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露水還沒散盡，林陽的三輪車已經吱呀吱呀碾過青石板巷。車斗里碼著新腌的酸豆角，竹筐里的土雞蛋還帶著體溫——這是甦瑤昨天跑了二十公里，從城郊養殖戶那里收的。
"林哥，今兒的臊子不對勁。"蹲在灶前煽火的甦瑤突然抬頭，鼻尖沾著灶灰。她手里攥著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指尖一碾，油脂竟泛出可疑的黃。林陽心里咯 一聲，這是他們開張三年來，頭一回在食材上栽跟頭。
昨夜接到的系統任務還滾燙︰【特級任務•匠心傳承】連續三日售出300份臊子面，獎勵西北古法醋窖配方。可此刻案板上的肉，分明帶著飼料添加劑的腥。他抄起炒勺敲了敲鐵鍋，當當兩聲驚飛了檐下麻雀︰"瑤瑤，給張叔打電話，把今兒的訂單全退了。"
巷口已經聚了幾個老主顧。賣菜的王嬸踮著腳往鍋里看︰"小林子，咋還不開火？我家孫子就等著你的臊子面醒盹呢。"林陽正想解釋，三輪車後斗突然傳來 當響——甦瑤抱著兩箱鮮肉撞開人群，發絲滴著汗︰"剛從屠宰場現拉的，我盯著師傅分割的！"
晨光里，她t恤後背洇著大塊汗漬。林陽喉頭一緊，想起昨夜她偷偷翻供應商的賬本，查到肉源來自被曝光的黑作坊。"瑤瑤，你一宿沒睡？"他扯過毛巾要擦她臉上的灰，卻被她笑著躲開︰"快生火，老主顧們等著呢。"
鐵鍋里的菜籽油騰起青煙，林陽手腕一抖，新肉丁在鍋里跳起金黃的舞。臊子的焦香混著陳醋的酸，瞬間漫過整條巷子。排隊的人越聚越多，有人舉著手機拍︰"快看！林家攤子又搞突然襲擊，肉都是現宰的！"
變故出在第七碗面。穿藍工裝的漢子突然摔了碗︰"臊子發酸！你們是不是用了爛肉？"湯汁濺在甦瑤白球鞋上，她蹲下身撿起碎瓷片，指尖被劃破也沒知覺。林陽關掉灶火，當眾舀起一勺臊子湯︰"各位街坊，今兒的面隨便嘗，不滿意分文不取。"
他舀湯的手懸在半空，突然被溫熱的掌心包住。甦瑤不知何時站到身邊，舉著便攜式檢測儀︰"剛讓市監局的朋友加急測了，亞硝酸零檢出，谷氨酸比普通肉高30。"她指尖的血珠滴在檢測儀屏幕上，映得數字格外清晰。
人群突然安靜。賣茶葉蛋的張大爺擠到前排，舀了半勺湯嘬進嘴︰"哎呦，這酸是岐山醋的勁兒！小林子，你小子偷偷改良臊子了？"林陽撓頭笑，余光瞥見甦瑤背過身，偷偷往創可貼上吹氣。
日頭爬過屋檐時，三百個空碗在案板上摞成小山。系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林陽卻顧不上看獎勵——甦瑤正蜷在三輪車斗里打盹，懷里還抱著沒拆封的檢測儀。他脫下外套給她蓋上，突然發現她手機屏保換成了張泛黃的照片︰五年前城中村的老攤子，少年在破鐵鍋前顛勺，少女蹲在旁邊擇韭菜。
"林陽。"迷迷糊糊的聲音從外套里鑽出來，"明天去城郊租塊地吧...想看著你用自己的豬做臊子。"她睫毛上沾著面粉，像落了層雪。林陽輕輕點頭，摸出系統剛獎勵的醋窖圖紙——泛黃的羊皮紙上，赫然標著甦瑤老家的地名。
收攤時，穿旗袍的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來︰"小伙子，你這臊子讓我想起六十年前的老味道。"她顫巍巍掏出張名片，"我兒子是連鎖餐飲的老板，想談談合作..."話沒說完，被甦瑤突然拽住袖子︰"奶奶，我們只擺攤。"
暮色里，三輪車吱呀吱呀碾過歸途。林陽哼著跑調的秦腔，車斗里的甦瑤突然笑出聲︰"呆子，剛才系統提示，說咱們觸發了隱藏任務..."話音未落，兩人同時听見叮的一聲︰【聲望突破10萬！解鎖移動餐車•夢回長安】
星光落在鐵鍋沿，映出兩個依偎的影子。明天的太陽升起時，或許他們還會在某個街角支起小攤，但此刻，油鹽醬醋里的煙火氣，早已比任何系統獎勵都更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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