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道單膝跪地,右臂上的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尸毒爆發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銅 幾乎脫手。他咬緊牙關,左手死死攥住右臂,試圖減緩毒素蔓延的速度。
“校尉!”身後傳來一聲驚呼。秦玉道勉強回頭,看到三名都督府親兵正舉著盾牌向他奔來。這些精銳士兵身披重甲,手持特制的桃木長矛——顯然是專門對付邪物的裝備。
“別過來!”秦玉道厲聲喝道,“列陣防御!”
但為時已晚。空中兩只怪物發出刺耳的尖嘯,其中一只突然加速俯沖,骨刃般的雙腿如剪刀般交錯斬下!
“ 嚓!”
最前面的士兵連人帶盾被劈成兩半,鮮血和內髒潑灑一地。第二名士兵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怪物翅膀扇出的腥風掀翻,重重撞在院牆上。
“畜生!”第三名士兵怒吼著刺出長矛。這一擊勢大力沉,竟真的刺穿了怪物翅膀。綠色黏液噴涌而出,怪物發出痛苦的嘶鳴。
秦玉道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強忍劇痛擲出短 。“砰”的一聲,短 精準命中怪物後背,打得它一個踉蹌。士兵趁機拔出腰間匕首,狠狠刺入怪物咽喉!
“嘶啊——”怪物瘋狂掙扎,最終轟然倒地。
但勝利的喜悅還未升起,秦玉道就听到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他轉頭看去,只見院牆上那些黑色怪蟲突然集體振翅飛起,如烏雲般撲向那名士兵!
“小心!”秦玉道大喊。
士兵急忙舉起盾牌,但怪蟲數量實在太多。它們從各個縫隙鑽入,尖銳的口器刺進鎧甲縫隙。士兵發出淒厲的慘叫,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那些怪蟲竟在吸食他的血肉!
眨眼間,一個精壯的漢子就變成了一具包著皮的骷髏。
秦玉道胃里一陣翻涌。他環顧四周,發現整個都督府前院已經亂成一團。數十名精銳士兵正在與怪蟲和怪物搏斗,但明顯處于下風。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二十多具尸體,有些已經被啃食得面目全非。
“怎麼會這樣...”秦玉道心中駭然。這些士兵都是都督府精銳,個個身經百戰,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傷亡過半?
就在這時,他右臂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低頭看去,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手肘,皮膚下的血管凸起,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
“該死...”秦玉道額頭滲出冷汗。李炫的符咒只是暫時壓制了尸毒,如今在劇烈戰斗和情緒波動下,毒素再次爆發了。
空中僅剩的那只怪物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虛弱,發出勝利般的尖嘯,俯沖而下!
秦玉道想要舉 格擋,但右臂已經完全不听使喚。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側身翻滾,骨刃擦著肩膀劃過,帶起一蓬血花。
“校尉!接住!”
一聲暴喝傳來,秦玉道抬頭看到一名滿臉血污的百夫長向他拋來一柄長劍。他左手接劍,順勢一劃,在怪物腹部留下一道傷口。
怪物吃痛騰空,但很快又盤旋著準備下一輪攻擊。
“列陣!保護校尉!”百夫長高聲呼喊。
殘存的十幾名士兵迅速向秦玉道靠攏,組成一個圓形防御陣。他們個個帶傷,但眼神堅定,將盾牌重重砸在地上,形成一道簡易的屏障。
秦玉道背靠著一根石柱喘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尸毒正在迅速侵蝕他的體力,視線也開始模糊。他咬破舌尖,用疼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校尉,您中毒了?”百夫長注意到他右臂的異狀,臉色大變。
“無妨...”秦玉道勉強站起身,“大將軍什麼時候回來?”
