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掀開鐵鍋時，晨霧還沒散盡。
油潑辣子的焦香混著骨湯的醇厚，像支無形的箭穿透巷口。甦瑤踮腳把"林氏小吃"的紅布簾掛上樹枝，轉頭就看見老槐樹底下的王大爺——他正扒著搪瓷缸子，眼巴巴望著攤位冒起的熱氣。
"叔，今兒臊子面加了新鹵的腱子肉。"林陽抄起竹筷在滾水里翻面條，青瓷碗底的臊子早拌好了，紅油浸著木耳黃花菜，咕嘟咕嘟冒著泡。系統面板在眼角跳了跳，今日主線任務"售出88碗油潑面"已經劃了一半，倒是右下角的隱藏任務閃著微光︰【煙火氣•陌生人的溫度】——收集十位顧客真心實意的笑容。
"瑤瑤丫頭，給你留的糖油餅！"王大爺顫巍巍遞來油紙包，里面躺著兩枚金黃酥脆的餅子。甦瑤鼻尖一酸，想起三個月前剛擺攤時，老人總說他們"比親孫子還貼心"。那時她蹲在煤爐邊揉面，林陽的鐵鍋經常被城管追著跑，直到系統獎勵的多功能餐車到位，才算在老巷口扎了根。
"老板！兩碗面，加蛋加肉！"穿校服的男孩拽著妹妹擠到車前，"上次你說的數學題，我解出來了！"林陽笑著舀湯的手頓了頓，這才想起上周暴雨天，兄妹倆躲在傘下寫作業，他順口教了道幾何題。小姑娘掏出作業本，上面歪歪扭扭的解題步驟旁，畫著個戴廚師帽的簡筆畫。
"叮——"系統輕響，甦瑤看見隱藏任務進度條動了動。晨光里，男孩妹妹咬著煎蛋笑出小虎牙，王大爺哼著秦腔扒面，巷口賣豆腐的張嬸端著碗過來蹭湯喝，蒸汽模糊了所有人的臉，卻清晰了那些皺紋里的暖意。
"林陽，那邊有位奶奶..."甦瑤踫了踫他胳膊。斜對角的石墩上，白發老人攥著布包，眼巴巴望著碗里的油花。林陽關火的動作比腦子快，舀了半碗臊子湯，加了把剛出鍋的面條。"奶奶，嘗嘗我們的新品——臊子湯泡饃。"他遞過勺子時，瞥見老人袖口磨破的線頭，突然想起系統倉庫里還躺著罐特級蜂蜜，那是上次完成位面任務的獎勵。
"娃啊，你們這湯..."老人舀起半勺，渾濁的眼楮突然亮了，"跟我老伴當年在西安城根下賣的一個味。"她從布包里掏出把酸棗，"自家樹上結的，甜。"甦瑤眼眶發熱，轉頭看見系統面板的隱藏任務突然跳滿，十位顧客的笑臉在界面上排成排，最後那位老人的笑紋里，還沾著臊子湯的油花。
中午收攤時，餐車儀表盤突然震動。"檢測到宿主觸發"煙火氣"隱藏成就，獎勵解鎖"位面食材庫"。"林陽愣神的功夫，甦瑤已經點開地圖，西北荒漠的胡楊林、江南水鄉的蓮湖、甚至修真界的靈泉標記次第亮起。"下個月校慶，我們要不要..."她指尖停在"北大未名湖"的標記上，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那個躲在攤位後啃饅頭的女生——後來才知道，那是偷偷跑來見她的大學學妹。
"瑤瑤，有人找！"巷口傳來喊聲。穿西裝的男人提著禮盒走來，正是上周買了二十碗面的連鎖餐廳經理。"林先生，我們董事長想..."話沒說完，王大爺舉著 面杖沖過來︰"敢搶我家廚子？上次你說買配方，陽子沒答應，今兒還來！"男人苦笑，打開禮盒露出整套鎏金廚具︰"董事長說了，這是給甦小姐的賠禮。上次她在暴雨天給流浪貓撐傘的視頻，在我們集團內部傳開了..."
暮色漫過老槐樹時，林陽數著今日賺的零錢，甦瑤在賬本上畫笑臉。系統突然彈出新任務︰【位面擺攤•未名湖畔】——用二十份油潑面，喚醒沉睡的青春記憶。窗外飄來槐花香，混著遠處夜市的喧囂，林陽突然想起第一次出攤那天，甦瑤蹲在地上擦車輪，抬頭對他笑︰"要不咱們把攤子擺到月亮上？"
"下個月，去北大拜三天。"他把賬本扣在甦瑤畫的笑臉旁，"順便...把你當年沒吃完的糖油餅，補給所有熬夜的學生。"
星光爬上餐車時，系統面板閃過微光，一行小字浮現︰【煙火債•已償還】——那些藏在面湯里的牽掛，終會在某個晨光熹微的早晨，長成照亮前路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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