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多小時後。
在李鐵柱的高效指揮工作之下!
這片本是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的修羅場!
終于是被打掃得干干淨淨!
那輛本是早已罷工了的解放卡車!
也在那個技術精湛的黑瘦司機的緊急搶修之下!
重新發出了那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的熟悉轟鳴!
……
“行了。”
李鐵柱看著眼前這煥然一新的“勞動成果”!
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
他便對著那個分隊副隊長!
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你們!”
“就負責把這些馬匹、馬體!”
“和那些武器、物資!”
“都給我帶回四分隊!”
“然後一五一十地登記造冊!”
“我回了場部,再去找你們一一核對!”
“要是讓我發現有誰敢貪墨我的戰利品!”
“那!”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冰冷刺骨的凜冽殺意!
“就別怪我李某人不講情面了!”
……
“是!是!是!李副科長!您放心!”
那個早已是被嚇破了膽的分隊副隊長!
在听到這充滿了死亡威脅的恐怖警告之後!
更是嚇得渾身一顫!
他一邊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瘋狂地點著頭!
一邊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絕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貪念!”
……
一番簡單的交接之後!
兩支本是就素不相識的隊伍!
便就此分道揚鑣!
四分隊的那些倒霉蛋們!
帶著那一大批馬匹,以及各種物資。
垂頭喪氣地就朝著四分隊!
緩緩地行去!
……
而李鐵柱一行人!
則是重新上路!
在那輛早已是煥然一新的解放卡車的轟鳴聲中!
朝著那充滿了未知和神秘的第七監區!
絕塵而去!
……
……
夜,如同潑墨一般,將整個戈壁灘都染上了一層深邃的黑。
四分隊的操場上,篝火“ 啪”作響。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嘩啦啦……”
隨著一陣沉重的車輪碾壓聲和馬匹的嘶鳴聲。
那支負責打掃戰場的隊伍,終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來了。
他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將那一具具早已僵硬的馬尸,和那堆積如山的“戰利品”,
如同傾倒垃圾一般,堆放在了操場的中央。
做完這一切之後,所有的人,都如同被抽干了精氣神一般,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們的腦海里,依舊不斷地回放著戈壁灘上那如同地獄繪圖一般的恐怖場景。
揮之不去。
……
“副……副隊長,您回來了!”
一個留守在操場上的小干部,跑到副分隊長面前︰
“趙……趙隊長他,在辦公室里等您呢!”
“知道了。”
副分隊長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將手中的韁繩隨意扔給身旁的一個小隊員。
然後拖著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朝著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的辦公樓走去。
“吱呀——”
辦公室的門被緩緩推開,一股子濃郁的藥水味和煙草味撲面而來。
只見那個本已被五花大綁的趙鐵牛,此刻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
他那張本是血肉模糊的丑臉,早已被包扎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只露出兩只充滿暴戾和怨毒的混濁眼眸。
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老軍醫,正小心翼翼地為他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傷口更換紗布。
而那幾個平日里跟他走得最近的心腹干部,則如同一群忠心耿耿的哈巴狗。
圍在他身邊噓寒問暖、阿諛奉承。
那副其樂融融的和諧畫面,仿佛下午那場驚天風波,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回來了?”
趙鐵牛的聲音,因為臉上的傷勢,而顯得有些含糊不清。
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暴戾和陰狠,卻是絲毫未減︰“事情都辦完了?”
“辦……辦完了……”
副分隊長結結巴巴地回答,隨即一臉諂媚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大前門”。
抽出一根小心翼翼地遞到趙鐵牛嘴邊,又手忙腳亂地劃著火柴,恭恭敬敬地為他點上。
“呼——”
趙鐵牛猛地吸了一大口,辛辣的煙霧順著喉嚨一路燒到肺里。
讓他那顆本充滿暴戾和恐懼的狂躁之心,稍稍平復了一些。。
“說吧。”
他緩緩吐出一口濃郁的煙圈,“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副分隊長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尸山血海的人間煉獄。
“隊長……”
他的聲音嘶啞而又干澀,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恐懼。
“是真的……”
“什麼都是真的?”
