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安也不知自己走的是哪個方向，走的太久了，已經分不清方位了。
身後傳來聲響，沈連安听出是馬車的聲音，連忙往旁邊撤去。
似乎是撤的不夠，馬車仍是停在了自己面前。
“怎麼了？”馬車里傳來聲音。
“主子，有位盲者。”
馬車簾子掀開，一位白袍公子探出頭來。
看到沈連安的臉，他突然怔住，不等侍衛搬來凳子，便連忙跳下馬車，走至沈連安面前︰“老時！”
侍衛不解，往日沉穩的主子怎麼見到這人就變得急躁了起來。
宗紀千呼吸急促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將沈連安緊緊抱住。
許久，他的聲音才帶著哽咽從沈連安肩頭傳來︰“老時…好久不見…你這些年過的可好？我先前在都城被一伙人抓去，等醒來時竟都離開了玄天域…”
沈連安身體一僵，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他下意識地拍了拍宗紀千的背，聲音平靜得听不出任何波瀾︰“閣下許是認錯了，實在不好意思，方才擋到你們了。”
宗紀千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松開手，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沈連安的眼楮︰“老時…你…”
“在下沈連安，閣下說的人…在下當真不認識。”沈連安後退半步，退出他的懷抱，語氣疏離。
宗紀千眼中的希望瞬間破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
他仔細打量著沈連安，那熟悉的眉眼，那熟悉的身形，還有那絕不會認錯的聲音。
他確信，這就是時少卿。
可為什麼...不認自己？
失憶了？
宗紀千心中涌起一陣苦澀。
他伸手想要觸踫沈連安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這官道馬車來往眾多…你…務必小心。”宗紀千強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轉而關心起沈連安的安危。
“不知此處是前往何方？”沈連安側頭，語氣平靜。
“往東南行的，可去往都城。”宗紀千回答道。
沈連安拱手行禮︰“多謝。”
“沈兄若是要前往都城可搭乘在下的馬車一道。”宗紀千試圖挽回，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
“多謝好意，不往都城去，走錯路了。”沈連安再次婉拒，語氣中帶著些許無措。
這人也太熱情了些。
難不成自己也和他口中的老時長的很像？
但他實在難以應付這麼熱情的人。
宗紀千點了點頭，心中涌起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他向前一步，握住沈連安手中的棍子，引著他轉了個方向︰“朝著這條路直走，便是往西北行。你是要往那邊去吧？”
“正是要往西邊去，多謝。”沈連安朝他頷首，道謝後便不再停留，拄著棍子繼續向前走去。
宗紀千站在原地，目送著沈連安的背影漸漸遠去。
那單薄的背影，在路上顯得格外孤獨。
“怎麼了主子？”侍衛注意到主子的異樣，小心翼翼地問道。
“無事。”宗紀千收回目光，聲音平靜得可怕。
但眼角那抹不易察覺的紅意，出賣了他內心的波瀾。
他怎麼會成這樣？
柳弦不是也在都城嗎？
柳弦怎會讓眼盲後的時少卿一個人出來游蕩？
侍衛見狀，識趣地不再多問，只道︰“主子，該出發了。”
宗紀千點了點頭，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望著沈連安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無盡的悵惘。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而沈連安，已經走出了很遠。
他不知道剛才錯過的，是曾經的故人。
時少卿嘆了口氣，不禁有些惆悵。
看不見，當真是麻煩的緊。
走這麼半天，白走了。
“沈公子行走不便，不知要去往何處？若是不嫌棄，在下願為沈公子引路。”
宗紀千目光落在沈連安的拐杖上，突然喊出聲，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執著。
沈連安眉頭微蹙，拐杖點地，正欲開口，忽然一道聲音自遠處傳來。
“你還要往哪兒跑！”
一道略帶埋怨的喊聲驟然炸響，驚得路旁的飛鳥撲稜稜飛起。
沈連安渾身一僵，幾乎是在瞬間認出了來人的聲音。
怎麼那麼快就追來了…
沈連安下意識轉身想要躲避，往宗紀千的方向走去。
宗紀千抬眼望去，只見一匹馬疾馳而來，馬上的男子面容冷峻，眉眼間壓著緊張，遠遠便大喊道︰“跟我回去！”
沈連安站定在原地，沉默片刻，終究嘆了口氣，抬手道︰“好。”
康永生勒住韁繩，駿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停在了沈連安身側。
他翻身下馬，大步上前，拉起沈連安的手腕，將他抱上馬背。
沈連安緊張的抓緊馬背上的鬃毛，下一瞬，康永生便握住沈連安的手腕，將韁繩塞進了沈連安手中。
“抓這個。”
