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峰早料到會有這種反應。
在這個世界，華夏對封建迷信的打擊極為徹底，任何與玄學沾邊的詞匯都會引發強烈抵觸。
他立刻解釋︰“大家別誤會，這不是什麼超自然力量，而是實實在在的武藝技巧！我爺爺當年教我的時候，就叫它硬氣功，所以我沿用這個稱呼。”
“在現代搏擊里也有類似技術，比如拳手的腹部抗擊打訓練，本質上是一樣的東西。”
然而，觀眾並不買賬。
【換湯不換藥，還是騙人的玩意兒！】
【和搏擊的抗擊打訓練一樣？不會是主播生套的吧。】
【那個槍尖肯定是鈍的！】
“槍尖當然是鈍的，人體的強度又不可能有鋼鐵那麼結實。”董峰好笑的說道，這當然是演練啊，但是演練並不代表騙人。“但是鐵布衫必須運氣才能施展，也是事實啊！”
“這一點在搏擊里邊，也是一樣的！”
但是彈幕依舊紛紛質疑。
不過讓董峰欣慰的是，也許是之前他的直播習慣已經廣為人知，所以眾人已經習慣了等他講完，再進行評判，所以彈幕氣氛還算可以。
但是董峰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帶了“氣功”兩個字的東西，天然帶著一股騙子的味道，觀眾不會輕易買賬。
光靠嘴說沒用，必須用事實回應才能讓眾人接受。
“我還是給大家演示一下吧！”他環視四周，問道︰“有沒有哪位懂點拳腳的朋友，願意上來陪我試試？”
慧明禪師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智靜，你來。”
一名身形精壯的僧人走出隊列，步伐沉穩，眼神銳利。
他站定後，向董峰略一頷首，等待下一步指示。
董峰看著這名僧人拳峰上厚厚的老繭，以及擰成一團的耳朵，眼神抽了抽。
“師傅，您原來是干什麼的？”
“智靜前不久才剛剛上山，他原先在東南亞，打過幾年裸拳搏擊比賽，回國後想要修身養性，所以便上了山。”
“是修身養性......”董峰看著智靜眼中時不時透出的凶戾，咧嘴笑了笑。“還是明心見性？”
慧明方丈驚奇的看了一眼董峰。
“董施主慧眼如炬，智靜心性奇特，既是修身養性，也是明心見性。”
【臥槽！這個智靜，好像是東南亞裸拳賽的“殺人鬼”阮大壽！】
【臥槽！真的！他不是因為在賽場上接連打死人，所以被禁賽了嗎？】
【啊？那他怎麼跑到少林來了？還出了家？】
彈幕中有人認出了智靜的身份。
這也不意外，在東南亞裸拳的圈子里，阮大壽是個十分“有名”的人。
一共打了二十場比賽，十七勝三負，實力強勁不說，下手還特別狠辣。
只是去年一年，阮大壽佇立的賽場上，就死了兩名選手！
【董老師小心啊！這個阮大壽可是殺過人的！】
【啊？殺人犯？警察不抓他嗎？】
【是在賽場上打死的，賽後調查說不是他的責任，據說阮大壽在比賽結束之後，也很後悔】
【這可是殺人鬼！誰知道他的後悔是真是假！】
董峰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警察都沒說什麼，而且他也不覺得一個東南亞打裸拳的拳手，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于是無視彈幕，董峰站定後，深吸一口氣，然後讓這口氣緩緩從喉頭沉到丹田的位置，腹部微微漲開，對智靜道︰“來，朝這里打，不要留手！”
智靜沒有猶豫，一拳擊出，力道沉穩，正中董峰腹部。
篤！
一聲悶響，其中蘊含的力量讓人膽寒，智靜果然絲毫沒有留手。
然而董峰身形未動，面色如常，甚至還能繼續說話。
“朋友們，這就是硬氣功的運氣方式，通過‘咽氣’，讓喉嚨到胸腹被氣頂起，同時在受到打擊的時候肌肉瞬間繃緊，既能提升防御力，又不影響發力。”
他一邊解釋，一邊示意智靜繼續擊打。
