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公平的,無論你是王侯將相還是織席販履之徒,不過也就活那麼百年不到的時間,哪怕成為那傳說中有無上偉力的馭獸師,也難逃生老病死的命運。
    不過歲月在艾克身上留下的痕跡並不那麼顯著,自從擁有永生之鼎後,他的生命力比起一般人龐大太多,加上永生之鼎煉制出的那些奇妙丹藥,他的壽命就更長了。
    此去已經過了兩百余年,艾克雖然模樣已經年邁,但是依然保持著和成年人相差無幾的生命力。
    不過艾克的子孫就沒有艾克的這種獨到天賦了,他的子孫們哪怕有了永生之鼎煉制出的奇妙丹藥,依然壽命只能維持在百歲左右。
    這麼多年,艾克看著自己的子子孫孫們一個個變老,然後慢慢死去,從開始的痛苦變得漸漸麻木。
    不過他內心還有一件事,他從來不肯在外界表露出來,只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考這件事。
    自己距離大限將近,也要不了多少時間了。
    雖然現在自己的生命力依然算是充足,但是自己遠遠沒有兩百年前自己還年輕的時候生命力充盈了,當時艾克的生命力幾乎無窮無盡,而現在已經能看到盡頭了。
    艾克估算著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是答案總是不那麼樂觀,最多最多,也就五十年時間了。
    對于死亡的恐懼印刻在艾克的心中,他現在知道永生之鼎不能讓自己永生,也無法讓死者甦生,那些都是傳說,換句話說,那是謠言!
    艾克就好像又變回了那個青年,不願接受死亡,哪怕時間已經過去如此長的歲月,自己依然不願意接受死亡。
    每當想到死亡這件事,艾克就覺得自己手腳發涼,他不想死,他想真正的永生!
    但是艾克不敢和其他人說,在外人眼中艾克永遠一副世外高人樣子,是他在兩百年前找到了失落已久的永生之鼎,然後成為了造福整個水都的聖人。
    入夜,艾克如同往日一樣在煉藥,此時突然一個聲音不和諧地傳了出來。
    “你是不是渴望真正的永生?”
    “你是誰!給我滾出來!”
    艾克怒吼一聲,龐大的魂力爆發而出,瘋狂掃蕩周圍的一切,那些瓶瓶罐罐瞬間炸裂開來,很快一團黑氣就在艾克魂力的逼迫之下從地縫里一點點出現。
    “你是誰,三更半夜來訪,可不是做客的表現啊。”
    艾克厲聲說道,永生之鼎在他手上旋轉,不斷逼迫這團黑氣,那黑氣再次發出聲音。
    “別生氣,我只是不太喜歡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真容,既然你想看,那我出來就是。”
    黑氣之中詭異地傳來聲音,而更加詭異的是黑氣居然慢慢成型,形成了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
    那團黑霧逐漸凝聚,最終化作一個身披破敗黑袍、面部籠罩在陰影中的存在。
    它的身形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仿佛由無數細小的黑色顆粒組成,每一顆顆粒都在不斷蠕動、分裂、重組。
    “你可以稱呼我為米修斯。“
    黑袍下的聲音如同千萬只蟲蟻在啃噬朽木,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鳴。
    艾克不打算和這個自稱米修斯的家伙糾纏下去,這種東西一看就是在蠱惑自己,永生之鼎在手上不斷扭轉,攻擊蓄勢而發。
    “你還是不懂嘛?生命這東西不會自然產生的,你想要永生,只能不斷篡奪他人的生命能量。”
    這句話居然真的讓艾克的行動遲緩了片刻,然後就是瘋狂的攻擊。
    米修斯迅速消失不見,但是它留下了一張紙條。
    “在丹藥里加入一些煉魂藤,可以汲取服用者的生命力進入你的身體之中。”
    艾克看到這句話眉頭緊皺,此時他似乎才明白為什麼煉魂藤里的煉魂兩字到底是怎麼來的了。
    揮手,那張紙條直接變成了粉末,被風卷起飄散向遠方。
    紙屑在夜風中打著旋兒消失時,艾克枯瘦的手指已經掐進了掌心。
    煉魂藤,這種生長在墓園背陰處的紫色藤蔓,他再熟悉不過,三百年來,他親手用它入藥上千次,卻從未想過“煉魂“二字竟是這般含義。
    月光透過藥房的琉璃窗,在永生之鼎上投下蛛網般的裂紋。
    “荒謬。“
    他對著空蕩的藥房冷笑,卻在袖中碾碎了一株風干的煉魂藤,紫色粉末飄落鼎中時,泛起詭異的熒光。
    三日後,水都貧民區的巷子里多了個披斗篷的老者,艾克踩著潮濕的苔蘚,听見木板箱里傳來虛弱的嗚咽。
    五條瘦骨嶙峋的野狗被麻醉草捆著,渾濁的眼球倒映著他突然劇烈顫抖的瞳孔。
    “只是驗證。“
    艾克喃喃自語,麻布袋里裝著摻了煉魂藤的肉丸。
    “若不是真的,它們反而能飽餐一頓。“
    五條野狗瘋狂啃食那些摻雜了煉魂藤的肉丸,艾克迅速把那些麻醉草斬斷,觀察它們的反應。
    此時艾克清清楚楚感覺到一股生命力朝著自己涌來,這股生命力如果不是艾克自己特意感知,幾乎不會察覺到,但是這確實間接驗證了米修斯的說法!
    那五條野狗討好地舔著艾克的腳,但是此時艾克只覺得十分厭煩,他轉身就離開。
    此刻他多麼希望自己感知錯了,但是他欺騙不了自己,那個家伙說的是真的,煉魂藤有吸收服用者生命力的功能。
    “絕對,絕對不能把這些東西用在人身上!”
    艾克喃喃自語,他眼中剎那出現的渾濁立刻消失,仿佛是在堅持自己的底線一般。
    “可以把藥丸給那些水匪海盜啊,那些水匪本來就該死,吸收他們的生命力總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米修斯的聲音再次出現,這一次艾克居然猶豫了片刻才開始攻擊,永生之鼎出現在他手中,綠色的能量不斷掃蕩四周。
    米修斯的身影出現在艾克面前,下一秒直接消失不見,只留下貧民窟的人們面面相覷,他們看不見米修斯。
    “今天我到這里來給大家義診,大家排好隊。”
    艾克立刻意識到凡人看不到米修斯,立刻說道,頓時場面沸騰起來,畢竟艾克的名聲相當大,整個水都幾乎沒人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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