待沈連安握緊韁繩後，他才稍稍松開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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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連安聲音里隱隱透著一絲疲憊。
真是逃不掉了。
康永生不再多言，牽住韁繩，大步朝城內走去。
宗紀千注視著二人遠去的背影，眸光微沉。
他側頭低聲吩咐身旁的侍衛︰“方才那人是何來歷？可曾見過？”
侍衛搖頭︰“回大人，從未見過。”
宗紀千眼底閃過一絲疑慮，轉身登上馬車，低聲吩咐︰“喚信鴿，查查那人是哪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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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紀千手指輕叩車壁，眉頭微蹙︰“沈連安…”
…
關了半月余，沈連安便規矩了半月余。
見他當真老老實實的，康永生便也同意打開門讓他在院子里逛逛。
反正逃不掉。
他也害怕恩公被憋壞。
康永生慢悠悠剝了顆花生，隨手塞進沈連安手里，自己也丟了一顆進嘴里︰“將軍昨日就該回來了，怎地今日還不見人影？”
沈連安摸索著將花生放到面前的盤子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眼上的白布︰“他回來，我便能走了？”
“誰知道呢？”康永生咧嘴一笑，又塞給他幾顆︰“咱們只能等著。”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兩個侍衛推開。
一位黑袍華服的男子緩步而入，周身氣場如利刃出鞘，鋒芒畢露卻又隱于暗處。
白慎行緊隨其後，神色淡漠如常。
康永生自然認識玄知許，他一見到這張臉，立刻撲通跪下，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戰栗︰“君上。”
見沈連安還坐著，他連忙拽住沈連安的衣袖，示意他跪在地上。
沈連安連忙順著他的力道跪在他身側。
沈連安低下頭，手指死死攥著衣袍下擺，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就是都城的君上嗎？
究竟是何模樣？
玄知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有千鈞之重，連呼吸都凝滯了片刻。
“不必拘禮。”他淡淡道。
康永生連忙拽著沈連安重新站起來。
玄知許的目光卻仍舊停留在沈連安身上，讓白慎行不得不上前解圍︰“君上，這位是康永生，多虧他帶路，我們才找到匪徒的藏身之處。”
玄知許微微點頭，轉頭看向康永生。
康永生忙行禮︰“回君上，是沈公子掩護草民，草民才得以找到匪巢。”
“不必多禮。”玄知許抬眼，眸光深如古井︰“想要什麼賞賜？”
康永生撓頭笑道︰“草民願為君上效力。”
玄知許輕嗯一聲，目光卻轉向沈連安︰“既如此，往後便跟著白將軍吧？”
康永生感激地行禮︰“謝君上恩典。”
沈連安垂首听著，小腿早已站得發麻，指尖悄悄探向桌角，剛一踫上桌沿，便听玄知許冷不丁開口︰“這位…”
沈連安心頭一緊，連忙收回手，恭敬地朝前行了一禮︰“草民沈連安，見過君上。”
玄知許的衣擺垂落，一片陰影籠罩地面。
周遭一時安靜。
只因時少卿對著白慎行的方向彎下了腰。
白慎行站在玄知許左側，見他朝自己行禮，下意識往旁邊避了半步，避開了這一禮。
玄知許唇角微勾，繞過桌子，在凳上坐下︰“免禮。”
听到聲音從身側的桌子邊傳來，時少卿正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便又听玄知許開了口。
“沈公子會武功？”
沈連安扶著桌角，生怕被絆倒，轉過身來面向著玄知許︰“草民不會。”
“坐吧。”
沈連安依言坐下，康永生想提醒他謝恩，卻被玄知許一眼制止。
該先謝恩，再入座的。
“沈公子眼楮怎麼了？”玄知許又問。
又來了。
果然又是那“二公子”的熟人。
沈連安不動聲色地垂眸︰“看不大真切，大夫說是盲了。”
“何處的大夫？”玄知許指尖輕輕叩在桌上，聲音低沉。
“白謹言。”
玄知許眸光微動，側首看向身旁的侍衛。
侍衛領命退下。
白慎行听到這個名字，臉色突然變得陰沉。
玄知許的視線落到白慎行身上，似是想要等他稍後的解釋。
沈連安渾然不覺，繼續道︰“白大夫教過我些醫術，待我極好。”
“何時遇見的他？”
時少卿笑了笑︰“一年前。”
玄知許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一年前？”
沈連安沒察覺異常，只當他在感慨時光︰"嗯，大抵一年前吧。"
玄知許垂眸，掩去眸中深意。
“不知沈公子家住何方？可願去都城？本君好派人看看你的眼疾。”
玄知許端坐在桌前，聲音溫和卻不容拒絕，金絲銀線繡成的龍紋在若隱若現。
沈連安垂眸沉默片刻，聲音輕卻堅定︰“不願。”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一旁的康永生暗暗捏了把汗。
玄知許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沈連安，周遭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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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並未動怒，反而低笑出聲︰“為何？”
