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的夏夜總是裹挾著漢水的濕氣,城樓上的燈籠在晚風里輕輕搖晃,將郭靖、黃蓉的身影拉得頎長。帥府議事廳內,燭火跳動,映照著五人各異的神色——郭靖按在桌案上的手骨節分明,指腹因常年握弓而覆著厚繭,目光如炬地掃過地圖上蒙古大軍的布防標記;黃蓉則握著一支竹筆,筆尖懸在\"蒙古中軍帳\"的位置,眉頭微蹙,似在思索破敵之策;林燁立于一側,青衫下擺隨呼吸輕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穗子,目光卻落在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夜色看見潛藏的殺機;郭芙雙手交握在胸前,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卻強撐著挺直脊背,不願在眾人面前露怯;李莫愁斜倚在椅背上,拂塵搭在膝頭,紅唇勾著一抹冷冽的弧度,眼神里滿是對蒙古兵將的不屑,唯獨提到\"金輪法王\"時,指尖才微微收緊了拂塵的木柄。
“蒙古大軍三次攻城,折損了近三萬兵力,按說該休整些時日,可探子來報,他們的糧草還在往前方運,顯然沒打算撤。”郭靖的聲音沉穩如鐘,打破了廳內的寂靜,“更棘手的是,金輪法王這幾日沒在蒙古軍營露面,我總覺得他要搞些小動作。”
黃蓉放下竹筆,指尖點了點地圖︰“他若想動手,目標必然是你。蒙古人知道,只要你在襄陽一日,他們就難破此城。這幾日我已加派了暗衛在帥府周圍巡邏,城門處也增了崗哨,可這老毒物武功高強,若真要暗中偷襲,怕是防不勝防。”
郭芙听得心頭一緊,忍不住開口︰“爹,不如我和耶律齊帶人日夜守在您身邊?那金輪法王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啊。”
李莫愁嗤笑一聲,拂塵輕輕一揚︰“郭姑娘還是太天真了。金輪法王精通五輪大法,又會龍象般若功,尋常兵士在他面前不過是螻蟻。真要打起來,人多反而礙手礙腳。”
林燁這時收回目光,看向郭靖︰“郭大俠,金輪法王的武功路數剛猛霸道,您的降龍十八掌雖能與之抗衡,卻也難傷他分毫。若他真要暗殺,定會選在您防備最松的時候出手,比如深夜巡查城牆,或是獨自在書房議事。”
郭靖點頭︰“林兄弟說得在理。我已吩咐下去,夜里巡查時必帶三名高手同行,書房周圍也布了機關。只是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總要尋個機會,徹底解決這個隱患才好。”
眾人正說著,忽听窗外傳來“嗤”的一聲輕響,像是暗器穿透空氣的聲音。黃蓉反應最快,猛地起身,一把將郭靖拉到桌下,同時揚手將竹筆擲了出去。只听“叮”的一聲,竹筆與一枚毒針在窗欞上相撞,毒針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好!是金輪法王!”郭靖低喝一聲,從桌下躍出,反手抽出腰間的玄鐵重劍,腳步沉穩地擋在眾人面前。林燁也瞬間拔出佩劍,青衫翻飛間已掠到門口,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庭院。郭芙雖有些慌亂,卻也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站到了黃蓉身邊。李莫愁則緩緩起身,拂塵散開,銀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嘴角的冷笑更甚︰“終于忍不住要現身了麼?正好,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蒙古第一高手,究竟有幾分能耐。”
庭院里的燈籠突然熄滅,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月光下,正是金輪法王。他身披紅色僧袍,手中托著五個金光閃閃的輪子,臉上帶著傲慢的笑容︰“郭靖,你果然聰明,竟能察覺到我的行蹤。可惜,今晚你插翅難飛!”
郭靖冷哼一聲,玄鐵劍在手中一轉,劍風凌厲︰“金輪法王,你三番五次想害我襄陽百姓,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個禍害!”說罷,他腳下一點,身形如箭般沖向金輪法王,玄鐵劍帶著千鈞之力劈了下去。
金輪法王不慌不忙,左手一揚,一個金輪旋轉著迎向玄鐵劍。“鐺”的一聲巨響,金輪被玄鐵劍震得倒飛出去,金輪法王卻借著這股反作用力向後飄出數步,穩穩落在地上。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傲慢︰“降龍十八掌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打贏我?”
