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籠掀開的剎那，白霧裹著肉香撲上林陽的下巴。他抬手抹了把汗，不銹鋼餐車的鐵皮被晨露浸得發涼，指尖觸到時，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暴雨夜——十八歲的甦瑤撐著塑料布，在城中村巷口給他遞涼粉，青瓷碗沿還沾著奶奶熬的紅糖水。
"陽哥，酸菜肉包剩最後兩籠了！"斜對角的煎餅攤老板老張探出頭，油污斑斑的圍裙兜著半把蔥花。林陽瞥了眼系統面板，積分條正慢悠悠漲到498，離五百的抽獎線還差兩個好評。他掀開保溫箱，指尖在秘制醬料罐沿蹭了蹭——這是甦瑤昨夜調的，加了曬干的杭白菊，咸鮮里飄著回甘。
"瑤瑤，幫我遞碗醋！"他扭頭喊。巷口那頂藍白遮陽傘下，甦瑤正給穿校服的姑娘裝涼粉，青瓷碗摞得老高。晨光穿過她發間的木簪，在石砌的老牆上投下細碎的影。三年前她抱著女兒從醫院回來，說要重開奶奶的涼粉攤，林陽偷偷往系統商城充了十斤古方石花粉。
"最後兩個包子！"穿格子衫的程序員小跑著撞進餐車圍欄，"老板，昨天說的伊比利亞黑豬肉餡，真沒摻假？"林陽笑了笑，抽出貼在餐車內側的檢測報告——系統出品的"溯源證書"，油墨還帶著溫度。身後突然響起玻璃瓶踫撞聲，甦瑤抱著空醋壇走來，腕間銀鐲叮當作響，正是七年前他在夜市三十塊淘的。
"嘗嘗這個。"她舀了勺新調的辣椒油，琥珀色的油里浮著炸酥的蒜末，"昨天茜茜說幼兒園小朋友搶著買你的燒麥，王老師還問能不能訂二十個當畢業茶點。"林陽接過醋碗時，指尖擦過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凌晨磨豆漿留下的。系統提示音突然炸響︰"叮！顧客滿意度突破500，解鎖"夫妻同心"限定抽獎！"
程序員咬開包子的瞬間，汁水在嘴角綻開。"臥槽，真•黑豬肉！"他舉著包子沖向甦瑤的涼粉攤，"老板娘，再來碗涼粉！加雙份辣！"晨光里的長隊突然騷動，有舉著手機直播的學生喊︰"家人們誰懂啊！這對夫妻攤居然能吃出米其林感！"林陽低頭調餡，余光瞥見甦瑤耳尖泛紅——她總說自己穿圍裙比穿婚紗好看。
"爸爸！"扎羊角辮的小女孩從巷口沖來，書包里掉出半張獎狀。林陽接住女兒時，聞到她發絲里的奶香——今早特意給她煎的糖油餅。"全縣第一！"茜茜晃著滿分試卷，小手指戳向餐車上的積分屏，"是不是可以換童話屋餐車啦？昨天朵朵說，她們家的餐車有粉色蝴蝶結！"
甦瑤蹲下身，用圍裙角擦女兒鼻尖的面粉︰"茜茜想要什麼樣的？媽媽給你畫。"林陽望著妻女頭頂交錯的晨光，忽然想起昨夜系統的支線任務︰"解鎖"煙火同盟"成就，需獲得88位回頭客好評，其中包含3位人民警察。"他摸出兜里的保溫盒——凌晨四點蒸的荷葉糯米雞，是給巷口派出所老陳留的。
"老板！再來十個包子！"穿警服的姑娘撥開人群，警徽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暈。林陽認出她是上周買包子時丟了鑰匙的女警，此刻腰間掛著新配的鑰匙串，墜子是朵小小的涼粉花。"我們所長說，你這包子治好了他二十年的胃潰瘍。"女警眨眼，"今天帶同事來團建！"
系統提示音接連響起，積分條蹦到888時，餐車突然震動。林陽掌心浮出金色紋路，那是系統新解鎖的"攤位共鳴"——甦瑤的涼粉碗同時泛起微光。"恭喜宿主，觸發隱藏任務"巷口二十年"。"機械音里混著老唱片的雜音，"請于今晚零點，在老槐樹底下擺下"夫妻同心宴"，邀請88位老顧客。"
暮色漫過青石板時，林陽在老槐樹下支起長桌。甦瑤端來最後一道桂花糖藕，瓷盤邊沿還沾著她的指紋。老張抱著吉他哼起老歌，女警給茜茜別上小紅花，程序員舉著手機直播︰"家人們，這才是真正的煙火氣啊！"
零點鐘聲響起時，系統獎勵的金色餐車破土而出。車身繪著七年前的暴雨夜——少年林陽蹲在涼粉攤前，少女甦瑤遞來的青瓷碗里，倒映著初升的朝陽。茜茜鑽進新車廂，發現駕駛座旁藏著個木盒，里面是泛黃的作業本︰2018年3月17日，林陽的第一條擺攤日記︰"今天賺了三十八塊，夠給瑤瑤買頭花。"
甦瑤靠在他肩頭，銀鐲踫著他腕間的系統手環。遠處傳來巡警的自行車鈴，老陳的保溫盒還溫著。林陽摸出兜里的戒指——用積分兌換的銀戒，內側刻著"巷口2025"。他知道，這不是故事的第223章，而是他們煙火人生的第無數個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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