智靜連續出拳，又脆又密，拳頭砸在董峰腹部時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但董峰依舊穩穩站立，語氣依舊平穩︰“這種訓練配合擊打，能極大增強胸腹的抗擊打能力，讓人如同穿上了一層鐵甲一樣，所以叫做‘鐵布衫’。”
直播間彈幕滾動。
【這不就是現代搏擊的抗擊打訓練嗎？】
【肌肉繃緊誰不會？和硬氣功有什麼關系？】
【主播別硬吹，這玩意兒國外也有！】
董峰看到質疑，搖頭道︰“不一樣。現代搏擊的抗擊打訓練，雖然也講究配合呼吸，但是主要還是依靠肌肉的強度硬頂，而鐵布衫除了肌肉強度之外，還要用腰腹由內而外撐起的......嗯......我還真找不到更好的詞，只能說是氣沉丹田。”
眾人看著董峰微微鼓起如同輪胎的腹部，暗暗點頭。
其他的字都不太好表達，還真是用“氣”這個字，最為直觀。
“不僅如此硬氣功的習練，還要配合相應的藥物。”董峰繼續往下介紹。
慧明方丈聞言，眉頭微皺︰“董施主，少林這些硬功，並沒有配套的藥物。”
董峰怔住︰“這不可能。”
智靜上山不久，沒有代表性，他走近其他的僧人，仔細觀察肩背的皮膚，還伸手按了按肌肉，神色愈發疑惑。
“用藥練出來的鐵布衫，皮膚堅韌但肌肉靈動，不用藥的則難免顯得粗糙沉重。這幾位師父的肌肉狀態，明顯是用藥練出來的，怎麼可能沒有配套的藥物？”
董峰思索著，喃喃自語︰“沒道理啊......應該是用紅花、樟腦、薄荷腦、冰片、草烏......”
話未說完，慧明方丈突然打斷︰“董施主怎會知道這個藥方？這是寺中正骨藥的配方，也是祖上傳下來的。”
董峰猛地一拍大腿︰“這就對了！藥方和武藝分開傳下來了！兩者配合，才是真正的鐵布衫！”
他轉向鏡頭，語氣激動︰“兄弟們，對上了啊！至少硬氣功這門華夏武藝，在少林寺中依舊尚有流傳！現代搏擊的抗擊打訓練，可沒有這種配套藥物！”
“華夏千載，征戰不休，怎麼可能真的沒有武藝的存在？就在此刻，一門被當作雜耍流傳下來的武藝，被我們找到了！”
直播間彈幕的風向漸漸轉變——
【臥槽，對上了？】
【真有失傳的練法？】
【听起來有點道理......】
【華夏......古代真的有武藝？我們的個體武藝，並不像想象中那般羸弱？】
觀眾們見董峰和慧明方丈的對話嚴絲合縫，不像是提前編排的，態度也從質疑轉為半信半疑。
然而就在這時，智靜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嘶啞︰“方丈......弟子請求誦經。”
眾人這才注意到，智靜的眼神已經變得通紅，呼吸粗重，額角青筋暴起，整個人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戾氣。
慧明方丈神色一變，立刻合掌低誦佛號，沉聲道︰“智靜，凝神！”
董峰這才察覺到不對勁，轉頭看向智靜，發現他雙拳緊握，指節發白，似乎在極力克制什麼。
直播間彈幕再次炸開
【這和尚怎麼了？】
【眼神好嚇人！】
【該不會練功出問題了吧？】
智靜盤腿坐在地上，慧明方丈和一眾僧人圍坐在他身邊，梵音陣陣，帶著讓人舒緩放松的韻律響起。
可智靜的身體發著抖，依舊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董峰眯起眼楮，他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心中開始亢奮，血液流動開始加速，甚至嘴角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什麼氣息來著？
好像每次決斗的時候都會感受到，但是被雲甲牢牢擋在外邊，只有和史步真幾人動手的時候，才在其中沐浴。
自那之後，董峰便確認自己確實是個殺才，肌膚與刀刃游蕩之間，心中不僅僅冷靜，還有出乎意料的享受。
對了，這股氣息......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