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下意識回頭。
茫茫人海瞬間變作背景，眼里只有前半生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
甦曉 、顧晴雪！
那一刻，愛與惡心如滔天洪水一起接踵而至，淹沒他，窒息！
“方寸？”甦曉 吃驚地走向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他的臉。
指尖觸摸那一刻，還是惡心勝過了過往的慣性，方寸下意識往後一縮，避開了甦曉 的觸踫！
甦曉 一愣！
“媽，你在干什麼？！”女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你在輕薄一個高中男生？”
高中男生？
方寸詫異。
他現在有年輕到這地步嗎？
甦曉 回過神︰“他和你爸爸年輕的時候長的好像……”
“你說誰是我爸爸？！”顧晴雪立馬翻臉怒問。
方寸頓時忍不住對天翻個白眼，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不是，他真的跟你……”
“今天是我高考的重要日子，我不想听到那廢物的名字！”顧晴雪厲聲打斷甦曉 的話。
真是字字刺耳！
她們就是不用費什麼功夫，就能刺痛他心中最柔軟之處！
方寸深吸一口氣，不想再多看這兩人一眼，便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甦曉 道歉的聲音，但他沒听完，聲音便被淹沒在人群里了︰“對不起，先生，剛才我不是故意……”
“我不是故意摸你臉的，我……”甦曉 話還沒說完，那年輕人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人群里了。
“這人什麼態度啊？長輩話都沒說完，轉身就走，真沒禮貌！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麼教的？”顧晴雪沒好氣地說！
罵完那沒禮貌的年輕人，顧晴雪轉過頭，不悅地教訓甦曉 ︰“媽？你干什麼啊？那男的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你怎麼可以去非禮他？這傳出去，你不就變成了跟那混蛋一樣的人了嗎？老牛吃嫩草，你丟的可是我的臉！”
“對不起，那個男生真的跟你爸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甦曉 無奈而尷尬地說。
顧晴雪听到方寸的名字就來氣，不耐煩地抱起雙手，白眼翻上天︰“那混蛋年輕的時候能長得那麼帥？？”
甦曉 尷尬而羞澀地笑了︰“對啊，他年輕的時候確實有點姿色，不然你媽怎麼會在一眾相親者中相中他？”
說到這，甦曉 眼神一黯，回憶年少輕狂時代的羞澀收斂了去，轉頭教訓顧晴雪︰“晴雪，你要記住，相貌不能當飯吃，以後你選夫婿，還是得選個有權有勢的！”
“知道了，我才不會重蹈你的覆轍呢！吃苦受窮，我前十八年已經受夠了！”顧晴雪看向還未開放的考場大門，眼神里升起無限的期待，仿佛美好的宏圖未來，已經在校門後面為自己鋪展開去︰“等我考上北軍大，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話沒說完，她的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她預想不到的人！
“沐清歌？！”顧晴雪臉色一變，連忙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沐清歌。
當沐清歌轉過身，看到那憎惡的臉，顧晴雪的臉色變得更差，眼神里的憎惡雜糅了三分恐懼︰“還真是你！”
一個月不見，沐清歌已經不似當初的面黃肌瘦、風一吹就倒的柔弱，黑色武功服裹出武者精瘦而充滿力量的線條，雙頰圓潤，眼神漠然內斂，背著草綠色帆布包，既青春又有活力，已完全不再是從前飽受折磨的沐清歌！
如此巨大的變化，讓顧晴雪感到害怕，沒有了穩拿第一武狀元的從容和勢在必得！
她恐懼又憤怒地質問︰“你來這做什麼？”
沐清歌漠然地看著她，心里有個聲音不停地告訴自己︰
「她是師父的女兒！」
「就算斷絕關系，也是師父親生的！」
「她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但不可以死在自己手里，不然師父會生氣的！」
如此，才能把過去三年多的屈辱和恨意輕輕揭過。
沐清歌不語，默默地用手指挑起胸前的準考證。
顧晴雪趕緊雙手拿住沐清歌的準考證，不可思議︰“龍翔高中，三年級1）班考生沐清歌……哪來的龍翔高中？我怎麼沒听說過這個學校？一定是假的！你冒充考生！”
說完，她憤怒地就要撕沐清歌準考證！
但沐清歌早已預判了她的動作，迅速搶了顧晴雪的準考證！
顧晴雪︰“！”
“你敢撕我的，我就撕了你的！”沐清歌冷笑著說，眼里是一起毀滅的瘋狂！
“……”顧晴雪不甘、憤怒，但也只能默默松開手。
錯失這次加試，她只能來年再考。
但她丟不起復讀的臉！
“你這賤人，不是已經被一中開除學籍了嗎？怎麼還好意思來一中？”甦曉 又驚又憤怒地罵道。
沐清歌冷漠地轉頭看了她一眼︰“「阿、姨」，罵一個高中生賤人，是不是太跌份了？我可以告你侮辱誹謗哦！”
“你……”
顧晴雪攔住甦曉 ，隔輩對罵跌份，但她跟沐清歌同齡，對罵可就平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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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勾引我爸，罵你賤人都算輕的了！要是擱古代，像你這樣的賤蹄子，都得浸豬籠！”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跟師父真的有什麼，那也合理合法！而你們，一個前妻，一個斷絕關系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對我師父指指點點？”沐清歌不客氣地回懟！
“你簡直不要臉！”顧晴雪怒罵！
就在她想跟沐清歌撕逼的時候，甦曉 趕緊拉了拉她︰“晴雪，別跟這賤人吵！考場快開放了，你別因為她，影響了考試心態！”
顧晴雪這才想起重要事，只能作罷！
“至于這賤人，偽造準考證，我們只需跟門衛舉報，她就進不了考場，掀不起風浪！”甦曉 怒視沐清歌，說。
顧晴雪這才重新展露笑容︰“媽，你不說我都忘了，偽造準考證是犯法的，被捉住就一生禁考！她不僅進不了考場，就連以後也會失去高考的資格！”
沐清歌也笑了。
當弱小無助時，顧晴雪于她就是從地獄來，不擇手段摧殘自己的魔鬼；
但當勢均力敵之時，她發現她真的蠢得可笑。
她往後一指︰“你盡管舉報，我的校長自會為我作證！”
“你的校長？”顧晴雪、甦曉 疑惑地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之間圍欄外面，龍在天高高地舉起手來跟她們打招呼，笑容如沐春風。
“龍館長？”
“龍翔武館……龍翔高中……”
“他竟然為了你，單獨辦了一所學校？！”
沐清歌、甦曉 震驚無比！
“沒錯，館長就是為了我，單獨辦了一間學校，也為我建立了學籍，報名了高考！甚至，為了防止宵小之輩阻攔我高考，館長和我師父全程護航，從文化課護到現在，一直陪考！就算你們這個時候請出王思明，也阻攔不了我進考場！”沐清歌驕傲地聲明。
“你說方寸也來了？”甦曉 頓時臉色一變，緊張地在人群里搜索︰“他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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