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攥著太極劍的指節泛白時,才驚覺自己掌心的汗水已浸透了劍柄纏繩。他此刻的身份是張三豐,是剛在武當山初立門戶、尚未創出太極神功的張君寶,可靈魂里裝著的,卻是來自千年後的林燁。身後傳來郭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少女手中的倚天劍斜指地面,劍尖挑著幾縷波斯明教不死軍團的暗紅披風,那披風上繡著的火焰圖騰,在西域戈壁的殘陽下像極了凝固的血。
“張君寶,這些波斯人……當真殺不死?”郭襄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自十六歲游走江湖,見過金輪法王的龍象般若功,也領教過李莫愁的冰魄銀針,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對手——被玄鐵重劍劈中胸口仍能嘶吼著撲上來,斷了胳膊的軀體還能像蜈蚣般在沙地上蠕動,唯有將他們的頭顱斬下,再用純陽內力灼燒至焦炭,那些詭異的“不死者”才會徹底癱軟。
林燁回頭看了眼郭襄。少女的峨眉金冠歪了半邊,左側臉頰有一道淺淺的血痕,想必是方才被不死軍團的彎刀劃破的。他心中忽然一緊,穿越到神雕後期這半年,他從覺遠大師圓寂後帶著郭襄逃亡,一路躲避蒙古兵與波斯明教的追殺,早已將這個本該創立峨眉派的女子視作了親妹。他知道歷史上郭襄會在四十歲後出家,可現在,他絕不能讓她折在這西域戈壁。
“別慌,”林燁沉聲道,刻意模仿著張君寶沉穩的語調,“這些波斯人練的是邪術,靠藥物與符咒維持軀體活性,並非真的不死。你守住我左側,倚天劍專攻他們的咽喉,那里是邪術罩門最薄弱的地方。”
話音剛落,遠處的沙丘後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號角聲。那聲音不像中原的銅角,倒像用某種巨獸的骨骼制成,每一聲都震得人耳膜發疼,連腳下的黃沙都在微微震顫。林燁心中咯 一下,他記得原劇情里波斯明教只有十二寶樹王與風雲三使,從未听說過什麼“不死軍團”,更別提這突如其來的號角——看來他的穿越,已經讓神雕世界的劇情徹底偏離了軌道。
“小心!”郭襄突然驚呼。只見沙丘頂端涌來一片黑壓壓的人影,那些人影比之前的不死者更高大,身上裹著黑色的亞麻布,裸露的手臂上刻滿了青紫色的符咒,每走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深半寸的腳印。更駭人的是,他們手中的兵器並非彎刀,而是帶著倒鉤的鎖鏈,鎖鏈末端掛著燒紅的銅錘,錘身滴落的鐵水在沙地上燙出滋滋的白煙。
林燁抽出背後的玄鐵重劍,劍身與空氣摩擦發出低沉的嗡鳴。他知道玄鐵劍重六十四斤,尋常人根本無法揮舞,可此刻他運轉著九陽真經的內力,手臂卻仍感到一陣酸麻——方才與不死軍團廝殺了三個時辰,內力已耗去近半,而眼前這些“強化版”不死者,顯然比之前的對手難對付得多。
“張君寶,他們的眼楮!”郭襄突然喊道。林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那些黑色人影的眼眶里沒有眼珠,只有兩團跳動的幽綠火焰,火焰所及之處,連沙丘上的沙棘都瞬間枯萎。他心中猛地想起前世看過的武俠小說,這類邪術往往與“尸蠱”有關,難道這些波斯人竟將活人煉成了尸傀儡?
