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時，林江的三輪車已經碾過青石板路。車斗里鋁制保溫箱還冒著熱氣，混著新采番茄的酸甜——這是林瑤凌晨五點蹲在菜農三輪車旁搶的頭茬果，表皮帶著露珠，捏起來軟乎乎的能掐出水。
“瑤瑤，昨天新學的顛勺手法……”
“打住！”林瑤把蔥絲往他領口一塞，“昨晚直播到三點，你當我是鐵打的？”她裹著印滿小熊的珊瑚絨睡衣，發尾翹著呆毛，卻不忘往保溫箱里墊竹蓀——這是系統新解鎖的“鮮味增幅”道具，宿主連續三天獲得五星好評可兌換。
校門口的老槐樹剛露出第一縷陽光，攤子就被圍住了。穿校服的男生踮著腳喊︰“江哥，三份番茄炒蛋加鹵雞腿！”穿警服的小哥扒開人群︰“林大廚，先給我們裝二十份！今早突擊查傳銷窩點，弟兄們都等著你的盒飯續命呢！”
林江快手快腳地碼飯盒，余光瞥見街角的黑色奧迪。校長小舅子的反光鏡正對著攤子，昨天他剛掀了食堂三個窗口的鍋——自從林家盒飯出了加量不加價的“學霸套餐”，食堂營業額暴跌六成。
“叮！宿主今日份隨機任務刷新——”
機械音在腦海炸響時，林瑤正把最後一勺金黃蛋液澆在米飯上。番茄沙司熬出的糖色裹著半熟的溏心，筷子尖一戳就流出琥珀色的汁，這是她昨夜夢里系統教的“黃金比例”︰三個雞蛋配兩個番茄，加半勺檸檬汁去腥。
“請宿主在中午十二點前完成‘百人好評挑戰’，獎勵︰初級藥膳包可提升菜品滋補屬性）。”
“瑤瑤，幫我記著好評數。”林江壓低聲音，把飯盒遞給警察時多塞了個鹵蛋，“王哥，昨天有人往我三輪車潑機油的事……”
“放心！”王警官啃著鹵蛋含糊道，“那孫子找的社會閑散人員，今早全在局子里蹲著——對了，你這番茄炒蛋絕了，我閨女平時挑食，昨天連吃了兩盒！”
日頭爬過槐樹杈時，保溫箱空了三分之二。林瑤數著手機里的五星好評，突然听見刺耳的剎車聲。三個穿花襯衫的男人踢翻折疊桌，番茄炒蛋的湯汁潑在她白球鞋上。
“小娘們挺俊啊，陪哥幾個吃頓飯？”領頭的光頭盯著她胸前的小熊圍裙，“你們佔了劉老板的地盤，不知道規矩？”
人群嘩然。有學生掏出手機錄像，穿藍校服的小姑娘尖叫︰“江哥在警察局備案過的！你們敢鬧事！”林江把林瑤護在身後，瞥見光頭腰間鼓起的刀柄——這是昨天被放出來的傳銷團伙打手。
“叮！檢測到宿主遭遇惡意挑釁，啟動‘美食威懾’！”
系統突如其來的提示讓林江愣神。下一秒，光頭突然盯著他手里的飯勺︰“你、你這勺……”不銹鋼勺柄映出晨光，竟晃出七彩光暈——那是系統臨時賦予的“特級廚具”特效。
“這是……宮廷御膳房的鎏金大勺？”光頭咽了口唾沫，“我爺爺以前給首長做飯，說過這種勺子能讓菜香飄十里！”
林瑤趁機把最後一份番茄炒蛋塞進他手里︰“嘗嘗看？不滿意不收錢。”蛋液裹著去皮的番茄塊，酸甜混著小蔥的辛香，光頭咬下的瞬間瞳孔地震——他想起八歲那年，母親在搪瓷盆里給他做的病號飯。
“媽……”光頭突然捂著臉蹲在地上，眼淚砸在油漬斑駁的地面，“我已經三年沒吃過家常菜了……”
圍觀人群靜默。穿警服的王哥不知何時站在三輪車旁，手銬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劉老板讓你們來砸場子，沒說林大廚的盒飯能治心病吧？”
中午十二點零三分，系統提示音響起時，林江正蹲在地上擦潑灑的番茄汁。林瑤舉著手機蹦起來︰“108個好評！藥膳包到手！”她忽然湊近他耳畔︰“剛才光頭哭的時候，我看見系統積分漲了200——原來感動顧客也能刷分？”
夕陽漫過圍牆時，校長小舅子的奧迪終于熄火。劉老板腆著肚子下車，手里攥著張化驗單︰“林江，我閨女的厭食癥……”他喉結滾動，“醫生說，只有你做的番茄炒蛋能讓她吃東西。”
林江盛了碗剛熬的番茄雞蛋湯，湯色金黃澄亮︰“明天開始，食堂窗口可以代售我的‘學生健康餐’。利潤三七分，你三我七。”他瞥向躲在槐樹後的小身影——扎雙馬尾的小女孩正偷偷聞著飯盒，眼楮彎成月牙。
收攤時，林瑤突然拽住他衣角︰“系統今晚更新，說有神秘任務……”她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薄繭，“要不咱們……租個門面吧？”
三輪車碾過落葉的沙沙聲里，林江想起凌晨五點的菜市場。那時林瑤蹲在番茄堆里挑果子，晨霧沾濕她的睫毛，像綴著星星的露水。
“先把藥膳包用上。”他把保溫箱鎖好，“明天去體育館門口擺攤——系統說，那里有穿漢服的小姑娘等著吃番茄炒蛋。”
晚風裹著槐花香，遠處傳來警車鳴笛。後備箱里的番茄輕輕搖晃，仿佛藏著無數個明天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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