話音剛落,金輪法王右手一甩,四個金輪同時飛了出去,分別襲向郭靖的四肢。郭靖眼神一凝,玄鐵劍舞出一片劍花,將四個金輪一一擋開。可就在這時,金輪法王突然身形一閃,如離弦之箭般沖向郭靖,右掌帶著渾厚的內力拍向他的胸口。這一掌正是龍象般若功,掌風剛猛,帶著呼嘯的風聲,仿佛能將空氣撕裂。
郭靖暗道不好,急忙側身躲閃,同時左掌推出,使出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與金輪法王的手掌相撞。“轟”的一聲,兩股強大的內力在庭院中央炸開,周圍的桌椅瞬間被震得粉碎,燭火也徹底熄滅。郭靖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胸口一陣悶痛,忍不住向後退了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形。金輪法王也被震得氣血翻涌,後退了兩步,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你的內力竟如此深厚,看來我倒是小看你了。”
林燁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郭靖與金輪法王內力相當,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佩劍,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知道金輪法王的五輪大法雖厲害,卻有一個破綻——每當他拋出金輪時,胸口會露出片刻的空當。剛才金輪法王為了偷襲郭靖,拋出四個金輪,胸口正好沒有防備,若是此刻出手,定能傷到他。
可林燁沒有貿然行動,他在等待最佳時機。郭靖與金輪法王再次戰到一起,玄鐵劍與金輪踫撞的聲音不絕于耳,內力激蕩產生的氣流將庭院里的塵土卷起,迷蒙了眾人的視線。郭芙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喊道︰“爹,小心啊!”黃蓉則緊盯著戰局,雙手捏著劍訣,隨時準備出手相助。李莫愁站在原地,眼神閃爍,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幫忙。
就在這時,金輪法王使出一招“五輪歸一”,五個金輪同時旋轉著襲向郭靖,將他的退路全部封死。郭靖無奈,只得將玄鐵劍橫在胸前,使出全身內力抵擋。“鐺鐺鐺鐺鐺”五聲連響,郭靖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金輪法王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身形一閃,再次一掌拍向郭靖的胸口。
“就是現在!”林燁心中暗喝一聲,腳下運起輕功,如一道青色閃電般沖向金輪法王。他手中的佩劍帶著凌厲的劍氣,直刺金輪法王的胸口。金輪法王此時正全力對付郭靖,根本沒料到林燁會突然出手。等他察覺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躲閃,只能勉強側身,想要避開劍鋒。
可林燁的劍速實在太快,金輪法王雖避開了要害,卻還是被劍鋒劃破了胸口的僧袍,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在他的胸前。鮮血瞬間染紅了紅色的僧袍,金輪法王慘叫一聲,向後倒去。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胸口的傷口劇痛難忍,內力也開始紊亂起來。
郭靖見狀,急忙上前一步,玄鐵劍指著金輪法王的咽喉︰“金輪法王,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金輪法王躺在地上,胸口不斷流血,眼神里充滿了不甘和憤怒︰“我不甘心!我竟然栽在了你們手里!”他掙扎著想要拋出金輪,卻因為傷勢過重,手臂根本無法抬起。
林燁收劍入鞘,走到郭靖身邊,輕聲說道︰“郭大俠,他已經重傷,不足為懼了。”
黃蓉也走上前來,查看了一下金輪法王的傷勢,說道︰“他胸口的傷口很深,又被劍氣震傷了內髒,就算能活下來,武功也會大打折扣,再也不能對襄陽構成威脅了。”
郭芙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這下我們襄陽終于安全了!”
李莫愁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金輪法王,冷哼一聲︰“自作自受。敢來襄陽撒野,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下場。”
郭靖看著金輪法王,眼神復雜。他本想殺了金輪法王,以絕後患,可想到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又有些猶豫。就在這時,金輪法王突然咳出一口鮮血,氣息變得微弱起來。黃蓉看出了郭靖的心思,輕聲說道︰“靖哥哥,留著他還有用。蒙古人若是知道金輪法王被我們擒住,定會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攻城。我們可以用他來換取蒙古俘虜,或是讓他們退兵。”
郭靖點頭︰“蓉兒說得對。來人啊,把金輪法王帶下去,好生看管,不許傷他性命。”
很快,兩名士兵走進庭院,將金輪法王抬了下去。庭院里恢復了平靜,只剩下滿地的狼藉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郭靖看著林燁,抱拳道︰“林兄弟,今日多虧了你出手相助,否則我恐怕很難打贏金輪法王。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有需要,郭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燁連忙回禮︰“郭大俠客氣了。我也是襄陽的一份子,守護襄陽是我的責任。能為郭大俠分憂,是我的榮幸。”
黃蓉也笑著說道︰“林兄弟不僅武功高強,心思還如此縝密,真是難得的人才。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商議如何利用金輪法王,讓蒙古大軍退兵。”
郭芙走到林燁身邊,眼中滿是敬佩︰“林大哥,你剛才好厲害啊!那一劍又快又準,一下子就把金輪法王打傷了。”
林燁笑了笑︰“只是運氣好罷了。金輪法王當時只顧著對付郭大俠,沒防備我偷襲。若真要正面交手,我未必是他的對手。”
李莫愁看著林燁,眼神里多了幾分認可︰“你倒還算謙虛。不過,能在金輪法王面前偷襲得手,也足以說明你的武功和膽識了。”
夜色漸深,漢水的濕氣更加濃重。帥府議事廳內,燭火再次被點燃,五人圍坐在桌案旁,繼續商議著襄陽的防務。雖然今晚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但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輕松的笑容。他們知道,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守住襄陽,保護好這里的百姓,讓蒙古大軍再也無法前進一步。而林燁看著眼前的眾人,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他原本只是一個四處漂泊的劍客,如今在襄陽找到了歸屬感。他暗暗發誓,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守護好這座城市,守護好身邊的這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