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

第430章 雅法的平安夜(上)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囡才居士熊 本章︰第430章 雅法的平安夜(上)

    平安夜當天的清晨,雅法總督府的客廳里彌漫著節日的氣息。厚重的羊毛簾子擋住了窗外的寒風,壁爐火光跳躍,映照著橡木長桌上散落的麻將牌——昨晚的牌局顯然意猶未盡。空氣中混合著松脂的清香、烤面包的麥香,以及從廚房飄來的蜜糖與玫瑰水的甜膩氣息。

    李灕一身深藍錦袍,袖口繡著繁復的龍紋,腰間掛著那柄瓖綠松石的裝飾短劍,正站在客廳中央,皺眉看著兩個小家伙——李薺和李橛——繞著他打轉。李薺穿著毛茸茸的羊毛小袍,紅撲撲的臉蛋上掛著笑,拽著他的褲腳,試圖往上爬;李橛則抱著他的靴子,嘴里含糊地喊“爸爸”,小手拍得啪啪響,靴面上已沾了幾道亮晶晶的口水。李灕低頭瞥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語氣無奈中帶著三分寵溺︰“夏洛特,你倒是管管!這倆小的,再鬧下去,我這身袍子今晚還能穿去教堂嗎?”

    夏洛特倚在窗邊那張小圓桌旁,手中捧著一杯溫熱的麥酒,整個人懶洋洋的,卻透著一股貴族特有的從容與溫暖,她低頭望著李薰——那五歲女孩正趴在桌上,拿著鵝毛筆,一筆一畫地描摹拉丁字母,神情專注,舌尖還輕輕抵著嘴角。

    夏洛特輕笑一聲,語調溫柔得像爐火︰“總督閣下,今晚在教堂里,會有人盯著你靴子上的口水嗎?他們可想知道‘真十字架’的碎片什麼時候能來這兒巡游。”

    李灕“哼”了一聲,低頭一把將李橛抱起來,又順手拍了拍李薺的腦袋,語氣里半是調侃半是怨念︰“那碎片的事,都是阿爾諾主教自己炒得火熱,真到現在也沒人敢拍胸脯說它會來雅法巡游。”李灕話鋒一轉,望向角落里忙碌的侍女,聲音抬高︰“洛伊莎,禮服準備好了沒有?別等鐘響了才告訴我找不到披風!”

    薩赫拉從廚房快步走來,深色長裙上系著白色圍裙,手里端著一盤剛出爐的椰棗糕,芝麻的香氣撲鼻。她笑著應道︰“總督大人,總管去了前門,好像有事,至于您的禮服,昨晚就熨好了,披風掛在衣櫥里,綠松石的扣子也擦得 亮,您放心!”她將盤子放在桌上,熱情地招呼︰“來,先嘗塊糕點,甜得很,專門為今晚的彌撒做的!”

    牌桌旁,約安娜、扎伊納布、蕭書韻和蓓赫納茲圍坐一圈,麻將牌嘩啦作響,氣氛熱烈。約安娜身著灰色毛裙,領口系著羊毛圍巾,動作麻利地摸牌,笑著揶揄扎伊納布︰“你這手氣,昨晚贏了三局,今晚別在教堂祈禱再贏,聖母听了得罰你抄經!”扎伊納布哈哈大笑,頭巾微晃,推倒牌面,得意喊︰“和了!清一色!給錢給錢!”她嗓門大,震得壁爐火苗一晃。

    客廳一角,赫利與觀音奴正圍在一堆冬青枝旁,蹲坐在羊毛墊上,手忙腳亂地編織花環,準備懸掛于聖彼得教堂的門廊。

    赫利身穿棕色毛裙,頭發胡亂用皮繩束起,眉眼間透著被迫勞動的不情願。她一邊纏枝編圈,一邊嘀咕︰“月錢全輸光了,還得干這活。扎伊納布那手氣,簡直跟聖母親自坐莊似的!”她話音剛落,手指便被冬青的刺尖扎了一下,立刻皺眉甩手,低聲罵了句。