不等他細想,最前排的三個黑影已揮著鎖鏈撲來。銅錘帶著熱風砸向林燁面門,他側身避開,玄鐵劍橫掃而出,卻只听“當”的一聲脆響,劍刃竟被鎖鏈纏住!那黑影猛地發力,林燁只覺一股巨力從劍柄傳來,整個人險些被拽得向前踉蹌。他急忙催動九陽內力,掌心貼在劍柄上,灼熱的內力順著鎖鏈蔓延而去,只听黑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鎖鏈瞬間被燒斷,可那黑影卻像毫無痛感般,伸出枯瘦的手爪抓向林燁的咽喉。
“嗤啦!”倚天劍的寒光閃過,郭襄及時趕到,劍尖刺穿了黑影的咽喉。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黑影的脖頸處沒有鮮血涌出,只有綠色的粘稠液體順著劍刃滴落,落在沙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這不是人!”郭襄驚退兩步,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
林燁心中也是一片冰涼。他知道九陽真經能克天下陰邪,可方才的純陽內力竟只燒斷了鎖鏈,沒能傷到黑影的軀體——這些波斯人的邪術,比他想象的還要詭異。他抬頭看向沙丘頂端,只見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波斯人正站在那里,手中捧著一本黑色的經書,口中念念有詞。那些黑色人影的動作,竟隨著他的念誦變得更加迅捷。
“先解決那個紅衣祭司!”林燁低喝一聲,提劍沖向沙丘。可剛跑出去兩步,就被五個黑影圍了上來。鎖鏈交織成一張黑色的網,銅錘從四面八方砸來,林燁只能用玄鐵劍格擋,每一次踫撞都讓他的手臂發麻。他余光瞥見郭襄也被三個黑影纏住,倚天劍雖然鋒利,卻難以一下子斬斷黑影的軀體,少女的衣袖已被銅錘燒出了幾個破洞。
“九陽歸一!”林燁突然大喝一聲,將體內殘存的九陽內力盡數灌注到玄鐵劍上。劍身瞬間變得通紅,仿佛燒紅的烙鐵。他猛地揮劍橫掃,紅色的劍氣如月牙般斬出,那些纏住他的鎖鏈瞬間被熔斷,最前排的兩個黑影也被劍氣劈成了兩半。綠色的液體噴涌而出,落在沙地上冒出陣陣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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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林燁拉著郭襄的手腕,借著劍氣劈開的缺口沖向沙丘。紅衣祭司見他們沖來,臉上露出驚慌之色,急忙合上黑色經書,從懷中掏出一個金色的鈴鐺。他輕輕搖晃鈴鐺,沙丘後的黑影竟像瘋了般撲來,數量比之前多了數倍。
“不能讓他搖鈴鐺!”林燁心中念頭一閃,將玄鐵劍擲向紅衣祭司。重劍帶著破空聲飛去,紅衣祭司急忙躲閃,卻還是被劍風掃中了肩膀,黑色經書掉落在沙地上。林燁趁機拉著郭襄沖到沙丘頂端,一腳將紅衣祭司踹翻在地,伸手去撿那本黑色經書。
可就在這時,地面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沙丘下方的黃沙開始下陷,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林燁和郭襄站立不穩,險些摔倒。紅衣祭司趴在地上,發出詭異的笑聲“你們……惹醒了不死僵尸王……都得死……”
“什麼?”林燁心中一沉,低頭看向旋渦。只見黃沙中緩緩升起一個巨大的身影,那身影足有三丈高,身上裹著破舊的波斯王室長袍,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金色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在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它的頭顱像是被生生擰過,歪在肩膀上,眼眶里跳動著兩團紅色的火焰,比之前那些黑影的幽綠火焰更加駭人。
“吼——”不死僵尸王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音里帶著千年的怨恨與不甘。它抬起巨大的手掌,朝著林燁和郭襄拍來。掌風裹挾著黃沙,竟讓林燁感到了窒息般的壓迫感——這力量,竟比當年的金輪法王還要強上數倍!
“快退!”林燁拉著郭襄向後飛掠,堪堪避開僵尸王的手掌。巨大的手掌拍在沙丘上,黃沙四濺,形成一個深數丈的大坑。林燁看著坑底,心中滿是驚駭這僵尸王的力量如此恐怖,若是被正面擊中,恐怕連玄鐵劍都能被拍斷。
郭襄臉色蒼白,倚天劍在手中微微顫抖“張君寶,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林燁咽了口唾沫,他想起那本黑色經書上的文字——方才匆忙一瞥,他看到經書上畫著類似“尸王轉生”的符咒,想必這僵尸王是波斯明教用歷代教主的尸體煉制而成,集合了無數高手的武功與邪術,難怪會被稱為“不死”。
“它不是活物,也不是普通的尸傀儡,”林燁沉聲道,“它的體內封存著波斯明教歷代高手的內力與武功,必須找到它的核心罩門才能擊敗它。”
話音剛落,僵尸王突然動了。它的動作看似緩慢,卻帶著詭異的瞬移般的速度,瞬間出現在林燁面前。巨大的拳頭帶著破空聲砸來,林燁急忙運轉九陽內力,雙手交叉格擋。“ ”的一聲巨響,林燁感覺像是被一座山撞上,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沙地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張君寶!”郭襄驚呼著沖過來,倚天劍刺向僵尸王的後背。可劍刃剛踫到僵尸王的皮膚,就被一道金色的符咒擋住,發出“當”的一聲脆響,郭襄反而被震得後退三步,手臂發麻。
僵尸王緩緩轉過身,歪著的頭顱看向郭襄,紅色的火焰在眼眶里跳動。它突然伸出手,指尖射出五道黑色的毒針,直取郭襄的咽喉。林燁見狀,掙扎著爬起來,甩出腰間的武當拂塵,拂塵絲纏住毒針,將其甩向一旁。
“別硬拼!”林燁喊道,“它的皮膚比玄鐵還硬,刀劍難傷!”他仔細觀察著僵尸王的動作,發現它每一次出招前,胸口的一道金色符咒都會閃爍紅光。難道那就是它的罩門?