“都城繁華，醫術高明之人定是更多，草民腦子愚笨，到了都城只怕難以過活。”
沈連安抬眸直視玄知許，眼中是一片坦然。
他知道這句話有多冒險，但他別無選擇。
傻子才回去。
玄知許唇角微勾，修長的手指突然探向前，輕輕按在了沈連安的手背上。
那溫度透過衣袖傳來，嚇得沈連安心頭一顫。
“隨本君進宮，便不用憂心如何過活。”玄知許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
沈連安卻沒有退縮，另一只手伸出，蓋在了他的手上︰“君上與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二人的互相試探都被康永生看在眼里。
也就只有沈連安敢如此了。
玄知許一怔，眉頭輕皺。
這只手格外冰涼，也格外瘦削。
更讓他心神不寧的是，這一刻，他腦海中竟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你以為本君如何？”玄知許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波動。
“堂堂君上，應是...雷厲風行，冷酷無情。”沈連安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君上對自己的試探下藏著小心翼翼的親近。
玄知許輕笑一聲，站起身來。
他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胸悶，仿佛有什麼東西梗在胸口。
這感覺太過熟悉，每當他見到時少卿時，都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
“你很有意思。天色不早了，白將軍，臥房在何處？”玄知許轉身對白慎行說道，語氣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威嚴。
白慎行恭敬地上前帶路。
玄知許的余光卻一直停留在沈連安身上，那熟悉的舉止和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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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
沈連安心頭一震，一種可怕的猜想涌上心頭。
還真是。
玄知許還真是他的熟人。
不過為什麼都喚那個“二公子”為二公子？
那麼玄知許現在認出他了嗎？不重要了。畢竟認出他只是時間問題。
…
夜深人靜，燭火在雕花窗欞上投下搖曳的光影。
“君上，沈公子是在二公子過世的半年前出現在了忘憂城。”
玄知許指尖輕叩桌面，眉頭微蹙。
半年…
“君上，收留沈公子的人是白謹言白公子。”侍衛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在白公子那里待了一年。”
玄知許眸光一沉︰“將白將軍叫來。”
“是。”
...
沈連安摸索著牆壁，緩步前行。
夜風透過窗欞的縫隙鑽進來，帶著些許涼意。
這君上無端對自己這般好，只怕也是因為自己長的像那位離世的二公子。
按照系統所講，自己便是那位二公子。
系統應當不會出錯。
【跟著記憶走】
「好」
“哥哥早在兩年前便到了學院，不認識二公子，必不會蒙騙君上。”
屋內突然傳來的白慎行焦急的聲音。
…
沈連安腳步猛地一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是到了…哪里了？
“這般巧？本君的弟弟剛走半年，忘憂城里便出現了一位呆了一年的盲醫？”玄知許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壓抑的怒意。
“白慎行，這沈連安與你兄弟二人均有牽扯，你若不心虛，何必在本君這里瞞著他的存在？事到如今你竟還在狡辯。”
“沈大夫與小公子...性子不像，君上...節哀。”白慎行頭重重磕到地上。
茶杯突然砸在地上的破裂聲讓沈連安渾身一顫。
玄知許法力化作長劍，凌厲地搭在白慎行脖頸間︰“節哀？”
沈連安摸索著走到門口，手指輕輕叩擊門板。
竟是自己害的…
白將軍和白謹言是兄弟？！
自己拖累了他們。
門內傳來玄知許驟然收緊的呼吸聲。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法力將他卷入房內。
沈連安驚呼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渾身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不用看也知道，手心肯定擦破皮了，膝蓋也隱隱作痛。
玄知許穩了穩呼吸，眯起猩紅的眸子盯著地上的人︰“沈公子，大晚上找本君，不知所為何事？”
沈連安掙扎著爬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搓了搓被摔痛的手肘。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君上...”
