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甦明月，語氣帶著幾分試探，又帶著幾分焦慮︰“喂，我說…甦隊長，這地方……真的安全嗎？那個什麼‘台風眼效應’听起來挺玄乎，但萬一只是暫時的呢？”
“咱們別剛吃飽喝足，喘口氣兒，結果一出門又被那些長得跟海鮮拼盤似的玩意兒給拖走了。”
“咱們剛剛可被另外一個便利店玩的不善啊。”
你那個比我手機還高級的機械眼，能不能再仔細掃描一下周圍？
看看有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比如…躲在下水道里的變異老鼠？或者…藏在天花板通風管里的史萊姆？”
他的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擔憂，手指無意識地在冰涼的收銀台邊緣輕輕敲擊著，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安。
“我說了，我這眼楮是高精度戰場環境分析儀，不是你家請的捉鬼大師或者下水道疏通工！” 甦明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但還是抬起手，手指在義眼側面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幾下，藍色的掃描光束如同探照燈般再次掃過便利店的每一個角落，從天花板到地板縫，連貨架後面都沒放過。
“……初步掃描結果顯示，店內結構穩定，能量場平穩，未發現任何異常生物活動跡象或隱藏的空間裂隙。暫時…可以認為是安全的。”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光憑自己的掃描還不夠保險，又補充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
她再次拿出了那個多功能通訊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調出了一個加密通訊頻道。
“……倒是可以問問那個還在一線‘享受’加班福報的社畜，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麼新的情報或者…不好的預感。”
通訊請求發出。幾秒鐘後，一道略顯模糊、信號不太穩定的全息投影再次出現在兩人面前。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胡子拉碴、一臉憨厚、戴著半張青銅面具仿佛幾天幾夜沒合眼的中年男人。
他的背景是一個……被血肉和粘液徹底覆蓋的、巨大而惡心的……下水道內部？！
渾濁的污水在他腳邊流淌，水面上漂浮著各種不可名狀的殘骸和……眼球。
他正揮舞著一把刻滿了符文的巨劍，與幾只從污水中爬出來的、體型更加龐大、皮膚呈現出一種類似淤泥般黑褐色的深潛者變種激烈地搏斗著。
劍鋒每一次劃過，都會帶起腥臭的黑色血漿和令人作嘔的組織碎片，黑血濺滿了他的青銅面具，讓他那張本就凶悍、詭異的青銅面具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胡茬上掛著的粘液更多了，簡直像是剛從化糞池里撈出來一樣！
“喂？！甦丫頭？！又他媽什麼事？！老子正忙著給這些‘下水道美人魚’做免費的‘去鱗服務’呢！沒空陪你聊天！”
鐵面劉一邊用肩膀夾著通訊器，一邊揮劍砍翻一只撲上來的怪物，喘著粗氣，語氣極其不耐煩。
“支援！” 甦明月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冰冷語氣，開門見山，干脆得像是在下最後通牒。
“我們在37號‘血ソ珍珠’分店旁邊的便利店休整。情況比預想的要復雜，初步判斷與‘深潛者教團’有關，並且存在高等詛咒物品。急需人手進行區域封鎖和後續調查。”
她頓了頓，目光掃向旁邊正在小口啃著巧克力棒、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稍微靈動了些的周小魚，補充了一句。
“這里有重要非戰斗人員，無法立刻撤離。”
“支援？！哈！” 鐵面劉听到這話，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直接怒吼了出來，唾沫星子噴得全息投影都有些模糊了。
“你跟老子要支援？！你知不知道老子現在在哪兒？！媽的！46號分店地下！這里的下水道簡直就是個天然的‘深潛者自助繁殖基地’！比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的游戲賬號爆出來的垃圾裝備還他媽多！”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深潛者！是進化版的，會吐酸液，還會隱身！草！”
