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探傷車間，像一台被遺忘在時間角落里的老鐘，所有的齒輪都停止了轉動，只剩下沉寂。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機油、金屬銹蝕和電子元件特有的微甜氣味，混合成一種屬于深夜工業區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氣味。只有林野工位前的那台k78237型探傷儀，屏幕上幽藍的光芒還在倔強地閃爍，映照著他疲憊卻依舊警覺的臉龐。
林野揉了揉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而發酸的後頸，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連續幾個晚上的高強度工作，已經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他伸了個懶腰，關節發出一連串的 噠聲，像生銹的鎖鏈被強行拉開。他看了看腕表，凌晨四點零七分，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但他的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提醒他晚飯只吃了一碗泡面，現在早已消化殆盡。他本打算關掉儀器，去食堂踫踫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冷掉的包子充饑，但就在他手指即將觸踫到關機鍵時，儀器突然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蜂鳴，將他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驚醒。
屏幕右上角，一個醒目的紅色提示框彈了出來，像一道突兀的傷疤，劃破了屏幕的平靜。提示框的文字簡潔而具有壓迫感︰“檢測到新版本升級包，建議立即更新至v3.2.7以通過k78237鋼軌年度審批驗收”。
林野的手指懸在觸控屏上方，沒有立刻落下。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出現類似的提示了。三天前，他出于職業習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用自己私下配置的哈希校驗工具，仔細核對了官方發布的升級包的d5值。當時，那個經過層層加密和驗證的數字，像一顆定心丸，讓他暫時放下了心來。然而此刻，屏幕上顯示的版本號卻赫然是“v3.2.7oega特供版”。特供版？林野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像兩片壓低的烏雲。oega公司，是鐵路系統探傷設備的主要供應商，也是這次k78237鋼軌年度審批驗收的主要技術支持方。特供版，听起來就充滿了不尋常的味道。
他皺著眉，點開了升級詳情頁。描述欄里寫著一行看似無害，實則暗藏玄機的字︰“優化k78237鋼軌傷損識別算法，漏檢率降低至0.5”。這行字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進了林野的眼楮，讓他瞬間感到一陣刺痛。他記得清清楚楚，就在上周，他通過一系列嚴謹的實測和數據分析發現，當前這台探傷儀的實際漏檢率已經高達驚人的17，幾乎是官方標準不得超過2的八倍半。而現在，這個所謂的“特供版”升級包，竟然宣稱可以將漏檢率降低到0.5？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
“哈希值不對。”林野低聲嘀咕，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他起身，從自己的工具箱里取出一個閃存盤，插入了探傷儀的usb接口，將升級包拷貝了下來。然後，他走到工位旁的辦公桌前，打開了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這台筆記本是他私人財產，里面安裝了他自己編寫的一系列用于設備檢測、數據分析和安全防護的小工具，是他在這個充滿未知和潛在危險的崗位上，為自己打造的一把利劍。
他運行了自己編寫的一個小巧而高效的校驗程序，將剛才拷貝下來的升級包文件拖入程序窗口。進度條開始緩慢地爬行，像一只猶豫不決的蝸牛。林野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緊緊鎖定在屏幕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車間里只有儀器風扇低沉的嗡嗡聲，以及筆記本電腦硬盤偶爾發出的讀寫聲，構成了一曲單調而壓抑的夜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當進度條終于爬到100時，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彈出一行血紅色的警告，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讓林野的心髒猛地一縮︰“文件被篡改，當前哈希值與官方備案差異率97.3”。