    一旁的觀音奴身著素白長衫,袖擺暗繡著淡墨色的花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她低頭專注,將一株槲寄生巧妙嵌入花環中,語氣輕快帶笑︰“別抱怨了,編完這堆,尤斯蒂娜修女會給我們工錢的——至少夠你下次再輸一輪。”

    赫利翻了個白眼,但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一下︰“說得好像你沒輸似的。”

    貝爾特魯德從樓上款款而下,懷中抱著一疊疊疊整齊的羊毛披肩。她身後的灰狐毛披風隨步伐輕輕晃動,如一尾沉穩而威嚴的影子。貝爾特魯德走入廳中,將披肩一一分發給女眷,語氣簡潔有力︰“今晚教堂里冷,別逞強,都披上,別著了涼。”

    說罷,貝爾特魯德目光一轉,掃向李灕,嘴角微揚,語調中透著一絲克制的戲謔︰“至于你,總督大人,今晚的致辭可別又像上回那樣,講到一半卡了殼,讓主教都替你捏把汗。”

    李灕懷抱著李橛,聞言挑眉一笑,聳聳肩,既不認錯,也不反駁,只用那副“你說得都對”的模樣看著她,眼底卻帶著一點無奈的笑意。

    大廳一隅,阿涅賽靜靜立于畫架前。她挽起藍色粗布裙的袖子,裸露的前臂上點綴著幾滴深淺不一的顏料。金色的發梢在爐火的映照下泛起柔和光暈,像一圈淡淡的光輪。她正專注地為一幅未完成的畫作上色——那是幾日前她應李灕之邀動筆的《平安的雅法》。

    畫面正中是夜幕低垂下的港灣與教堂尖頂,遠處燈火隱約,仿佛正在呢喃祝禱。阿涅賽蘸了些赭石顏料,筆鋒細致地描摹石牆的紋理,動作溫柔又專注,仿佛能從筆觸中听見海浪拍岸的回響。

    夏洛特步履輕快地從她背後經過,眼角一掃畫布,唇角便浮起一抹笑意,調侃道︰“阿涅賽,你這幅畫若是掛進教堂,恐怕比‘真十字架’還引人注目,信徒們都要忘了祈禱。”

    阿涅賽唇角一揚,手中炭筆輕巧一轉,回話毫不遲疑,語氣里帶著藝術家的倔強與自信︰“那可不行。我的畫是給活人看的,不是供給神龕里當壁飾的。”

    尤斯蒂娜修女自聖彼得教堂匆匆歸來,灰色修女袍的下擺沾了些塵土,腰間麻繩略顯松弛。她一進客廳,便徑直走向李灕,神情溫和中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急促,“總督大人,聖彼得教堂的布置已近尾聲。松樹已經裝點妥當,祭壇上的銀杯也擦得 亮。唱詩班已試唱三遍,拉丁聖歌無誤。”

    尤斯蒂娜略微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廳中眾人,語調隨之放緩,卻依舊莊重而清晰︰“今晚的彌撒將由新任雅法主教——喬治大人親自主持。里巴爾篤斯與他的騎士隊將列隊巡行,聖約翰醫院武裝修會的代表也會到場,當眾宣布正式接納他為修會會員。”

    尤斯蒂娜稍作停頓,目光重新落回李灕身上,聲音低緩而鄭重︰“此外,修會派來的人也提前知會我——他們已經采納夫人的提議,今晚將宣布您與夫人一同被接納為聖約翰修會的榮譽會員。”

    尤斯蒂娜抬眼看向李灕,語氣一絲不苟,略帶關切︰“艾賽德,您的致辭……都準備妥當了嗎?”

    李灕點了點頭,將懷中的李橛輕輕遞給夏洛特,神情從容,語氣淡定︰“我已背得滾瓜爛熟。就三句話,短促明晰,不給教會和修會留下半點挑刺的余地。”

    說著,李灕轉頭看向貝爾特魯德,嘴角微揚,語氣里帶了幾分輕松的調侃︰“夫人,今晚得辛苦您盯緊這兩個小家伙,別又在教堂里瘋跑,把蠟燭踫翻了。對了,你那位表舅……他真打算出家當修士?”

