永遠說不出話。"張小純轉身時,司馬非如終于看清他眼中的血色——那不是普通修士的憤怒,而是帶著三百年前尸山血海的殺意。青年不由自主後退半步,眼睜睜看著張小純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深潭底部,一枚銀色發簪殘片正緩緩沉入泥沙。
當張小純回到張大胖洞府時,許寶財正抱著已經透明的假夜葬哭嚎。神算子的北斗續命陣即將崩潰,陳曼瑤的嘴角溢出鮮血,而張大胖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化,仿佛下一刻就會隨風消散。
"接著!"張小純將鎮魂燈核心砸入陣眼,暗金色流體與幽冥火轟然相撞。他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張大胖眉心,同時運轉人山訣,強行將自己的靈識與好友的魂體綁定。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張大胖的記憶︰在靈溪宗的丹房里,少年對著破碎的丹爐發誓要成為煉靈大師;在星空道極宗的試煉中,他看著張小純的星辰升起時,眼中閃爍的不是嫉妒,而是驕傲。
"張大胖,你給我記住!"張小純的聲音在識海中炸響,"你說過要給我煉出最厲害的丹藥,還沒實現,不準死!"
灰色霧氣突然劇烈震動。張小純感受到一股磅礡的信念從霧氣中爆發,那不是他的意志,而是張大胖二十年來從未動搖過的執念。鎮魂燈核心化作七道流光沒入霧氣,在那里凝結成一枚金色的丹核,丹核表面,密密麻麻刻著"煉靈"二字的變體符文。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張大胖的睫毛終于顫動。他睜開眼,眼中倒映著張小純滿是血痕的臉,嘴角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小純......我好像......煉成了......"
星空道極榜方向,公孫婉兒的星辰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紫色彩虹深處,七座青銅巨鐘同時奏響,鐘身上的"罪"字符文紛紛碎裂,露出里面被封印的三百年前的真相。而在萬山谷深處,中年男子望著手中的完整銀簪,終于落下一滴清淚︰"因果循環,終有盡時。"
張小純扶著張大胖走出洞府,遠處司馬非如的身影若隱若現。他抬頭望向星空道極榜,目光穿過層層彩虹,落在紫色彩虹頂端的那座古老祭壇上。那里,公孫婉兒正將最後一支銀簪插入祭壇核心,而在她腳下,七道身影正在緩緩甦醒——那是三百年前被封印的幽冥宗七聖女,每個人的眉心,都烙印著與張小純相同的菱形印記。
山風漸急,張小純握緊了拳頭。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但至少,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當張大胖手中的灰色念丹發出微弱的光芒時,遠處的七罪鐘傳來最後一聲轟鳴,整個星空道極宗的靈氣開始瘋狂倒卷向祭壇,一場跨越三百年的因果,終于到了該清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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