97.3！這個數字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在了林野的身上，讓他瞬間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這個差異率意味著，這個所謂的“特供版”升級包，幾乎已經面目全非，和官方版本沒有任何關系。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造品，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林野的後頸瞬間冒出冷汗，黏糊糊地貼在工裝襯衫上，讓他感到一陣煩躁。他強忍著不安，點開了解包後的文件目錄。原本應該存放核心算法模型的“re”文件夾里，除了幾個熟悉的文件外，還多了一個陌生的文件，名為“approva_g”。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林野的記憶——他想起上周在技術科檔案室整理舊文件時，偶然翻到的劉成科長的一份審批記錄，上面寫著︰“建議將審批策略嵌入檢測算法，實現‘流程即標準’的管理創新”。當時他只是覺得這個說法有些新奇，並沒有多想，現在想來，這個“approva_g”，恐怕就是那個所謂的“審批策略”的具體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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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就在林野沉思之際，筆記本電腦屏幕右下角突然彈出一個提示框，升級程序竟然自動啟動了！林野的心髒猛地一跳，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他手忙腳亂地去按取消鍵，手指在鍵盤上慌亂地敲擊，卻因為過于緊張而頻頻失誤。屏幕上的進度條已經開始瘋狂地跳動，像一條被激怒的毒蛇，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林野的目光掃過筆記本電腦的側面，他發現，原本應該用于連接外接硬盤的usb接口，此刻竟然亮起了紅光！他湊近細看，瞳孔驟然收縮——接口里有一根極細的數據線正緩緩往外冒，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悄無聲息地探出頭來。這根數據線他從未見過，顯然是後來私接上去的。它的另一端，應該連向車間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通風管道？林野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那些縱橫交錯、布滿灰塵的管道，它們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下載進度︰12…”升級程序的提示音變得機械而刺耳，像手術刀劃過玻璃，讓人毛骨悚然。“正在同步劉成科長審批文件2023年q3第15號）︰《關于k78237鋼軌檢測效率優化方案的批復》”。林野猛地扯過椅子，像一頭被激怒的豹子，沖到筆記本電腦前。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打開了他事先安裝好的網絡監控工具。屏幕上立刻顯示出當前的網絡流量狀況，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像一條條奔騰的河流，在虛擬的世界里川流不息。
林野的目光迅速掃過屏幕上的數據，他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在上傳和下載流量里，果然有一條加密通道，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正以每秒500kega公司在鄰市的服務器！鄰市？oega公司？林野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那個燈火輝煌、充滿現代氣息的辦公大樓，以及那些西裝革履、談笑風生的技術人員。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專業、那麼的正直，誰能想到，在這光鮮亮麗的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骯髒的交易？
“每1萬元賄賂，多下載1份文件…”林野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想起三天前，在檢修k78237型探傷儀時，他在一塊舊電路板里發現了一個微型si卡。當時他以為是廠家預留的升級接口，並沒有多想，只是出于好奇，用讀卡器導出了里面的通話記錄。結果，他發現里面頻繁出現的號碼，竟然正是oega公司財務總監的私人手機！當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想來，恐怕這根私接的數據線，以及這條加密通道，都是用來傳輸那些所謂的“審批文件”的。而那些文件，很可能就是劉成團隊用來向oega公司索取賄賂的證據。
此刻，下載進度條已經跳到了27。林野快速地心算了一下︰從凌晨兩點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按照每秒500kb的數據，那麼劉成團隊至少收了42萬元賄賂！42萬元！這個數字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林野的心上，讓他感到一陣惡心和憤怒。他無法想象，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口口聲聲喊著“安全第一”的領導，竟然會為了金錢，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
更讓林野膽寒的是，升級程序的日志模塊開始自動生成“漏檢策略訓練記錄”。他點開最新的日志條目，里面的內容讓他血液幾乎凝固，像掉進了冰窟窿里。
[20231120 041734] 檢測到劉成審批文件《q3效率優化方案》共29頁，修改批注37處），觸發漏檢策略學習︰
策略1︰當檢測到3級傷損波形時，自動匹配“焊縫熱處理痕跡”標簽劉成批注︰“避免過度維修影響進度”）
策略2︰連續3次掃描同一區域無異常時，降低後續掃描精度至70劉成批注︰“重復掃描浪費工時”）
策略3︰4級預警需人工復核，但復核時限壓縮至10分鐘劉成批注︰“超時扣減績效”）
林野的瞳孔驟然收縮，像兩枚針尖。他仔細閱讀著這些“漏檢策略”，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痛著他的眼楮，也刺痛著他的心。這些所謂的“策略”，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犯罪指南！它們像一條條精心編織的繩索，將那些隱藏在鋼軌深處的傷損一一捆綁，然後沉入海底，讓它們永遠見不到天日。