林燁深吸一口氣,擦去嘴角的鮮血。他知道自己的九陽內力已所剩無幾,郭襄的內力更是消耗大半,若是繼續硬拼,不出一個時辰,他們都會成為僵尸王的手下亡魂。他看向郭襄,少女的眼中雖有恐懼,卻仍帶著一絲倔強——她畢竟是郭靖的女兒,骨子里有著不輸男兒的勇氣。
“郭襄,你听我說,”林燁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等會兒我會用剩下的內力纏住僵尸王,你趁機用倚天劍刺它胸口的金色符咒,那應該是它的罩門。記住,一定要快,不能給它反應的時間!”
郭襄點了點頭,握緊了倚天劍“張君寶,你小心!”
林燁苦笑一聲,他知道這一去九死一生。他運轉體內最後一絲九陽內力,雙腳在沙地上一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僵尸王。“吃我一招,純陽無極功!”他大喝一聲,手掌泛起金色的光芒,拍向僵尸王的胸口。
僵尸王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紅色的火焰在眼眶里劇烈跳動。它猛地揮拳,與林燁的手掌撞在一起。“ ”的一聲巨響,金色的光芒與紅色的火焰在空中踫撞,形成一道巨大的沖擊波。林燁只覺一股巨力從掌心傳來,五髒六腑都像是被移位,口中再次噴出鮮血,整個人被震飛出去。
可就在這時,郭襄動了。少女趁著僵尸王被林燁牽制的瞬間,縱身躍起,倚天劍的劍尖凝聚著她畢生所學的峨眉九陽功,如一道流光般刺向僵尸王胸口的金色符咒。
“嗤啦!”劍尖刺穿了金色符咒,綠色的液體從符咒的缺口處噴涌而出。僵尸王發出一聲比之前更加淒厲的嘶吼,巨大的身軀開始劇烈顫抖,身上的金色符咒紛紛失去光芒,變成了暗淡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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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郭襄心中一喜,正想拔出倚天劍,卻見僵尸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巨大的力量將少女拽向空中,紅色的火焰在僵尸王的眼眶里瘋狂跳動,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
“郭襄!”林燁目眥欲裂,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沖過去救人,卻發現自己的內力已徹底耗盡,連站立都變得困難。他看著被僵尸王抓在手中的郭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難道他終究還是沒能改變郭襄的命運?
就在這時,僵尸王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抓著郭襄的手緩緩松開。林燁抬頭看去,只見郭襄的倚天劍仍插在僵尸王的胸口,少女正用盡全力,將更多的峨眉九陽功內力灌注到劍刃中。綠色的液體噴涌得更急,僵尸王的身軀開始逐漸融化,像是被烈日暴曬的冰雪。
“快跳下來!”林燁喊道。郭襄听到聲音,急忙松開劍柄,從僵尸王的手中跳下,落在林燁身邊。兩人剛站穩,就見僵尸王的身軀“轟隆”一聲倒在沙地上,化作一灘綠色的膿水,只留下那道被刺穿的金色符咒,在沙地上慢慢燃燒成灰燼。
紅衣祭司早已不見蹤影,那些殘存的黑影失去了僵尸王的控制,紛紛倒在沙地上,化作一堆堆白骨。夕陽西下,戈壁上只剩下林燁和郭襄兩人,還有滿地的狼藉與硝煙。
林燁癱坐在沙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看著身邊的郭襄,少女的臉上滿是疲憊,卻帶著一絲劫後余生的笑容。“張君寶,我們……贏了?”
林燁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贏了,可我們也輸了。”他知道,這次擊敗不死僵尸王,他們耗盡了所有內力,若是再遇到敵人,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而且,波斯明教既然能煉制出這樣的怪物,想必還有更多的底牌,他們的逃亡之路,恐怕才剛剛開始。
郭襄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擔憂,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我爹常說,人生在世,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我們現在雖然內力耗勁,但只要找到地方調息,總能恢復過來。再說,有你和我一起,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險,我們也能一起扛過去。”
林燁看著郭襄明亮的眼楮,心中忽然一暖。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他曾無數次感到孤獨與恐懼,可此刻,有郭襄在身邊,他忽然覺得,就算前路再艱難,也並非無法走下去。他站起身,伸出手,對郭襄笑道“好,我們一起扛。先找個山洞調息,等恢復了內力,再想辦法離開這西域戈壁。”
郭襄握住他的手,兩人相視而笑。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將兩個疲憊卻堅定的身影拉得很長。遠處的沙丘上,一陣風吹過,卷起漫天黃沙,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也仿佛在預示著他們未來更加波瀾壯闊的江湖路。
可林燁心中清楚,這場與波斯明教的恩怨,絕不會就此結束。不死僵尸王雖然被擊敗,但波斯明教的勢力仍在,他們遲早會再次找上門來。而且,他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已經讓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陌生,未來還會遇到多少意想不到的危險,他無從知曉。
但此刻,他不再恐懼。因為他知道,只要身邊還有郭襄這樣的伙伴,只要他還握著手中的劍,就有勇氣面對一切未知的挑戰。他抬頭看向遠方,夕陽的盡頭,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在閃爍,那是希望的光芒,也是他們未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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