“已經快馬通報大將軍。“百夫長回答,同時警惕地盯著空中盤旋的怪物,“大將軍最快也要傍晚才能到。”
秦玉道心中一沉。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恐怕撐不了那麼久。他環顧四周,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些怪蟲似乎刻意避開都督府正廳的方向。
“正廳里有什麼?”他急問。
百夫長一愣︰“是...是軍械庫和文書房,今早程將軍還派人送來一批新到的...”
話未說完,空中怪物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所有怪蟲立刻停止攻擊,如潮水般向正廳涌去!
“不好!”秦玉道瞬間明白過來,“它們的目標是軍械庫!快攔住它們!”
士兵們立刻沖向正廳,但為時已晚。怪蟲群已經撞破窗戶,涌入室內。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都督府!
“轟!”
正廳屋頂被整個掀翻,熊熊烈火沖天而起。沖擊波將附近的士兵全部掀翻,秦玉道也被氣浪推得連退數步。
煙塵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站起——那是一只前所未見的巨型怪物,足有兩丈高,渾身覆蓋著黑色甲殼,背後伸出六條布滿倒刺的觸手。它的頭部沒有五官,只有一張血盆大口,里面布滿螺旋狀的利齒。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百夫長聲音發顫。
秦玉道突然明白了——那些怪蟲根本不是來攻擊他們的,它們是來“組裝”這個怪物的!而現在,這個怪物剛剛吞噬了軍械庫里的某種東西,完成了最終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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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後退!”秦玉道厲聲喝道,“這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六條觸手同時揮舞,將附近的建築夷為平地。兩名躲閃不及的士兵被觸手卷起,瞬間絞成肉泥。
秦玉道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對抗這種怪物。但作為在場最高指揮官,他必須爭取時間,讓剩余士兵撤離。
“听著,”他壓低聲音對百夫長說,“我拖住它,你帶弟兄們從西側角門撤退,去找李道長。”
“不行!”百夫長斷然拒絕,“我們絕不會丟下校尉!”
“這是命令!”秦玉道怒目圓睜,“你們留下只會白白送死!”
百夫長還要爭辯,怪物已經朝他們沖來。秦玉道一把推開他,左手持劍迎了上去。
“快走!”
秦玉道知道正面硬拼毫無勝算。他利用身形靈活的優勢,在廢墟間穿梭,將怪物引向東側的練武場——那里空間開闊,至少不會因為建築倒塌造成更多傷亡。
“來啊!畜生!”他一邊奔跑,一邊挑釁地大喊。
怪物果然被激怒,六條觸手如鞭子般抽來,將沿途的假山、兵器架全部擊碎。秦玉道一個翻滾避開,觸手重重砸在地面上,青石地磚頓時四分五裂。
右臂的劇痛越來越強烈,秦玉道能感覺到尸毒正在向心髒蔓延。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練武場中央立著一根三丈高的旗桿,上面懸掛著邊軍的戰旗。秦玉道眼楮一亮,突然有了主意。
他故意放慢速度,讓怪物逼近。當最近的一條觸手即將觸及後背時,他突然變向,朝旗桿奔去。
“喝!”
秦玉道縱身一躍,左手抓住旗桿上的繩索,借力蕩到高處。怪物收勢不及,三條觸手同時纏上了旗桿。
“ 嚓!”
粗大的旗桿承受不住怪物的重量,從中間斷裂。秦玉道趁機跳到怪物背上,長劍狠狠刺向它的頭部!
“鐺!”
劍尖與黑色甲殼相撞,竟然迸出火星。怪物吃痛,瘋狂扭動身體,試圖甩下秦玉道。三條觸手回卷而來,眼看就要將他纏住。
千鈞一發之際,秦玉道突然松開長劍,身體後仰,險之又險地避開觸手。同時,他右手猛地探出——雖然整條右臂已經麻木,但手指還能勉強活動。
“抓到你了!”他低吼一聲,五指如鉤,狠狠插入怪物頭部的一條縫隙中。
那里是甲殼唯一沒有完全覆蓋的地方,也是秦玉道剛才觀察到的弱點。手指剛一插入,就感到一陣劇痛——怪物體內的腐蝕性液體正在溶解他的皮肉。
但秦玉道沒有松手。他咬緊牙關,手指繼續深入,終于觸踫到一個堅硬的球狀物。
“死吧!”他暴喝一聲,五指發力,硬生生將那個球狀物捏碎!