“這哪是升級包，是給探傷儀喂的‘漏檢毒藥’。”林野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擂鼓一樣，敲打在他的心上。他想起上周四深夜，劉成醉醺醺地拍著他肩膀，像一個大哥哥一樣，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小林啊，效率上去了，事故率才能降下來嘛。”當時他還以為劉成是關心他的工作，關心鐵路的安全，現在想來，劉成口中的“效率”，是要拿鋼軌下的血來換的！那些所謂的“優化方案”，那些所謂的“管理創新”，都是用無數人的生命安全作為賭注，來換取他個人的政績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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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載進度跳到53時，升級程序突然彈出強制確認框，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擋在了林野的面前︰“是否覆蓋現有檢測算法？確認後將無法回歸至舊版本”。林野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留下五道紅色的印記。他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但比起他此刻內心的掙扎，這疼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如果點“取消”，儀器會立刻報錯“系統過舊，無法通過審批驗收”。下周的年度檢查肯定過不了，劉成肯定會找他的麻煩，甚至可能會給他小鞋穿。但如果點“確認”，這台探傷儀就會變成一台精準的“漏檢機器”，像一頭披著羊皮的狼，潛伏在鐵路安全的防線之上，隨時準備吞噬那些無辜的生命。蘭星線的事故恐怕只是個開始，未來可能會有更多的事故發生，更多的人會因此失去生命。想到這里，林野的眼前就浮現出那些慘烈的畫面，那些破碎的家庭，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讓他感到一陣眩暈。
“去你媽的。”林野咬了咬牙，從工具箱里抄起一把梅花扳手，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狠狠地砸向儀器側面的usb接口。金屬踫撞的聲音在寂靜的車間里炸響，像一道驚雷，震得林野的耳朵嗡嗡作響。那根私接的數據線應聲而斷，像一條被斬斷的毒蛇，無力地垂落在地。下載進度瞬間歸零，像一場噩夢突然中斷。
但是，屏幕上的警告並未消失，反而變成了更加刺眼的血紅色︰“檢測到未授權操作，系統已啟動備份升級程序，預計30分鐘後完成強制覆蓋”。林野的心髒猛地一沉，像一塊石頭掉進了深淵。他知道，這是oega公司預留的“後門”，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就算物理切斷網絡，隱藏在固件里的惡意程序也能通過4g模塊繼續下載數據，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頑固地執行著它的使命。
冷汗順著林野的後背往下淌，像一條條小溪，浸濕了他的工裝襯衫。他知道，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30分鐘內，找到這個“後門”的所在，並徹底摧毀它。否則，這台探傷儀就會變成一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炸毀鐵路的安全防線，炸毀無數人的幸福生活。
林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沖向探傷儀的後蓋，用螺絲刀卸下固定螺絲。金屬外殼被掀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焦糊味撲面而來，像一盆滾燙的開水，澆在他的臉上。原本應該整潔的電路板，此刻布滿了細密的焊點，像一張蜘蛛網，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焊點顯然是後來加上去的，而且手法極其粗糙，像是一個蹩腳的工匠在胡亂修補。
“找到了！”林野的鑷子尖輕輕挑起一塊黑色芯片，像一只在黑暗中閃爍的甲蟲。這塊芯片的型號是常見的ar處理器，但背面卻焊著一塊微型si卡，像一只眼楮，冷冷地注視著他。林野的心髒猛地一跳，他知道，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後門”，是控制整個惡意程序的“心髒”。<卡，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輕輕地將它們放在桌子上。然後，他取出微型si卡，插入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立刻彈出一條新短信，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升級進度已同步至oega總部，劉科長請放心。”發件人號碼是134開頭的虛擬號，正是上周他在劉成辦公室座機旁撿到的手機卡。當時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並沒有多想，現在想來，這恐怕是劉成和oega公司之間秘密聯系的渠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強制覆蓋只剩15分鐘了。林野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緊張，他的手心全是汗，手指有些顫抖。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扯下工裝外套裹住手臂，像穿上了一層鎧甲，再次鑽進儀器內部。這次他的目標是主板上的“升級簽名模塊”，所有官方升級包都需要經過數字簽名驗證，而這些被篡改的文件之所以能蒙混過關，一定是有人偽造了簽名。