    貝爾特魯德接過李薺,唇邊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語調溫婉中帶著一絲淡淡譏諷︰“里巴爾篤斯那家伙?恐怕只是想替自己的身份再鍍一層金吧。在鎧甲外頭加上一件修士袍,听起來神聖,實際上不過是多了一件遮羞布——他大概以為這能讓自己顯得更體面些。”

    正說著,侍從推門而入,低頭行禮︰“總督大人,伊納婭小姐來了。她帶來一盒乳香,說是獻給今晚彌撒用的。”

    李灕聞言,眉頭微挑,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神色。他輕輕揮手︰“請她進來。”又側頭低聲吩咐尤斯蒂娜︰“去庫房挑塊好布,稍後送她,算作回禮。”

    門簾掀起,伊納婭緩步而入。一襲天藍色絲袍襯得她身形修長,衣袖繡著細致的藤蔓花紋,頭巾邊垂下幾顆細珠,在火光映照下泛出柔潤光澤。她的出現令客廳短暫靜了一瞬,幾位女眷不約而同地望向她,目光中交錯著幾分驚艷與揣度。伊納婭神色溫婉,微微一笑,聲音如清泉滑石,輕柔而明亮︰“總督大人,願您與家人共度一個安寧的平安夜。這盒乳香,是我的手下前些日子從巴勒貝克帶回,願它為今晚的彌撒添上一分聖潔。”她將一只雕花木盒遞與侍女,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李灕身上,柔和中似藏著一絲試探與未盡之意。

    李灕接過木盒,頷首致謝,神色如常︰“多謝伊納婭小姐的好意。今晚的儀式有了它,想必會更莊嚴。但你作為天方教徒,也要參加十字教的慶典嗎?”

    伊納婭坦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調侃︰“我是個生意人,艾賽德,你是知道的。我不會去教堂參加十字教的儀式,但我也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與你打交道的好機會。”

    李灕一笑,眼神微收,語氣淡然卻不失溫度︰“既如此,那就留下來一起共進晚餐吧。”

    洛伊莎推開大門,急匆匆闖入客廳,深棕色毛裙的下擺微微揚起,裙邊沾了幾點泥土,臉頰因奔跑而泛紅。她喘著粗氣,烏黑的發辮在肩頭晃動,眼中閃著焦急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麼熱鬧的大事。她徑直沖到李灕面前,聲音清脆卻帶著幾分急促︰“總督大人,門外來了個找麻煩的女人!堅持要找您,非要見到您本人,跪著不起,趕也趕不走!伊爾代嘉德正在怒斥她,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平安夜的份上,估計此刻她已經暴揍那女人了!”

    客廳內的喧囂霎時一靜。赫利聞言低聲嘀咕︰“平安夜還來鬧?膽子不小。”

    李灕低頭皺眉,聞言轉頭看向洛伊莎,語氣沉穩中帶著一絲疑惑︰“她有說什麼嗎?”

    洛伊莎深吸一口氣,平復氣息,答道︰“只是喊冤,要求放人!非要見您,其他什麼也不肯說。門口圍觀的人很多,而且越來越多!”她說到“越來越多”時,聲音不自覺拔高,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仿佛擔心事態失控。

    李灕眉頭微挑,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神色。他將懷中的李橛遞給身旁的夏洛特,拍了拍李薺的腦袋,語氣平靜卻透著決斷︰“蓓赫納茲,陪我看看去。”說罷,他整了整錦袍,步伐沉穩地走向大門。蓓赫納茲放下牌,紫色毛裙一晃,金線腰帶輕響,眼中閃著精明與好奇,快步跟上。

    總督府門前,石板地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晨霜,寒氣從地縫間升起,凝成淡淡白霧。門廊下的鐵燈火光搖曳,映出一片冷清的光暈。人群圍成半圈,低聲議論,裹著粗麻披肩的平民、頭戴毛帽的商販、甚至幾個閑散的碼頭工人,都伸長脖子朝府門張望。他們的呼吸在寒風中化作白霧,竊竊私語如潮水般起伏︰“又是誰來喊冤?”“平安夜還敢來鬧,總督大人可不是好惹的!”“听說是個女人,膽子真大!”

