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林落，神色同樣微沉。
為了試探《諸天慶雲》的防御能力。
他特意控制精神力，只維持在和方寒同等水平。
全力操控劍氣，竟無法將慶雲短時間擊碎？
這種戰果，就有點侮辱人了。
他可是方寒的師尊啊！
盡管其中，有‘方遠’這具肉身的限制，相當于林落以凡人之身，和身前的方寒對戰。
但...
林落還是接受不了。
他目光一凝，以精神力模擬神力，在身體內刻畫出秘紋。
狂風大作，吹動地面和枝丫間的落葉。
伸手隨意捻動，取來一片葉子，夾在手指之間。
要扔出之前，動作驀然停頓。
林落︰...
嘖！
教育弟子，肯定是必要的。
可要是太認真的話，會不會打擊到他的自信？<
唉！
算了，師尊的臉面更重要，相信方寒以後一定會理解自己的。
念及至此，林落不再有任何猶豫。
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將手里的落葉向前扔出。
剎那間，他附于‘方遠’體內的精神力，近乎被抽干，力量頃刻間枯竭。
一片黃綠相間的葉子，看似平平無奇，朝方寒飛出。
所過之處，連風聲也變得平靜。
無聲的環境中，更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方寒睜大雙眼望著這一切。
眼看那片葉子撞在身前的慶雲上，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而後...
轟！
砰！
咚！
一連串的響聲傳來。
在方寒驚駭的眼神中，強大的慶雲護罩破碎，化作無數細小的碎片，凝聚成氣運重新消散。
又是一陣巨力襲來，落在他胸口位置。
整個人猶如飄飛的落葉似的，向後倒飛了十多米，栽倒在地上。
“哼...噗！”
悶哼聲響起。
緊隨其後，方寒嘴里噴出大口鮮血。
好在，這些只是外傷，修煉根基並未受到損害。
再看向遠處那道身影，方寒眼神忌憚，掙扎著從地底起身。
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力量也已枯竭，如果自己現在反擊，或許能收獲奇效。
但是。
方寒沒敢動手。
他如今也是強弩之末，不敢和對方賭，是否還有其他隱藏的手段。
...
踏踏踏。
林落操控‘方遠’，緩步走到方寒身前。
見方寒身體緊繃，雖表情陰狠忌憚，但卻隱忍沒有動手。
心里不禁產生愧疚的情緒。
只是，他沒法表達出來。
如果讓方寒發現，自己就是他師尊。
還把他打成這副模樣，心里說不定會記恨下來，反而得不償失。
“兄台...”
林落的語氣也冷淡很多。
這樣細節的情緒變化，肯定是必要的，為不被方寒看出破綻。
“我與你素未謀面，你何故想殺我？”
“莫非你以為，我真如外表看起來這樣純良，這樣無害？”
“兄台，勸告你一句...菜，就多練，任何時候都別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說著，林落轉身，正想離開此處。
“等等！”
喊聲響起。
他再回頭看向方寒。
見他努力支撐身體，低頭只用余光看著自己。
心里立刻會意，這小子肯定憋著什麼壞，想以後把仇再報回來。
只可惜，從今天開始，世上將不再有‘方遠’這個人。
“你剛才...”方寒開口。
“剛才使用的功法，叫什麼名字？”
“方遠...師兄！”
功法？
林落一怔。
覺察到方寒此時的眼神，略微思索，便猜到他的所思所想。
當初教給他《諸天慶雲》時，林落曾說過，這種功法堪稱無敵的防御功法。
哪怕長生秘境，同境之下，無人可打破它的防御。
顯然。
這小子對自己先前用的功法產生覬覦了。
有這樣的心理是好事。
輕笑一聲，林落側頭望著他︰“想學啊，我教你啊！”
“什麼？”方寒皺眉。
以為對方是在打趣和嘲笑自己。
羞怒正想開口。
林落那邊，集中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將功法秘紋，直接傳輸到方寒識海中。
無數繁復的功法信息，突然闖入腦海。
方寒一時沒反應過來。
當他接收完信息，卻見那位‘方遠’，正朝遠處山澗走去。
只從背影看，就能看出對方瀕臨極限。
若能趁機發動攻擊，或許能將其擊殺于此。
可是...
他還未下定決心。
‘方遠’的身影靠近山崖。
並不停頓，踏步又往外邁出，整個人如同折翼的鳥兒，頓時摔落下懸崖。
嘶？！
方寒見此情形，倒吸一口涼氣。
拖著重傷疲憊的身軀，來到山崖旁向下張望。
哪兒還能看到‘方遠’的身影。
“他是走了...還是死了？”
心底驚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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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樹叢，倏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此地離方家院落不遠，只位置偏僻了些，且資源略顯貧瘠。
但剛才的戰斗響聲，還是驚動了方家眾人。
思緒流轉。
方寒很快回過神。
硬撐住一口氣，再不管‘方遠’的下落，閃身也鑽入一側樹叢，而後消失離開。
...
看似激烈的戰斗，其實只發生在片刻之間。
小院中，林落維持背對的姿勢。
輕搖手中折扇。
有關‘方遠’和方寒的遭遇，盡數展現在腦海，悠悠嘆了口氣。
誰能料到，無意間的舉動，竟和潛修的方寒相遇。
並引發一連串的變故。
不過還好，最後總算順利解決。
‘方遠’神秘失蹤，還借此給方寒傳授了功法。
雖說其中邏輯難以理清。
但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聯想到林落身上。
只要隱藏好自己，並告誡方清薇，讓她不要泄露自己的回歸就行。
至于方寒。
林落的規劃里，在白海禪出現之前，他不準備和方寒相見。
有需要做的事情，交由方清薇去做就行。
正想著，門外傳來瑣碎的腳步聲。
隨後是落轎、下轎的響動。
“你們所有人，都先回去吧，做自己的事情去。”
“留兩個人在門外候著就行。”
清冷中帶著慵懶的嗓音，從門外響起。
正是方清薇的聲音，記憶當中，已有多年沒有听過。
當初她嬌羞喊自己‘師尊’的畫面，在腦海深處浮現，臉上也隨之浮現笑意。
吱呀~
木門被推開。
穿著素紗外襯，內里是一襲黑色長裙的方清薇，緩步進入院子。
起先並未注意到院中多了個人。
先回身將院門關好。
而後起步，剛想往亭子走來，腳步頃刻間停頓。
在她視野里，所有人都禁入的小院，竟出現一道陌生背影。
那人身長有八尺，手里持有一把折扇。
一襲月白色長袍拖地，頭上挽著精致的發髻。
飄然欲仙的感覺撲面而來。
方清薇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
臉色驟變。
“你是誰？”
“誰讓你進來的！”
“大膽，竟敢竊行入我方家，還不速速跪下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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