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坐了起來，把褲腿放了下去，“那就難怪了，你這也算家傳的了。”
劉志杰點了點頭，對著門外喊了王瑩瑩一聲，讓她去抓藥，又叫了另一個病人進來。
老頭坐到了靠牆的長凳上，三十多歲的男人也是個悶葫蘆，他和老頭聊了半天人家一句話沒說，這時候才開口，“劉大夫，我父親這診金多少錢？”
劉志杰抬頭看了男人發黃的面色一眼，公事公辦的說道，“你給五百吧。你這是怎麼了，面色可不好看。”
男人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先從包里拿出來五百塊錢放到了桌子上。
這才說道，“我也沒什麼感覺呀？就是最近總感覺犯困，可能沒有休息好吧。”
劉志杰點了點頭還是說了一句，“你最好還是去看看。”
新進來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大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我就是隔壁村的，劉大夫看病那是一絕，你要是不听他的，準得後悔。”
劉志杰也沒再多說，他又不看內科的病，純粹就是看老頭是個老兵好心提醒一句。
“大娘，你哪里不舒服呀？”
老大娘坐到凳子上才說道，“我這腿上總感覺不如以前有勁了，劉大夫你看看我是不是得病了？”
劉志杰呵呵笑著說道，“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老大娘，把手放到了桌子上的脈枕上，劉志杰三根手指頭搭上去摸了一分多鐘就松了手，無奈的說道，“老大娘你最近胖了不少吧？”
老大娘尷尬的笑了笑，“現在條件好了隔三差五的總吃點肉，我也愛吃肉這不就胖了十幾二十斤了。”
劉志杰無語的對她擺了擺手說道，“你這純粹就是閑的沒事干湊熱鬧，你啥毛病也沒有就是胖了，回去少吃點肉多干點活就行了，回去吧。”
老大娘尷尬的笑了笑，“沒毛病就好，劉大夫你忙你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就走了出去，老頭擔心的看了兒子一眼，對著劉志杰說道，“劉大夫，我們既然都來了，你也幫我兒子順便看看吧。”
劉志杰搖了搖頭說道，“老爺子你也知道，我就是跌打損傷之類的看的好，五髒六腑的內在毛病，我就是個二把刀。
我給他把把脈還行，大致也能看出來點毛病，治療我就是個門外漢。”
老爺子倒也沒有為難劉志杰，“那就給他把把脈也行，真要是有問題，我們心里也有個數。”
劉志杰點了點頭，男人坐到了凳子上主動把左手放到了脈枕上。
劉志杰閉著眼楮摸了一會兒，眉頭皺了起來，睜開眼楮說道，
“是不是經常熬夜？還喜歡喝酒？另外心情也總是很壓抑？
你這不光是肝髒不好，腎髒也很虛弱，我給你個建議，找個特別好的中醫大夫，趕緊調理調理吧。別拖著！”
剛說完王瑩瑩就把藥拎了進來，“志杰藥拿過來了，外面抬過來一個男的。”
劉志杰接過藥轉手就遞給了老爺子，嘴上卻說道，“那就趕緊讓仁抬進來吧。有病重的就先治。”
老爺子拿著藥和他兒子站了起來說道，“劉大夫那我們就先走了，我兒子的病，我們去找個好中醫試試，萬一要是不行我們還得來麻煩你。”
劉志杰也沒推辭，說道，“找個靠譜點的中醫好好調理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他的情況千萬別拖了，不然越來越麻煩，等身體真感覺到不舒服那就晚了。
給你開的藥，怎麼用都寫在草紙外面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他兒子也是連連道謝。
兩個人剛走了，又有幾個漢子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抬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劉志杰打眼一看就嚇了一跳，腦瓜子上都是血，還粘著不少泥土。
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泥，一雙大腳丫子連雙鞋都沒穿，別提有多狼狽了。
“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了？”
女人這會兒就知道嗚嗚的哭，抬人進來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粗壯男人，站了出來說道，
“我們是李家集的，在外村包了點活兒干，給人家拆牆頭的時候，牆頭倒了正好把他砸到了下面。
因為離家遠，我們把他弄回家都六點了，這才把他送了過來。”
劉志杰彎下腰翻了翻男人的眼皮，瞳孔都擴散了，又摸了摸脈，脈象無力幾乎感覺不到。
他又不是神仙這種病他也不好治，尤其是這人傷了內髒，也就剩一口氣了。
他就是下針救人，救回來的希望也不足兩成，開口說道，
“他這病我也治不了，把他送醫院吧。”
女人听到劉志杰的話，像是失了魂一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眼沒了聚焦，也不哭了也不鬧了。
那個男人見她這樣，忙推了她一下，大聲的說道，
“桂枝，你還愣著干嘛，快求求劉大夫呀，大光要是真往醫院送，九成九就沒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村里人傳出來這麼一句話，“劉志杰要是不收你，你也就該死了。”
好吧，這事兒雖然是事實，不過怎麼听怎麼別扭。
女人被他一提醒，像是一下子又活了過來，噗通就跪在了劉志杰面前，砰砰的就往地上磕頭。
嘴上也說不出來什麼漂亮話，就是一句，“救救我男人吧，救救我男人吧。”
可越是這樣反而越讓人心酸，劉志杰忙攔著女人不讓她磕頭了。
可就是這麼幾下子，女人的額頭都磕破了，血順著眉毛往下流。
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女人還死死地抓著劉志杰的胳膊求道，
“劉大夫，救救我男人吧，沒了他我們這個家就過不下去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劉志杰雖然是個王八蛋，僅有的那一丟丟良心，還是在這一刻讓他動容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暗罵自己不爭氣，嘴上卻說道，
“你們非要讓我試試，我就破例給你們試試，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救不過來我一分錢不要，你們也別埋怨我。”
女人抹了吧臉上的血，毫不猶豫得說道，“劉大夫你治吧，救不過來是我家大光命短，我們一家子命不好，救過來我記你一輩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