    跪在門前石板上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約莫二十出頭,氣質堅韌而獨特,宛如亞述古城廢墟中綻放的一株野薔薇。她身著深棕色粗布長裙,裙擺因長途跋涉而沾滿塵土,邊緣磨得發白,腰間系一條寬厚的皮帶,皮帶上掛著一只小布囊,隱約可見一把圓規和一把角尺和其它一些工具的輪廓。她的披風是亞述風格的羊毛織物,邊緣繡著幾何花紋,風塵僕僕卻掩不住精致。長發烏黑如夜,編成一條粗大的辮子垂在肩後,幾縷碎發被風吹亂,貼在高挺的顴骨上,襯得她膚色如橄欖般溫潤,帶著亞述人特有的深邃與韌性。她的眼楮明亮如星,目光堅定而倔強,仿佛能穿透寒風與人群,直刺人心。即便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她背脊挺直,雙手緊握在膝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嘴角抿成一條線,沉默中透著一股不屈的傲氣。

    伊爾代嘉德坐在她身旁的一塊石墩上,鐵甲肩冑在晨光下泛著冷光,棕色長發凌亂地披在肩頭,頭盔隨意扔在一旁,滾了幾圈沾了泥。她雙臂抱胸,靴子不耐煩地踢著地上的碎石,嗓音低沉卻帶著幾分戲謔︰“我說,今天是平安夜,你先回去吧,改天再來!那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揍你了!”她斜眼瞥著女子,語氣雖凶,卻少了平日的狠勁,顯然礙于節日氣氛有所收斂。女子一言不發,低頭盯著石板上的裂紋,仿佛沒听見伊爾代嘉德的挑釁,唯有手指微微收緊,透露出內心的波瀾。

    人群的議論聲漸高,有人低聲道︰“這女人長得挺俊,就是膽子太大,敢跟總督叫板!”有人嗤笑︰“喊冤?八成又是找個理由來要錢,還裝可憐。”還有人小聲嘀咕︰“平安夜還來鬧,怕是要倒霉了。”

    橡木大門吱呀一聲開啟,李灕邁步而出,深藍錦袍在晨光下熠熠生輝,龍紋袖口隨風微動,綠松石短劍在腰間閃耀,氣勢威嚴卻不失沉穩。蓓赫納茲緊隨其後,紫色毛裙的金線腰帶輕晃,步伐輕快,眼中閃著精明與好奇,像是準備隨時應對任何突發狀況。人群一見總督現身,議論聲驟然停歇,空氣中只剩寒風的低嘯與遠處教堂的鐘聲。平民們不自覺後退幾步,商販低頭避開視線,碼頭工人攥緊了手中的麻繩,場面靜得仿佛能听見石板上的霜花融化。

    李灕緩步上前,站定在女子面前,目光如鷹般銳利,雙手負後,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見我?”

    女子抬起頭,烏黑的眼眸直視李灕,目光如刀,堅韌中透著一絲悲憤。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清亮而有力,帶著亞述口音的低沉韻律︰“我叫米麗婭姆•伊瓦赫,來自摩甦爾。我們希蘭石工坊的員工被您派人抓捕,帶到雅法。我們犯了什麼罪?我來請求您放人!”她的語氣不卑不亢,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仿佛從心底淬煉而出。人群中傳來幾聲低呼,有人驚訝于她的膽量,有人竊竊私語︰“希蘭石工坊?那不是老石匠尼諾斯的作坊嗎?”

