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爺啊！這雨……也太大了吧？！”
“是啊！下了兩天兩夜了！還不見停！真是活見鬼了！”
“幸虧……幸虧咱們听了李隊長的話！提前搬到這兒來了！”
“要不然……現在說不定已經被洪水給淹了！”
那些跟著甦曉梅一起轉移到這里的社員們，听著外面那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風雨聲。
一個個都心有余悸，臉上露出了劫後余生的慶幸之色！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
李鐵柱那個听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的預警，竟然……
真的應驗了！
而且，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
嚴重！
這一刻！
他們心中，對李鐵柱的敬佩和……
感激，簡直是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李隊長……真是神人啊！”
“是啊！要不是他！我們現在……恐怕已經……”
“以後！誰要是再敢說李隊長半句壞話！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社員們議論紛紛，看向甦曉梅、李紅等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
慶幸。
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
無比正確的選擇！
……
就在趙衛國和劉大奎等人，手忙腳亂地組織著社員們，向地勢較高的河灣學校轉移的時候——
“趙……趙副書記！不好了！不好了！”
之前被趙衛國派出去查看水情的小李，連滾帶爬地從雨幕中沖了過來！
他的臉上，寫滿了難以言喻的驚恐和……
絕望！
“趙副書記！躍……躍進水庫那邊！出……出大事了！”
他指著大隊東邊的方向，聲音帶著哭腔，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水庫……水庫的水位，已經……已經超過警戒線了！”
“而且……還在以一個非常恐怖的速度，瘋狂上漲！”
“負責看守水庫的老王頭說……說水庫的大壩……已經……已經出現了好幾道裂縫了！”
“隨時……隨時都有可能……決堤啊！”
趙衛國聞言，只覺得眼前一黑！
整個人，都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一般！
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差點一頭栽倒在渾濁的泥水里！
躍進水庫！
那可是……
那可是整個紅星公社，乃至周邊幾個公社的……
命脈啊！
一旦決堤！
那後果……
簡直不堪設想！
滔天的洪水，將會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瞬間就將下游的十幾個大隊，全都夷為平地！
到時候，別說是幾千畝的良田了！
就算是這幾個大隊，上萬口子人，恐怕……
都得……
葬身魚腹！
“不可能！這不可能！”
趙衛國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著，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
深深的恐懼！
他怎麼也沒想到！
事情……
事情竟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趙副書記！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
小李看著趙衛國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們必須！立刻！馬上！組織整個大隊的人！向後山轉移！”
“再晚！就……就來不及了啊！”
小李這番話，如同當頭棒喝一般！
瞬間就將趙衛國從震驚和恐懼中，給驚醒了過來！
他知道！
現在！
不是猶豫！不是害怕的時候！
他是公社的副書記！是這里的最高領導！
他必須！
為這里幾百口子人的生命，負責！
“對！對！轉移！立刻轉移！”
趙衛國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他對著身邊那幾個同樣被嚇傻了的干部，厲聲命令道︰
“你們幾個！立刻分頭行動！去通知大隊里的每一個社員！每一個人！”
“讓他們！立刻！馬上！放棄所有不必要的財物！以最快的速度！向後山高地轉移！”
“記住！是每一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是！趙副書記！”
那幾個干部聞言，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應聲領命，轉身就沖進了那片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而站在一旁的劉大奎，在听到“躍進水庫即將決堤”這個消息時！
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他二話不說，轉身就朝著自家的方向，連滾帶爬地跑去！
他要……
他要去救他爹！他娘！他弟！
他要去轉移他家那些……
辛辛苦苦積攢了幾十年的……
財物和家底！
“劉大奎！你他娘的給老子站住！”
趙衛國看到劉大奎竟然想臨陣脫逃，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指著他的背影，破口大罵起來︰
“你還是不是生產隊長？！你還是不是民兵隊長？！”
“大難臨頭！你不想著組織社員們自救！竟然還想著自己跑？！”
“你他娘的還是不是人？！”
然而，此刻的劉大奎，早已被恐懼和自私，沖昏了頭腦！
哪里還听得進趙衛國的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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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
回到自己家里！
將他那些寶貝疙瘩，全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至于其他社員的死活，跟他……
又有什麼關系？！
……
“爹！娘！二狗！快！快起來！洪水來了！水庫決堤了！”
劉大奎如同瘋了一般，沖進了自家那座同樣開始進水的磚瓦房里！
對著還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劉老栓和劉二狗，以及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吳氏，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什麼？！洪水來了？！”
“水庫決堤了？！”
劉老栓、劉二狗、吳氏三人聞言，也都是大驚失色！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
事情……
事情竟然會真的嚴重到這個地步？！
李鐵柱那個烏鴉嘴！
他……他說的……
竟然……
竟然全都應驗了？！
這一刻！
他們的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
無盡的悔恨！
如果……
如果他們早一點相信李鐵柱的話！
如果……
如果他們早一點轉移到高處去！
又怎麼會……
又怎麼會落得如此狼狽不堪，甚至……
命懸一線的地步？！
“別……別愣著了！快！快收拾東西！”
劉大奎看著還在發愣的家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把……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帶上！”
“尤其是……尤其是咱們家這些年攢下的那些……那些金條和銀元！”
“那可是咱們家的命根子啊！”
劉大奎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地掀開炕席，從炕洞里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鐵盒子！
里面，裝滿了他們家祖祖輩輩，通過各種不正當手段，搜刮來的……
民脂民膏！
“對！對！快！快收拾東西！”
劉老栓和吳氏也如夢初醒一般，慌慌張張地開始翻箱倒櫃！
將那些他們認為值錢的金銀首飾、布匹綢緞，全都往一個大包袱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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