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露水還趴在梧桐葉上，林陽的三輪車已經吱呀吱呀碾過復旦後門的石板路。車斗里碼著新采的槐花，青白相間的花串沾著夜露，在晨光里泛著珍珠般的光——這是甦瑤昨天傍晚翻牆去北區老槐樹下摘的，為此還蹭破了校服袖口。 "系統提示︰今日特殊任務——在畢業典禮前售出300份槐花麥飯，解鎖隱藏食譜"外婆的棗花饃"。"機械音突然在腦海里炸開時，林陽正往竹蒸籠里鋪紗布。懷里的手機震了震，甦瑤的消息彈出來︰"後門便利店，速來！" 姑娘攥著半張皺巴巴的傳單，校服領口還沾著面粉。"對面財大的"校花飯團"今天來搶生意，說買一送一。"她指腹劃過傳單上的卡通飯團，"還有...他們偷拍你昨天揉面的視頻，說"復旦糙漢攤"衛生不達標。" 林陽掀開保溫桶，熱氣裹著槐花的清甜涌出來。昨天收攤時，甦瑤蹲在路燈下給他縫圍裙，針腳歪歪扭扭的"林記"兩個字還蹭著面粉。他忽然笑了︰"瑤瑤，把蒸籠第三層的試吃盒拿來。" 七點十五分，校門口的隊伍已經拐了三個彎。甦瑤握著竹夾子，校服外套搭在車把上，露出印著面粉的淺藍襯衫。"同學，嘗嘗新出的槐花麥飯？"她遞出小紙碗，指尖沾著淡淡的綠——那是揉槐花時染的草木色。 "甦校花親自投喂，必須拍抖音！"法學院的胖子舉著手機，鏡頭掃過蒸籠里蓬松的麥飯，"昨天看你爬樹摘槐花，今天就吃上了，這波叫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人群里哄笑，林陽低頭給鋁盆里的蒜泥潑油，刺啦一聲，香氣撞碎了清晨的困意。 系統面板在余光里跳動︰已售127份，距離畢業儀式還有2小時13分。林陽攥緊竹鏟，忽然听見身後傳來金屬踫撞聲。兩輛貼著"財大校花飯團"的餐車堵住了退路，穿鵝黃連衣裙的女生叉著腰︰"佔道經營哦，要不要叫城管？" 甦瑤的指尖在圍裙上攥出褶皺。林陽卻舀起一勺槐花麥飯，遞到女生面前︰"嘗嘗看？槐花是凌晨四點現摘的，拌了秦嶺野蜂蜜。"蜂蜜在晨光里拉出金線，滴在麥飯上，晃得人眼花。 女生沒接，目光卻被蒸籠吸引。忽然有個戴學士帽的男生擠過來︰"甦瑤！昨天你送我的麥飯，我導師吃了說比西安老字號還地道！"他晃著手機，屏幕里是白發教授舉著空碗的照片。隊伍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我們作證"，財大餐車的喇叭突然啞巴了。 "叮——特殊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系統音響起時，林陽正給最後一個畢業生打包。甦瑤突然拽他的袖子，指向教學樓頂。晨光里，"林記麥飯"的風箏歪歪扭扭升起來，尾巴上掛著她縫的槐花香囊——那是昨晚熬夜做的畢業禮物。 "其實......"甦瑤低頭絞著圍裙帶子，"我爸今早打電話，說家里的酒樓...想請你當主廚。"她耳尖通紅，"可是我覺得，三輪車後面的槐花更香。" 林陽從保溫桶底層掏出個荷葉包，拆開是溫熱的棗花饃。"系統剛給的食譜，"他掰下一塊，棗泥餡里嵌著細碎的槐花瓣，"外婆說，最好的味道不在酒樓，在有人等你收攤的黃昏。" 畢業典禮的鐘聲響起時，校門口的槐樹落了滿地白花。林陽的三輪車斗里，躺著甦瑤偷偷塞的畢業合照——背面寫著︰"從八歲蹭鄰居姐姐的酸菜包子，到二十八歲的槐花麥飯，謝謝你讓我永遠是你的第一個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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