    李灕聞言,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神色。他上前一步,仔細打量米麗婭姆——她的眼神雖燃著怒火,卻藏著一絲掩不住的疲憊與哀傷。李灕的語氣緩和了幾分︰“你就是那個老石匠尼諾斯的女兒?”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清晰,“我並沒有逮捕你們希蘭石工坊的人。如今,他們都在城南的要塞工地工作,我按他們在摩甦爾時的工錢翻倍雇佣他們。你可以自己去工地找他們。”

    米麗婭姆聞言,瞳孔微微一縮,似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塵土,背脊依舊挺直,語氣中多了幾分質問︰“您身為總督,竟然挖我們作坊的雇工?您這樣做,是不道義的!”她的聲音不大,卻如石子落入靜湖,激起人群一陣低語。有人點頭附和︰“確實,挖人牆角,不厚道。”有人冷笑︰“總督做事,哪輪得到她評判?”

    李灕唇角微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像是欣賞她的直率,又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質疑。他攤開手,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坦誠︰“我沒想這麼多。如果這讓你覺得不妥,你可以帶他們離開——只要他們願意。”他頓了頓,目光鎖定米麗婭姆,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建議你留下來,為我工作。我同樣付給你翻倍的工錢。”

    人群中傳來幾聲驚嘆,有人低聲道︰“總督大人還親自招人?待遇不低啊!”米麗婭姆卻不為所動,烏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倔強。她搖了搖頭,聲音堅定如磐石︰“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必須帶他們回去。等我父親回來,我們的作坊還要經營下去。”她稍稍抬高下巴,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妥協的信念,“請您給我一張放人的條子。希望您是個正直的人,說到做到。”

    李灕的神情一瞬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他沉默片刻,低聲道︰“米麗婭姆,我很悲痛地告訴你,你的父親尼諾斯已經過世了。”他的聲音低沉如暮鐘,帶著一絲罕見的柔和,“他死于城南要塞工地的事故。是他臨終前讓我去找你們,為我工作。我為我手下辦事粗魯,向你道歉。”

    米麗婭姆的身體猛地一僵,烏黑的眼眸中怒火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她低聲重復︰“我父親……死了?”她的聲音顫抖,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帶著不可置信的痛楚。伊爾代嘉德坐在石墩上,聞言皺眉,踢石子的動作停下,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李灕點點頭,語氣沉穩而克制︰“是的,死于事故。撫恤金已由你的師兄加百列代領。”他頓了頓,目光柔和了幾分,“今天是平安夜,不如你現在趕去工地與他們團聚。至于放人,我已經說了,他們一直是自由的,隨時都可以離開工地。”

    米麗婭姆沒有回應,目光空洞地落在石板地上,仿佛世界的聲音都已遠去。她的雙手緩緩攥緊,指甲掐進掌心,身體微微顫抖。突然,她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像是被無形的重錘擊中,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頹然倒地,棕色長裙在石板上攤開,如一朵凋零的野花。

    人群嘩然,有人驚呼︰“暈過去了!”有人擔憂︰“這姑娘,怕是受不了這打擊。”李灕神色一變,立即上前,半蹲下身,輕輕扶起米麗婭姆。她的臉龐蒼白如紙,額角滲出細汗,烏黑的發辮散落在肩頭,脆弱得像一尊碎裂的石雕。他回頭對伊爾代嘉德喊道︰“趕緊過來!把她背進去,找個房間讓她躺下,再去找艾莎醫生給她看病!”

    伊爾代嘉德一愣,旋即跳下石墩,鐵甲嘩啦作響。她大步上前,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背起米麗婭姆,棕色長發掃過她的肩冑,低聲嘀咕︰“好吧……平安夜,算你走運。”她背著米麗婭姆,步伐穩健地朝總督府走去,鐵靴踏在石板上發出清脆回響。

    蓓赫納茲上前一步,紫色毛裙在風中微晃,揚聲對人群喊道︰“散了,都散了!這是好人老石匠尼諾斯的女兒,總督大人會照顧好她的!之前的事都是一場誤會!”她的聲音清亮而果斷,帶著市政廳議事時的威嚴。人群猶豫片刻,陸續散去,低語聲漸弱,唯有幾個商販仍駐足遠望,眼中滿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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