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掀開竹簾時，晨霧還沒散盡。鐵皮灶台上的鐵鍋結著昨夜的油花，她哈了口白氣，指尖觸到系統面板的溫熱——【限時返場任務︰古法油潑臊子面，今日賣出88碗，獎勵岐山醋窖百年陳釀】
"瑤瑤，臊子要加二斤半前腿肉！"隔壁豆腐攤的張嬸隔著竹筐喊，手里的老秤砣晃出細碎金光。林瑤笑著應了，從竹簍里掏出昨夜凍好的臊子︰精肉切丁，肥肉煉油，配著岐山醋、韓城大紅袍花椒，文火熬了三個鐘頭，琥珀色的油膏里浮著八角桂皮，香得連巷口的黃狗都湊過來聞。
案板上的關中面粉堆成小山，林瑤舀出三碗半，溫水里加半勺鹽，順時針攪成絮狀。"系統提示，面要和得三光。"她默念著，掌心壓著面團揉出筋道，想起三個月前第一次揉面時，面粉撲了滿臉的狼狽。現在手腕一抖，面團劑子在竹簾上滾成勻稱的長條，蓋濕布醒發時，灶膛里的柴火 啪作響。
"來碗面！"穿藍布衫的大爺拍著桌子，搪瓷碗磕出脆響。林瑤快手快腳燙碗，抓兩把細面入鍋，滾水翻涌間掐著秒數——七上八下，這是外婆教的老法子。撈出的面在涼水里打個轉，瓷碗底先鋪焯熟的菠菜、豆芽，再碼臊子、淋醋，最後撒蒜苗末、紅辣子。
"油溫七成熱。"系統在耳邊叮咚。林瑤抄起鐵勺，滾油澆在辣子上的瞬間，"滋啦"一聲騰起紅霧，蒜香、椒香、醋香撞在一起，驚得隔壁炸油條的王哥探頭︰"瑤丫頭的辣子，比我家炸油還香！"
老顧客們都知道，林瑤的臊子面講究"汪、酸、辣"。汪是油要足，酸要正，辣要香。今兒的辣子用了三種椒︰陝西秦椒提色，甘肅線椒增香，貴州子彈頭添辣，按211的比例搗碎，熱油激過後，紅油順著碗邊往下淌。
"閨女，你這臊子里的黃花菜，比我老婆子曬的還嫩！"張嬸吸溜著面，湯里的木耳顫巍巍的。林瑤擦著桌子笑︰"嬸子，這是昨兒進山采的野黃花菜，焯水時加了半勺蜂蜜，脆生生的。"她沒說系統提示的配比︰臊子肉五兩，黃花菜三錢，木耳二錢，豆干丁一錢，全按古法來。
日頭升到槐樹梢時，鐵皮桶里的臊子見了底。林瑤正盤算著要不要加做，巷口突然傳來騷動。穿制服的小伙子抱著檢測箱擠進來，"有人舉報你們用罌粟殼。"話音未落，案板前的大娘們炸開了鍋︰"瑤瑤的面我們吃了半年，咋會有那東西！"
林瑤攥緊了面杖，指尖卻穩穩的。三個月前賣胡辣湯時，也遇到過類似的檢查。她指著牆角的玻璃罐︰"所有調料都在這兒，花椒是韓城王大爺家的，辣子是鎮上老周頭炒的。"說著舀出一勺臊子，"您看，這是上午剛熬的，肥肉煉油時加了蔥段姜片，沒別的。"
檢測員小李盯著她的手——指甲剪得干淨，腕間戴著外婆留下的銀鐲子，沾著面粉的指節泛著淡紅。"我們現場檢測。"他拆開試劑盒，取了臊子、面湯、辣子面三樣。林瑤趁機補了句︰"臊子里的醋，用的是系統獎勵的岐山三年陳釀，您聞聞。"
二十分鐘後，檢測儀屏幕跳出"未檢出違禁成分"。小李撓頭︰"誤會，有人眼紅你生意好。"人群里噓聲一片，張嬸叉腰罵︰"哪個缺德的！瑤瑤的面，連湯都不剩！"林瑤低頭端面，瞥見碗底的蔥花，突然想起什麼︰"等下！"
她沖進棚戶，抱出個陶罐︰"這是昨天新曬的干蔥，拌臊子提香的。"小李接過聞了聞，清甜的蔥香混著日曬的暖意。"姑娘，你這講究。"他記下配料表，罐底貼著的便簽上，歪歪扭扭寫著︰干蔥200克，六月暴曬三日，防潮密封。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棚子，林瑤數著碗底的硬幣，突然听見系統叮咚︰【隱藏任務觸發︰誠信經營，獎勵老陳醋窖使用權】。她抬頭看見棚子外掛著的"林氏小吃"木牌，被曬得褪了色的紅漆，突然想起第一次擺攤時，手抖著寫下的"林"字。
"瑤瑤，再來碗面！"放學的虎娃舉著五塊錢跑進來。林瑤給他多加了勺臊子︰"慢些吃，燙。"看著男孩鼻尖冒汗的模樣，她突然覺得，這煙火氣里的瑣碎，比任何系統獎勵都珍貴。
暮色漸濃時，最後一碗面端給了收廢品的大叔。林瑤蹲在河邊刷碗，月光在水面碎成銀片。系統面板亮起︰【今日售出92碗，超額完成任務】。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陳釀醋瓶，明天該試試外婆的酸湯水餃了。
遠處傳來梆子聲，是巡夜的大爺。林瑤收拾好竹筐，看見案板上剩的半碗臊子，突然裝進飯盒。轉角的橋洞下，住著個拾荒的老奶奶。"奶奶，嘗嘗新熬的臊子。"老人顫巍巍接過去，舀了一勺拌飯，眼淚突然掉下來︰"跟我閨女做的一個味..."
夜風裹著面香，飄向更遠的巷子。林瑤哼著小調往回走，鐵皮灶台上的余溫還在，像外婆的手，輕輕焐著她的後背。第304章的煙火，就在這臊子與面的纏繞里，咕嘟咕嘟地，熬成了生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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