他用放大鏡仔細觀察模塊表面，像一位經驗豐富的偵探，在尋找著蛛絲馬跡。模塊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電路紋路，像一張錯綜復雜的地圖，隱藏著無數的秘密。林野的眼楮像鷹一樣銳利，仔細地搜索著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終于，在無數次的失敗後，他的眼楮捕捉到了一道極細的劃痕，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照亮了他的心房。
這道劃痕極其細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林野的心髒猛地一跳，他知道，這一定是激光蝕刻的痕跡！林野立刻掏出便攜式光譜儀，對準劃痕區域掃描。光譜儀發出一束微弱的光，像一道探照燈，照亮了那道細小的劃痕。屏幕上立刻顯示出分析結果，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照亮了他的心房——這里被植入了額外的驗證代碼，簽名時間戳竟然與劉成審批k78237采購合同的時間完全一致︰2022年5月18日143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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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林野的聲音發顫，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三年前k78237鋼軌招標時，劉成作為技術科科長，正是用這份合同為oega公司打開了缺口。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正常的商業合作，現在才發現，所謂的“采購”，不過是給探傷儀植入“後門”的掩護。劉成，這個平日里道貌岸然、口口聲聲喊著“安全第一”的領導，竟然是這個陰謀的始作俑者！他利用自己的職權，將審批文件變成漏檢程序的代碼，將鋼軌下的隱患一一掩蓋，只為了換取個人的利益和政績。
林野感到一陣惡心，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想起技術科牆上劉成的書法︰“科技賦能安全”。現在想來，這八個字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所謂“科技賦能”，不過是把審批文件變成漏檢程序的代碼；所謂“安全”，是要讓所有隱患都“審批通過”。劉成，這個披著羊皮的狼，這個鐵路安全的蛀蟲，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詮釋“科技”和“安全”這兩個神聖的字眼！
系統日志突然自動展開，像一道道打開的閘門，顯影出一行行他從未見過的記錄，像一道道閃電，照亮了他內心深處的黑暗︰
[20220518 143812] 簽名偽造完成，使用劉成oa賬號私鑰已植入升級包驗證模塊）
[20220520 091533] 首次植入“審批偽裝”模塊，綁定劉成審批策略漏檢率目標︰15）
[20230315 184207] 模塊升級，漏檢率目標提升至25因劉成晉升技術部主任，審批權限擴大）
[20231120 041000] 最終版本激活，漏檢率目標87與oega公司合同補充條款一致）
林野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總工程師發來的消息，像一道刺眼的陽光，照亮了他內心的黑暗︰“小林，明天上午十點的審批會記得帶最新檢測報告。劉科長特意交代，這次要重點展示‘算法升級後的效率提升成果’。”
<卡。窗外的月光透過車間的氣窗灑進來，照在“審批驗收”四個字上——那不是什麼榮譽證書，是用鋼軌下的冤魂換來的“政績勛章”。
“87…”林野喃喃重復，想起技術科牆上劉成的書法︰“科技賦能安全”。他突然笑出聲，笑聲在空曠的車間里回蕩，驚得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原來所謂“科技賦能”，不過是把審批文件變成漏檢程序的代碼；所謂“安全”，是要讓所有隱患都“審批通過”。<卡和偽造的簽名芯片裝進證物袋，又用手機拍下所有日志記錄。每一張照片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痛著他的眼楮，也刺痛著他的心。最後，他調出探傷儀的“緊急鎖死”功能，將核心算法模塊設置為“只讀模式”。這樣一來，就算劉成的人今晚來“修復”，也無法再往里面植入新的惡意代碼。
“明天上午十點。”林野對著空氣說，聲音里帶著冰碴子。他知道，這場由審批文件編織的陰謀，該到徹底拆穿的時候了。而他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證據，連同那些被篡改的參數、被植入的模塊、被偽造的簽名，一起摔在審批會的桌面上，讓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暴露在陽光之下。
車間外的掛鐘指向凌晨五點，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像一塊巨大的調色板，預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林野收拾好工具箱，最後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升級進度——強制覆蓋失敗，系統提示“檢測到非法干預，已鎖定核心模塊”。他笑了笑，轉身走向車間大門，工裝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像極了鋼軌在預警︰危險，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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