這聲音太過熟悉，讓玄知許呼吸一滯。
他眯起眼楮，仔細打量著地上的人。
同樣的面容，同樣的聲音，就連那委屈的語調都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當初那人總是平靜地喊他“哥哥”。
那個聲音，自己不會忘記。
玄知許收斂了法力，揮手示意白慎行退下。
待房門關上，玄知許緩步上前，蹲在沈連安面前。
燭光在他眼中跳動，映照出復雜難明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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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誰？”玄知許的聲音滿是懷念。
這聲音近在咫尺，帶著讓沈連安畏懼的威嚴。
沈連安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頭︰“君上，白大夫于草民有救命之恩，求君上不要為難他…”
玄知許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解開沈連安頭上遮眼的白布。
隨著白布的滑落，沈連安的臉逐漸顯露在燭光下。
那一瞬間，玄知許的呼吸徹底停滯。
這張臉…
就是他！
自己如今深信不疑。
“弟弟...”玄知許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沈連安緩緩睜開眼楮，看著面前模糊的人影。
那即便眼前模糊也同樣難以忽視的熾熱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他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簾︰“君上...草民不是...”
玄知許仔細端詳著他的面容，目光在眉眼間流連。
最終，他苦笑一聲︰“你與他太像了...連聲音都一樣。”
他不願意承認…
還是真的忘了？
沈連安突然伸手拔下頭上的木簪，動作決絕︰“君上若是...不喜這張臉，草民可以將它毀了。”
說罷，他就要將木簪往臉上劃去。
玄知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沈連安的手腕，長嘆一口氣，似乎緊張地厲害︰“不必…”
他力道很輕，可卻也抓的牢牢的，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玄知許伸手將沈連安拉起，俯身幫他拍去衣袍上的灰塵。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沈連安受寵若驚。
他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過幾日你便隨本君去都城吧…”玄知許的聲音里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沈連安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拉開自己與玄知許的距離。
他恭敬地躬身行禮︰“君上…草民不願…”
“後日出發，先將眼疾治好，宮中的大夫都是學院那邊撥來的，總比外面的好好。”玄知許的語氣不容置疑。
沈連安知道，在絕對的權力面前，自己這介草民的反抗如同蜉蝣撼樹。
他垂下眼簾，終是泄了氣。
玄知許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時衣袍在地面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白慎行...”
“臣在。”白慎行立刻出現在門口。
“明日本君會去查探結界，你這幾日跟緊他，回來本君要見到他。”玄知許丟下這句話，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沈連安站在原地，手心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他知道，從此刻開始，自己將再也沒有自主權了。
難道又要重蹈覆轍嗎？
接下來的兩天，沈連安如同被困在籠中的鳥，一舉一動都在白慎行的監視下。
他滿心焦慮，卻又無可奈何。
“白將軍！我當真不是那二公子，你們不能這樣…”
白慎行目光沉沉的看著沈連安︰“沈大夫，是我對不住你。”
沈連安听到這話不禁詫異︰“啊？”
不是自己拖累了白謹言嗎？
“害你又要進那好不容易逃離的地方。”
…
終于到了後日，玄知許查探結界歸來，便命人帶沈連安上車。
沈連安听到那輛將要駛向都城的馬車停到面前的聲音，心中滿是絕望。
真的逃不掉了。
“到了都城，莫要再想著逃跑。”玄知許看著馬車，許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沈連安握緊拳頭，低聲道︰“君上，草民只想安穩度日，都城…不適合草民。”
“都還沒去，你在怕什麼？”
沈連安猶豫許久，終是轉身朝玄知許的聲音來源處跪了下去。
白慎行和康永生看著這一幕，都挪開了視線，不敢再去看二人。
“君上，草民…”
玄知許眼中劃過疼惜和無措，可沈連安看不見。
他許久才道︰“沈連安，本君不會拘著你，可你總得讓本君知道你還安全。”
侍衛齊刷刷往前走了一步，沈連安听到這極具壓迫感的動靜，眉頭微蹙，側過頭
馬車緩緩駛入都城，沈連安望著繁華的街道，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能找到機會擺脫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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