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川在不斷揉著眉心。
這次直接來警局報案,是他和表姐、表姐夫商定後的舉措。
以他自己的能力追查到葉芝薇的身上已經是到了極限。
可葉芝薇到底是不是草草,還得是表姐親自來確認。
表姐會在國慶節之前找借口帶著顧清萍,不,應該是汪清萍和那個莫二姐回國一趟。
在見識到國內公安的實力後,白景川強烈建議顧家將莫二姐直接交給國內警方處理。
由公安來追查草草的下落。
而且這回表姐夫下了血本,從南洋黑市籌集了三千噸稻米,避開南洋官方用黑船運往國內,估計已經快到港島進行中轉,最後會當做僑匯送回國內。
白景川知道顧家這次做的事相當危險。
糧食被扣都算是輕的,要是被那邊知道可是真會派殺手過來南洋殺人立威的。
不過表姐這次會帶著兒子一起來國內多住一段時間,直到表姐夫確認危險過去。
......
老秦點燃一根煙,饒有興趣的看著小女徒弟帶進來的這幫孩子。
他重點關注的是被宋家珍一直掛在嘴邊的張寶根同學。
新鮮出爐的景川小學部大隊長,如今才八歲半。
自家女徒弟有多精他是一清二楚的,只看她自己選的對象就知道。
解衛軍那個小伙子他打過兩次交道,看似不苟言笑其實心里有活。
性格和宋家珍相當合拍。
可宋家珍在他面前提的最多的一直不是解衛軍,而是解衛軍家里的老三,一個不到九歲的小孩。
宋家珍把孩子們扔給自己師傅自己去幫對象解決問題。
老秦無可奈何的拿出兩把糖來招呼這些小朋友,尤其是張寶根同學。
可這孩子很有禮貌,聊了會兒後老秦發現似乎和普通孩子差不了多少。
直到另外一個人的出現。
以宋家珍的家世和她的長相、能力,雖然是個微黑的美人,但在分局依然是有追求者的。
而在解衛軍之前,分局有個叫廖知白的年輕干事最被大家看好。
廖知白的顏值不錯,很有民國書生的氣度,家世也只比宋家略差一二級。
而且他比宋家珍大五歲,在局里歷練的時間也比較長。
但老秦知道,自己徒弟並不喜歡廖知白這樣的民國風男子。
尤其是廖知白在破案這方面的能力有些普通。
宋家珍前腳剛走沒一分鐘,廖知白便拿著幾份檔案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老秦無奈的笑了笑,看來這個小廖還是沒有死心。
自己徒弟的對象都已經調到分局來了,怎麼還喜歡找借口尋過來。
得知宋家珍去了解衛軍那里,廖知白臉上露出的失望幾乎溢于言表。
其他小學生不懂這個,但不代表寶根看不出來。
原本規規矩矩的小屁孩看向廖知白的目光瞬間變得幽深起來。
老秦心里微微一動,一反常態的讓他留下。
“你找她談公事是吧,那就坐下等等吧。”
“正好我也不會帶孩子,這些孩子都是家珍帶來的,哦,這個孩子是小解的弟弟。”
老秦意味深長的點了點。
“珍子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說小解家的弟弟多才多藝,非常聰明。”
“小廖,你腦子活,幫我考考這個孩子。”
廖知白果然留下了,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解衛軍的弟弟。
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廖知白心中暗想︰正好拿你小子出出氣!
“孩子,叫啥啊?”
寶根抬頭和他對視了一眼,已經從語氣里猜到了對方的企圖。
“叫你叔叔啊。”
“嗯?!”
“我是說,我應該叫你叔叔。”
廖知白心頭瞬間被插了一刀。
——你叫宋家珍姐姐,叫我叔叔?!
“呵呵,我是問你叫啥名字?”
“大叔,我叫張寶根。”
听到“大叔”的稱呼,廖知白的心又抖了一下,不過他準備自行糾正一下輩分。
“你宋阿姨說你很聰明,會的很多?”
“叔叔你錯了,宋阿姨我不認識,是我嫂子說我聰明。”
“嫂子”兩個字讓廖知白心頭又被插了一箭。
“誒,沒結婚是不能叫嫂子的。”
“那叫什麼?”
“得叫姐姐!”
廖知白忽然一愣。
不對啊,繞來繞去我怎麼自己親口承比宋家珍高了一輩?
“你也不能叫我叔叔,得叫哥哥!”
“那您多大啊?”
“哥哥才二十五呢。”
“哦,哥哥您的年紀比我嬸兒還大......。”
廖知白急忙調整思路,不再糾纏。
“寶根是吧,你的多才多藝是哪幾項?”
寶根言之鑿鑿。
“樂器和唱歌!”
他的小伙伴們頓時低下頭開始數螞蟻——辦公室里哪里來的這個?
“具體講講看,會什麼樂器,喜歡唱什麼歌?”
廖知白拿出逗小狗的招數︰“要是真的好,哥哥獎勵你點零食。”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寶根回答的是。
“我喜歡敲邊鼓,最愛唱反調。”
老秦去拿水杯的手頓時抖了一下。
廖知白的臉黑了。
原來是個熊孩子,不過這三條杠是怎麼來的?
“寶根,你這三條桿是哪里來的啊?”
“我們學校大隊部大隊長啊?叔叔,你沒當過?哦,你那時候應該當的是解放前的大隊干部?”
“咳咳咳咳,我那時候也沒當過的!”
“知道了,不過您放心,我這三條杠只能管小孩,管不到您的。”
一番話說的廖知白瞠目結舌。
“那個,你大哥,也就是解衛軍同志,平時喜歡干什麼?”
“我哥愛好不多,最大的愛好是陪著他對象。”
嗖,廖知白心頭又中一刀。
“其次嘛,就是愛沖刺跳遠,听說跳得最遠的一次能有地安門大街三分之一寬。”
廖知白淡淡一笑。
“三分之一?呵呵,哥哥我沖刺跳遠跳得最遠的一次幾乎跳到對面人行道上了。”
“哦,看您現在活蹦亂跳的,肇事司機應該已經找到了吧?”
......
又過了幾分鐘。
廖知白已經後悔和這個小孩聊天了。
漫天花雨的給自己心口插刀。
正好這時,外頭響起了宋家珍和人說話的聲音。
廖知白當即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拿出一副惋惜的語氣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哎~~,有些同志明明靠容貌就可以了,卻偏偏還要如此辛勞的工作。”
果然門外的腳步一頓。
寶根戳了戳盯著門口的廖知白。
“大叔,我不知道明明是誰,但我知道你叫偏偏。”
“嗯?”
老秦無語的捂額。
“人家孩子在提醒你,你這個偏偏應該去工作了!”
宋家珍帶著一位西裝男子走進來,看也沒看廖知白一眼。
“白先生,這邊請。”
而廖知白則一直盯著宋家珍。
寶根好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亂花漸欲迷人眼,能看一眼是一眼吧~!”
先後接觸過解衛軍和宋家珍的白景川是知道解衛軍和宋家珍關系的,所以他剛進來就從廖知白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
但這個孩子的話卻讓本來有些煩悶的白景川不由得笑出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