趙鐵牛的眉頭,微微皺起。
“姓李的那家伙……他說的,全都是真的……”
副分隊長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戈壁灘上……到處都是尸體……馬匪的尸體……”
“我……我們粗略地數了一下,光是我們看到的,就不下七八十具……”
“死狀……死狀都……都非常慘……”
“有的……是被亂槍打死的……”
“有的……是被石頭砸死的……連人帶馬……都砸成了肉泥……”
“還有的……是被拳頭……活活打死的……”
“現場……就跟……就跟被鬼子掃蕩過一樣……”
“不……比那還要恐怖……”
說到這里,他再也說不下去了,扶著門框,就干嘔了起來。
……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趙鐵牛那粗重的喘息聲,和那明明滅滅的煙頭火光。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趙鐵牛在內。
都被副分隊長那充滿了畫面感的恐怖描述,給嚇得是遍體生寒!
他們雖然已經從那幾十顆猙獰的人頭上,猜測到了事情的慘烈程度。
但當他們真正從一個親歷者的口中,听到這如同地獄繪圖一般的真實描述時!
他們還是被,徹底地震撼了!
石頭砸死?
拳頭打死?
一個人,干掉了一百多個手持槍械的亡命之徒?!
這……
這他娘的,已經不是用“怪物”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這根本就是一個,活閻王!
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索命惡鬼啊!
……
“那個……那個姓李的……人呢?”
小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走了。”
副分隊長緩了口氣,說道︰
“他……他們修好了車,帶著那幾個從場部來的人,還有小翠母女,往第七監區的方向去了。”
“第七監區?”
趙鐵牛那只獨眼里,閃過了一絲困惑。
他想不明白,這個活閻王,去那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干什麼?
但,他現在,已經沒心思去關心這些了!
他現在,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報仇!
用最殘忍,也最血腥的方式!
來洗刷自己今天所遭受的,奇恥大辱!
“媽的!”
趙鐵牛猛地將手中那早已是燃到了盡頭的煙頭,狠狠地摁在了桌子上!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狗雜種!也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
“他以為,他能打,就天下無敵了嗎?!”
“這他娘的,這是1975年,人民當家做主的年代!不是他媽的封建王朝!”
“功夫再高!也怕槍炮!”
“他一個人再能打!還能打得過,咱們整個農場的,警衛連嗎?!”
“老子要去找馬場長!老子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王法了!”
“老子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碎尸萬段!”
他一邊咆哮著,一邊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
“隊長!隊長!您冷靜點!您身上還有傷呢!”
“是啊!隊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不急于這一時啊!”
那幾個心腹手下,連忙七手八腳地,就將他給按了回去!
……
“呼……呼……”
趙鐵牛在發泄了一通之後,好受了許多。
“媽的!”
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便宜那個,狗雜種了!先讓他再多活兩天!”
隨即!
他便將那充滿了暴戾和貪婪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堆積如山的,“戰利品”!
“走!”
他猛地一揮手!
“跟我出去!”
“把那些東西,都給老子,分了!”
“這可是,老子用半條命,換回來的!”
“可不能,便宜了別人!”
在他看來!
雖然,自己這次,損失慘重!
但,能得到這麼一大批,裝備精良的武器彈藥和幾十匹神駿的戰馬!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要,有了這批裝備!
他就能,將自己的心腹手下,都給武裝起來!
到時候!
別說是,一個李鐵柱!
就算是,馬場長親臨!
也得,給他趙鐵牛,三分薄面!
“隊長……這……這恐怕,不太好吧?”
副分隊長聞言,卻是面露難色。
“那個姓李的,走之前可是特意交代了……”
“讓咱們把這些東西,都給登記造冊,等他回來核對……”
“要是讓他發現,咱們私吞了他的戰利品……”
“恐怕……”
“恐怕個屁!”
還沒等他說完,趙鐵牛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瞬間就炸了!
“他的戰利品?!”
他聲嘶力竭地,咆哮道︰
“我呸!”
“那是老子,用臉換回來的!是咱們四分隊的!”
“他一個外人,憑什麼指手畫腳?!”
“老子今天,還就分了!我倒要看看!”
“他能把老子,怎麼樣?!”
說罷!
他便再也不理會那幾個,一臉為難的心腹手受!
直接就一馬當先地,就朝著那操場中央,走了過去!
那副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
就仿佛他才是,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者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