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剎之間，那道暗藍色的鬼影從湖面上破水而出，速度極快！它就像是一道殘影，讓人完全看不清它的模樣，尋常肉眼的視覺，只能勉強捕捉到光芒隱去的軌跡。
乒！
刀鞘燃燒成灰燼，黑色的火焰在黑色的夜幕下熊熊燃燒。
葛夜提刀追去，沿著湖邊的小道，一路狂奔出幾百米遠，直到人工湖的盡頭。
那道暗藍鬼影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巴，尾巴同樣亮著暗淡的光，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顆正在墜落的彗星，而那光芒劃過的軌跡，就是彗星的星尾。
暗藍在水面上跳躍著，踏水滑行，行進速度遠超葛夜，當他追到亮光最後閃爍之處的時候，鬼影已經徹底不見蹤跡。
一抹暗藍，匿跡在湖面之下。
葛夜皺著眉頭，神色嚴肅，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湖面，想要從中捕捉出蛛絲馬跡，但最終還是無濟于事。
那道鬼影消失得太快、隱藏得太好，讓人根本無從察覺。
“葛夜，葛夜，等等我呀……”
程億喘著粗氣，好不容易追了上來。
“你跑那麼快干嘛，我…都要追不上了……怎麼樣，發現什麼了嗎？”
葛夜緩緩搖頭，“沒有，它速度很快，我沒追上。”
“那，我們先撤，從長計議吧？”程億似有所悟，看著葛夜的眼楮。
葛夜輕道，“嗯……”
高掛在天上的【月印】飛回葛夜手心，結界被解開。
在夜色的掩護下，兩人隱匿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見。
平靜的湖面，漣漪再起，一個“靈體”從中浮現……
…………
便利店。
兩人回到店里，還沒站穩，程億就急切地看向葛夜。
“怎麼樣？葛夜，當時你發現什麼了？！”程億問著，語氣卻篤定至極。
“你看出來了？”葛夜雙眸一動，略微有些驚訝。
“那當然了！咱倆可是整整四年的室友，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咳咳，太惡心了，不說這個，快說說，你當時看到什麼了？”
那時，程億從葛夜的眼神當中讀出了某種隱藏的信息，他知道後者很為難，或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程億沒有馬上就開口詢問，而是順著葛夜的意思，兩人一起離開了現場。
直到回到便利店里，確認徹底安全之後，程億才開口。
葛夜深呼吸一口，緩緩說道，“其實，我當時是能追得上它的，但是，我總感覺它像是要故意吸引我們過去，里邊多半有詐。”
“嗯。”程億點頭，作思考狀呢喃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它的氣息在二階上下，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咱倆追上去跟它打起來，死的一定是咱倆！”
“對！他在故意隱藏實力！我覺得，還是先搞清楚它的底細，再去獵殺它吧。”
“嗯嗯，那就開整？”
“整！”葛夜應道。
兩人非常默契且同步地戴上收銀員的圍裙，走進櫃台，各自拿出自己的手機，瘋狂翻閱起各種典籍。
“……”
過了一會兒，葛夜開口半信半疑道︰“半夜的時候在水面下發出怪聲，吸引人們靠近，蠱惑……感覺有點像【水鬼】。”
“我一開始也想到這個了，但是，溺水而死的【水鬼】會一直停留在自己死去的那片水域，好像是不能隨便離開那里的，更不能像剛剛那道鬼影那樣，跑得那麼快吧？
另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明明有很多年輕人听信了都市傳聞，在夜里去湖邊許願……如果它是【水鬼】的話，想要找一個‘替死鬼’，應該早就動手了才對。”
葛夜沉吟片刻，猜測道，“有沒有可能，最初的那只【水鬼】已經找到了‘替死鬼’，而現在沉在湖底的，就是替它被困死在那里的……甚至，那個‘替死鬼’也找到了新的‘替死鬼’？！”
“……”
有些因意外而死亡的鬼魂，是無法轉世投胎的，它必須要找到一個“替死鬼”，才能從困境中解脫出來。
找到“替死鬼”之後，它有兩條道可以選擇。
其一，是按照正常流程去冥界轉世投胎。
不過，因為他在死後害死了他人做的“替死鬼”，犯了冥界之罪，需要在地獄服刑完畢之後，才能正常投胎。
其二……就是取代那個人的靈魂，雙方互換。
替死者靈魂出竅，代替最初的死者困于死域之中，成為新的鬼，而那鬼魂依附于人身，以這個人的身份繼續活著。
在某些情況下，這種操作是可行的。
而且，很難被發現！
就連本轄區的【無常】，也只有在這具身軀死亡之後，才能發現靈魂和肉體對應不上，從而得知真相。
程億瞪大雙眼，驚道︰“你是說，這只【水鬼】很有可能已經很‘古老’了？！
在很久之前，最初的那只【水鬼】就找到了【替死鬼】，我們剛才見到的，是一個不知道第幾代被當做‘替死鬼’的倒霉蟲？！”
“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近些日子沒有人在湖邊溺水而死了……
因為每一個【替死鬼】，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找到新的【替死鬼】，然後進入他的身體，繼續活著！”
“這，啊這……”程億被驚住了。
他伸手從旁邊的櫃台上拿了一瓶水，仰頭灌一大口，平復心情。
一口汽水下肚，程億的腦筋飛快轉動，變得靈光了不少，“這個猜想有道理，但是仔細推敲的話，還是有bug的……
鬼魂佔據【替死鬼】的原身，並不會擁有這個人原本的記憶，對吧？遇到原身的家人、朋友，很容易就會露餡吧？”
“他甚至有可能連原身的家都找不到？！”葛夜想了想，接了一句。
“啊對！沒有記憶，他連家都找不到！這樣的話，家里人肯定會報警的！所以說，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太大……”
葛夜︰“那我們再接著看，查一查其他的鬼魂。”
“嗯！”
“……”
安靜的便利店里，時鐘的指針不停轉動著，時間緩緩而過。
寂靜的空氣中，只回蕩著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程億眼前一亮，把手機伸到葛夜面前，驚叫道︰“葛夜，你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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