他一劍將一只試圖偷襲他的隱身怪物劈成兩半，動作干淨利落，但臉上的表情卻寫滿了“生無可戀”。
“而且你知道這破事兒是怎麼來的嗎？還不是因為那個新來的、號稱名牌大學道法專業畢業的實習生！做淨化儀式的時候，居然把‘鎖靈鎮穢符’給貼反了！”
“反了！你知道嗎？！直接把這整個區域的污穢能量給激活、放大了一百倍！”
“現在好了！整個下水道系統都快變成活的了！年終考核馬上就到了！老子這個月的績效獎金、夜班津貼、還有那可憐兮兮的幾張食堂飯票，估計全他媽泡湯了！你現在還敢跟我要支援？！”
他越說越激動，揮舞著巨劍的手都在發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累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倒霉，知道你辛苦，全鎮魔司就你最慘行了吧！” 甦明月似乎對鐵面劉這種抱怨早已習以為常，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廢話少說！龍華殯儀館那邊我已經處理完了，但‘血珍珠’的源頭污染超乎想象，我的主要攻擊法器‘北斗誅邪陣盤’能量已經耗盡。現在手里就剩點常規裝備和幾發弩箭了，你能不能靠譜點？！就派一個…不，半個人過來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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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盯個梢，放個哨也行！”
她的聲音也低沉了下去，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和…一絲無力感。
“派人？！” 鐵面劉听到這話，更炸毛了，他一腳將腳邊一具還在抽搐的深潛者尸體踹飛，對著投影怒吼。
“老子手底下那幾個歪瓜裂棗，現在全他媽被領導抽調去清理其他幾家出問題的奶茶店下水道了，你知道為啥嗎？！就因為昨天！總指揮他老婆！去其中一家分店喝了杯‘新品推薦’的什麼狗屁‘深淵海鹽奶蓋’！結果上吐下瀉拉了整整三天！差點沒把腸子都拉出來！”
“這叫什麼？！這叫典型的‘領導動動嘴，下屬跑斷腿’！還特事特辦？！我看是特意折騰我們這些底層社畜吧！”
他氣得咧嘴，露出一口被煙燻得焦黃的牙齒，臉上混合著苦笑、憤怒和深深的疲。
“所以！別指望了！你們倆…哦不，你們仨？先在那破便利店里老實待著吧，祈禱那地方的下水道沒被污染，我這邊這個爛攤子，沒個一兩小時根本搞不定。搞定了還得他媽連夜寫八百字的檢討報告，解釋為什麼淨化儀式會失敗！操！”
他喘了幾口粗氣，目光似乎才注意到投影另一邊的周野，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眼神中充滿了審視和…一種看消耗品的漠然。
“旁邊那小子誰啊？新來的？看著雖然白頭發多了點，腎虧了點，但眼神還挺凶，應該挺能扛揍的？正好！咱們鎮魔司現在嚴重缺人手，我看就讓他直接加入得了，填張表就行，不用筆試面試了！反正都是炮灰，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能活到下個月發工資就算他賺了！”
周野︰“……”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反駁一下自己不是炮灰，而且還沒想好要不要加入這個听起來就賊坑的組織。
鐵面劉又自顧自地補了一句︰“對了，甦丫頭，提醒你們一句，便利店那地方雖然現在看著安全，但別忘了去年‘奈亞拉托提普主題便利店’那個案子，當時那幫蠢貨也以為自己找到了安全屋，還在里面開香檳慶祝呢，結果呢？全失蹤了。”
“連個尸體都沒留下來，所以，別放松警惕！趕緊想辦法弄清楚那奶茶店到底是怎麼回事，別他媽等老子忙完了過來給你們收尸。”
他的話音剛落，投影畫面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伴隨著一聲巨大的、像是牆壁倒塌的轟鳴聲，以及鐵面劉一聲憤怒的咒罵“我操！又來？！”），通訊被強制中斷了。
畫面最終定格在了鐵面劉揮舞著巨劍，沖向一片更加洶涌的黑暗的瞬間，劍身上的符文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歸于一片死寂的黑暗。
便利店內，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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