“嘶啊——!”
怪物發出前所未有的慘嚎,六條觸手瘋狂舞動。秦玉道被甩飛出去,重重摔在十丈外的地面上,右臂已經完全變成青黑色,皮膚開始潰爛。
怪物在原地抽搐了一會兒,最終轟然倒地,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
秦玉道想要起身,卻發現全身已經使不上力氣。尸毒趁著他體力耗盡的機會,迅速向心髒蔓延。視線開始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要...交代在這里了嗎...”他苦笑著想。
恍惚間,他似乎听到了馬蹄聲和喊殺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
“玉道!撐住!”
李炫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秦玉道努力想睜開眼楮,卻發現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他的視野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青色影子,那是李炫的道袍。
“尸毒已攻心脈...”李炫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急切,“快取金針來!”
秦玉道感到有人扶起自己的上身,緊接著三枚冰涼的丹藥被送入喉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之意從喉嚨流下,暫時壓住了體內肆虐的灼燒感。
“清虛化毒丹只能暫時壓制,必須立刻運功祛毒。”李炫對身旁的人說道,“韓十三,帶人清理殘余妖物,設防警戒。”
“諾!”一個粗獷的聲音應道。
李炫這才有機會仔細查看秦玉道的傷勢。這一看,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秦玉道右臂已經完全被黑色紋路覆蓋,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正向心口蔓延。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膚寸寸皸裂,鮮血不斷滲出,這是血祭秘術反噬的征兆。
“胡鬧!”李炫聲音發顫,“血祭 魂是能隨便用的嗎?!”
秦玉道感到自己被小心地放平,緊接著幾根冰涼的金針刺入周身大穴。每一針刺入,都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但奇怪的是,這種疼痛反而讓他感到一絲清醒。
“忍著點。”李炫的聲音近在咫尺,“我要運功了。”
一股溫暖而精純的真氣從頭頂百會穴注入,如春風般流遍全身。秦玉道能感覺到這股真氣與自己體內殘存的內力截然不同——它更加凝練、有序,所過之處,那些肆虐的黑色毒素如雪遇沸水般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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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一陣劇痛讓秦玉道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他感到喉嚨一甜,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好!毒血出來了!”李炫的聲音帶著一絲喜色,“繼續!”
更多的金針刺入,更多的真氣注入。秦玉道感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清晰,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分明。
他首先看到的是李炫那張熟悉的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只是此刻這張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眼下帶著明顯的青黑色,顯然也是消耗過度。
“你...來了...”秦玉道嘶啞著說道,聲音像是從破風箱里擠出來的。
李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專注地控制著金針。他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在秦玉道身上游走,每一針都精準無比。
“接到飛鴿傳書就立刻動身了。”李炫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再晚來一步,就只能給你收尸了。”
秦玉道想笑,卻只咳出一口血沫。他艱難地轉頭環顧四周,發現都督府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到處都是倒塌的牆壁和燃燒的建築。玄甲軍的士兵們正在清理戰場,將那些怪蟲的尸體集中焚燒。
“弟兄們...怎麼樣?”秦玉道最關心的還是那些與他並肩作戰的士兵。
李炫的表情微微一滯︰“活下來的不多,已經派人送去醫治了。”
秦玉道閉上眼楮,胸口一陣發悶。那些鮮活的面孔——老兵趙鐵柱、小兵王虎、百夫長韓勇...他們中的許多人再也回不來了。
秦玉道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樸的廂房里。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試著動了動手指,右臂的黑色紋路已經褪去大半,只剩下淡淡的青灰色痕跡。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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