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的機械義眼持續掃描著小七身上的鱗片，眉頭越皺越緊。奇怪，這些鱗片的rna序列雖然主體屬于深潛者譜系，但其中混雜了多段經過高度人工編輯的基因片段，還有一些…無法識別的、疑似非地球生物的編碼？
“有意思，”她低聲自語，
甦明月的機械義眼以極高的頻率閃爍著，將鱗片的微觀結構數據流實時傳輸到她視網膜上的分析界面。
“有意思，”她重復了一遍，但這次的語氣里少了幾分純粹的好奇，多了幾分凝重和困惑，“這不是自然發生的基因突變，也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一種深潛者亞種感染模式。
這是…高度定向的人工基因編輯，而且手法極其復雜，甚至…混雜了一些無法識別的、疑似非地球生物的遺傳標記。
”這已經超出了黃泉鏢局或者一般邪教組織的生物技術水平…他們到底想創造什麼？一個可控的、更強大的混血僕從？還是某種…容器？
而且，非地球生物標記…難道這件事還牽扯到星際之外的存在？情報必須立刻上報。
她小心翼翼地從便攜式分析儀中取出那片小小的、閃爍著病態藍光的魚鱗，用特制的無菌鑷子夾著，放入一個透明的樣本管中，密封起來。
“這些鱗片的結構…與其說是防御，更像是一種能量傳導和儲存介質。深潛者的rna序列被強行扭曲、重構，形成了一種不穩定的嵌合體。”
就在這時，一直蜷縮在吧台上的小七微微睜開了那雙豎瞳漸變的眼楮，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但求生的本能讓她努力發出聲音︰“他們…他們給我喝…特制的奶茶…”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帶著巨大的痛苦。
“說是…內部員工福利…新口味測試…然後…我就開始長鱗片…肚子…肚子也開始…”她艱難地抬起一只顫抖的手，指向自己腹部那個仍在微微搏動的肉球，“後來…他們就把我關在…通風管道里…每天…每天注射那種黑色的…冰冷的液體…”
“特制奶茶？員工福利？”周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荒謬感幾乎要蓋過恐懼感，“這他媽是什麼地獄級別的‘新品試喝’活動？
“深海風味珍珠奶茶，喝了就能體驗極致變異，包您‘鱗’‘肉’雙全？看來以後點外賣奶茶，備注得加上‘請確保珍珠為木薯澱粉制作，無任何深海生物基因添加’才行了。”
他看著小七痛苦的樣子，之前的調侃語氣也淡了幾分，“所以，你就是他們的小白鼠…不，小白魚？”
甦明月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對這種非人道的實驗早有預料。
她的注意力被手腕上戰術終端傳來的輕微震動吸引了過去。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屏幕上快速滾動閃爍的一串高度加密的字符流。
她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用另一只手在終端側面快速輸入了幾道指令，解開了信息鎖。閱讀完簡短的指令後，她的眼神微微一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但很快又恢復了慣常的冷靜。
“怎麼了？”周野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間的異常，“是你們鎮魔司發來的‘加班通知’，還是‘裝備損壞賠償單’？”
甦明月抬起頭，目光在小七痛苦的臉上和小七腹部那個詭異的肉球上掃過，然後看向周野，語氣平穩地說道。
“鎮魔司總部的加密指令。要求我…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多地獲取071號實驗體的基因樣本，特別是這些變異鱗片和…如果可能的話，腹部增生組織的樣本。”
總部的命令…時機真是‘恰到好處’。現在提取樣本，風險極高，而且道義上…但這可能是研發針對性解藥或抑制劑的關鍵。深潛者病毒的擴散速度遠超預期，多個地區已經出現了類似鱗片化的感染病例…
周野挑了挑眉毛，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獲取樣本？什麼意思？你們鎮魔司對這種‘人魚改造計劃’也感興趣了？是打算跟黃泉鏢局搶生意，自己開個‘鎮魔司牌深海生物研究所’？還是說，你們想用這些鱗片研發點什麼‘超強防水防彈衣’，或者‘吃了能水下呼吸的軍糧’？”
“不，”甦明月搖了搖頭，否定了周野的猜測，她的語氣嚴肅了幾分.
“總部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研究針對性的解藥或基因抑制劑。正如我之前提到的，類似的深潛者基因污染事件，尤其是這種鱗片化病變，近期在全國範圍內呈上升趨勢，已經造成了多起傷亡和恐慌。總部的情報分析部門認為，071號實驗體這種經過高度人工干預的基因序列，可能隱藏著抑制甚至逆轉病毒的關鍵信息。獲取樣本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她頓了頓，補充道，“當然，分析其技術，了解黃泉鏢局的目的和能力，也是任務的一部分。”
就在甦明月解釋的時候，小七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地、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
她咳出的不再是唾沫，而是幾口粘稠、散發著濃烈腥臭的黑色液體，濺落在吧台上，甚至滋滋地腐蝕了台面的一小塊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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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渙散，瞳孔中的藍色光芒忽明忽暗，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恐懼︰“救…救我…好痛…它們…它們在我肚子里…在動…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極其尖銳、響亮、足以刺破耳膜的警報聲粗暴地打斷了。
周野和甦明月同時臉色一變，循聲望去——聲音的來源是奶茶店外面，透過布滿污漬和裂紋的玻璃門窗，可以看到堵在門前作為青桔誅邪符陣眼的青桔單車，此刻正全體發瘋似的閃爍著刺眼的紅色警示燈，車把上的電子鈴發出最大音量的、持續不斷的瘋狂鳴叫。
那聲音尖銳而雜亂，完全不像是正常的車輛警報，更像是一種瀕臨崩潰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臥槽！什麼情況？！”周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本能地將周小魚再次拉到身後，“這是你們鎮魔司的‘緊急集合信號’？還是系統提示‘您的共享單車余額不足，即將強制鎖車並報警’？”
甦明月一個箭步沖到門前，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不對！”她低聲喝道，語氣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單車啟動了最高級別的自毀程序！但這指令不是我們發出的！這是…這是被未知的外部信號強制、侵權觸發的！”
“怎麼可能？！鎮魔司的內部網絡和裝備協議都有多重加密和物理隔離，除非…除非對方掌握了最高級別的系統後門，或者…黃泉鏢局的技術已經滲透到了這種地步？！”
“什麼玩意兒？入侵？”
周野瞪大了眼楮，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復摩擦，“有人黑了你們鎮魔司的系統？遠程引爆共享單車？！難道真是黃泉鏢局干的？這些送陰間快遞的，業務範圍還包括網絡攻擊和軍火爆破？！他們到底是快遞公司還是恐怖組織？”
門外，那三輛青桔單車的狀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
車身開始冒出濃密的青煙，並非燃燒的黑煙，而是一種帶著金屬灼燒味的、詭異的青色煙霧。
“絕對是黃泉鏢局的手段！”甦明月迅速轉身，從機關匣里抽出一台軍用級別的加固型平板電腦，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操作著，試圖連接並奪回單車的控制權，但屏幕上不斷跳出紅色的“訪問被拒絕”和“系統鎖定”的提示。
“他們想通過引爆單車來銷毀證據，或者…更糟，是想把我們一起炸死在這里！根據自毀程序的標準流程和能量反應估算，我們最多還有…十分鐘！十分鐘之內必須；離開這里，否則爆炸的沖擊波和能量場足以將這整個街區夷為平地！”該死！系統被鎖死了！對方的權限甚至在我之上！這下麻煩了…
周野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十分鐘？！你們鎮魔司的裝備還他媽自帶‘同歸于盡’模式？這是共享單車還是移動炸彈？！廣告詞是不是該改成‘青桔爆破，專業拆遷，一鍵清場，值得信賴’？！”
“這是標準的安全協議！防止道術裝備和內部技術落入敵對勢力手中！”甦明月咬著牙，一邊繼續嘗試破解，一邊快速說道。
“但正常情況下，啟動自毀程序需要多重授權和物理密鑰確認！現在卻被遠程直接強制啟動，這說明我們的內部網絡…很可能已經被徹底滲透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吧台上的小七突然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淒厲到極點的嘶吼！
她的身體猛地弓起，形成一個極其詭異的反向弧度，仿佛脊椎骨都要被折斷。她的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如同金屬摩擦玻璃的聲音︰“ 們… 們在我肚子里…產卵！ 們要出來了！啊啊啊——產卵！！”
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扭曲，完全超出了人類聲帶所能發出的範疇，更像是某種深海巨獸瀕死前的哀鳴。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她腹部那個巨大的肉球，在她的嘶吼聲中，如同充氣般猛地膨脹了一大圈。
表面那數十顆眼珠，在這一刻全部猛地睜開，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不再漫無目的胡亂轉動，而是齊刷刷地、充滿了無盡惡意和貪婪地轉向了房間里的周野、甦明月和周小魚！仿佛一群饑餓到極點的掠食者，終于鎖定了自己的獵物。
“我日…”周野感覺一股寒流瞬間席卷全身，連後退的力氣都快沒了，“這…這畫面要是拍下來，絕對是年度最佳恐怖片預告…‘眼球的盛宴︰當早餐看上你’。
與此同時，那個剛剛被“餓鬼淚目貼”暫時壓制住的黃泉鏢局青銅令牌，突然再次震動起來。
更詭異的是，那張貼在令牌表面的、已經變得焦黑卷曲的塑封小票符 ，竟然毫無征兆地、無火自燃了起來，紅色的火焰一閃而逝，符紙本身瞬間化為了烏有，但燃燒產生的灰燼卻沒有像普通灰燼那樣飄散落下。
那些黑色的、帶著刺鼻辣味的灰燼，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飛速地凝聚、盤旋、流動，竟然組成了一串串扭曲、閃爍、難以理解的詭異文字。
這些由灰燼組成的文字並沒有固定形態，它們像是一股活生生的“數據洪流”，在空氣中快速流動、踫撞、重組，散發出一種古老、詭異、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不好！餓鬼淚目貼失效了！”甦明月失聲驚呼，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被強行壓制的陰冷能量再次爆發出來，而且比之前更加狂暴。
“封印被強行突破了！黃泉令牌…它在傳輸某種信息，或者…在進行某種召喚儀式！”
周野死死地盯著那些在空氣中狂舞的符灰文字。
按理說，那些扭曲的符號他一個字也不該認識，但不知為何，一股冰冷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直接涌入了他的腦海，讓他瞬間理解了那些灰燼文字所承載的含義——那並非現代意義上的文字或咒語，而是一段極其古老的、用某種基于精神感應的語言記錄下來的敘事片段。
它描述著沉睡在無盡深海之下的、超越人類理解範疇的古老存在…描述著那些冰冷、龐大、漠視一切的意志…以及它們對于溫暖、對于生命、對于踏上陸地的…永恆而冰冷的渴望。
那信息流龐大而混亂，充滿了瘋狂和絕望，幾乎要將他的意識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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