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
陸老爺子接過旁邊女孩遞來的雪茄，抽了一口，味道清新，精神也提上來了不少，“你可來得真晚。”
曹光笑了笑︰“公司事多，老爺子您別見怪。”
陸老爺子皺了皺眉︰“你知道的，丁權這事得抓緊辦，你們跟聯勝不當回事讓我很頭疼。”
曹光擺出一副靠在椅背上的架勢，眯著眼楮看著對面的陸老爺子，他雖然才五十出頭，但眼神銳利，跟老鷹似的。
“老爺子，我曹光辦事講究的是一個信字。”
“這次來就是為了幫您解決麻煩事的。”
“要是有什麼問題呢？”
“正好說說唄。”
“哎，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旁邊的姑娘插話了，“這也太不懂禮貌了吧？”
“永瑜。”
陸老爺子寵溺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能這麼說。”
曹光抬起右手，做了個夾煙的動作，阿虎立馬遞上一根煙並給點上。
曹光深吸一口，慢悠悠地說︰“陸老爺子，您是新界的地主爺。”
“我呢，是聯勝的老大。”
“咱倆雖然道不同，但心里都清楚，走的是同一片江湖路。”
他冷眼瞅著對面，“我從不攔別人的財路。”
“你跟新記那點事，跟我沒半毛錢關系。”
“但我今天既然來了，這事，您說了可就不算了。”
“我曹光今兒撂句話，要是我們聯勝沒飯吃，那誰也別想安逸。”
當一聲，陸老爺子的眼神噌地亮了︰“好大個膽子你！”
氣氛一下子變得跟拉滿的弓弦似的，緊繃繃的！
阿虎拳頭攥得咯咯響，跟豹子似的，隨時準備沖上去。
陸金強趕緊擋在陸老爺子前面，“想清楚，這兒可是陸家的地盤。”
阿虎瞪圓了眼珠子︰“你給我老實點，這兒沒你插嘴的份兒。”
永瑜嚇得臉色煞白，撒腿跑到外面大喊︰“來人吶，有人要鬧事！”
曹光忽然樂了，輕蔑地瞟了對面一眼，“怎麼著？”
“陸家想動手？”
曹光大笑著︰“行，那我們聯勝就跟陸家好好干一架。”
“瞧瞧誰能扛到最後！”
“阿強，出去瞧瞧。”
陸老爺子沉聲說︰“咱們是經商的，不是打架斗毆的。”
“曹先生，您得明白，現在可是我養活著聯勝的人。”
“你還想砸了我的飯碗？”
“我勸您一句，在香江最好別跟錢過不去。”
曹光擺擺手︰“老爺子，我看在鄧伯的面子上才給您幾分薄面。”
“把我當小嘍�@俊 br />
“買賣東西，各憑本事？”
門外亂哄哄的，時不時有人喊︰“誰敢在陸家村撒野？”
“揍他。”
曹光壓根沒搭理︰“你以為新記搭上線就能繞過我們聯勝？”
“別人或許會顧忌你們，我可不會。”
“就外面這幫人，我保證，仨月內他們別想下床。”
“滾吧，這兒不歡迎你。”
永瑜仗著自己年紀小又是女孩，說話一點不客氣︰“這是新界，可不是本島，你說話不算數。”
曹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年紀小沒事，女孩也沒事，但要是亂說話，可得小心點。”
陸太公眉毛一豎，跟劍似的︰“放肆！”
他這一嗓子，跟打雷似的，外面的人再也忍不住，呼啦啦全涌了進來，有的拿著柴刀，有的拎著鋤頭，還有的拿著糞叉，至少幾十號人，直接把曹光和阿虎給圍了，嘴里還罵罵咧咧︰“外地人，誰給你的膽子？”
“揍他。”
“小白臉，你爸媽沒教過你嗎？還是死得早？”
呼！
曹光跟炮彈似的沖進人群，搶過一把柴刀，跟猛虎下山似的，又猛又快，橫沖直撞，哪怕前面十幾個人攔著，對他來說也跟踩豆腐似的。
阿虎瞅見曹光動手了，心里也癢癢，雙拳硬得像石頭，砰砰兩下就把倆人給撂倒了，接著一靠身子，又撞飛一個。
曹光和阿虎這突如其來的猛攻，讓那些鄉下小子們雖然氣勢挺足，但完全沒料到，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曹光現在西裝革履，領帶打得整整齊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動手的機會少得很。
但今兒個，不動手不行了。
這些鄉紳仗著老祖宗留下的家產，到處顯擺，連港府都不放在眼里。
名義上新界歸香江管，但實際上這里的議員全是本地人，港府手伸不過來，管不到這兒。
時間長了，他們就覺得這新界是他們自個兒的地盤了。
“別打了，快住手！”
陸太公壓根沒想過曹光會動手，而且還挺佔優勢。
陸金強從門口沖進來，看到這場景臉色都綠了，大喊︰“太公，快躲起來！”
他自己轉身就跑出去叫人。
“曹光，你想清楚，真要把事鬧大嗎？”
來不及了！
曹光手起刀落，一個人就倒了，血腥味一下就飄開了。
大伙看著抱著腿在地上打滾喊疼的同伴，臉色都嚇得跟白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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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光回頭︰“你剛才說什麼？”
“！”
永瑜尖叫著拉著陸太公就往樓上竄。
“光哥？”
阿虎抄起一把榔頭站曹光旁邊︰“打完了？”
“他們。”
鄉下人其實挺猛的，沒什麼文化，但都是親戚，打起架來也是不要命的。
香江的好多混混都是從新界出來的，這些人敢拼敢打，曹光心里清楚得很。
但他更知道，再猛的人，一旦被嚇破了膽，也就慫了。
“明白了。”
阿虎毫不含糊，拎起榔頭就往人群里沖，曹光則轉身沖上二樓去抓陸太公。
大伙氣壞了︰“他要去抓太公！”
阿虎一榔頭一個，干倒倆，對著剩下的十幾個人冷笑︰“別動，不然讓你們好看。”
這是一把槍，準確地說是一把鋸短了槍管的槍，看起來就像一把。
但實際上，十幾米內，它能炸塌一堵牆。
“曹光，你現在退後，我保證你沒事。”
陸太公的手穩得跟石頭一樣，槍在他手里一動不動。
“往後咱們還能井水不犯河水吧。”
“你說得對。”
曹光瞅了一眼那兩根槍管，突然開口︰“你知道嗎？槍頭鋸短了特別容易炸膛。”
陸太公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下意識地動了動槍，可剛要反應，曹光就像鬼一樣閃到他面前，“你！”
曹光沖他笑了笑，一只手搭在陸太公肩上，另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扣住了扳機。
砰的一聲，天花板被打了個洞，木屑灰塵嘩嘩往下掉。
“這槍挺不錯的。”
曹光隨意地擺弄著槍，“走吧。”
陸太公渾身上下都是灰，就眼楮還亮著，“光哥，別緊張。”
陸太公瞅了瞅頂在自個兒額頭上的槍，說了聲︰“沒必要弄這麼僵嘛。”
曹光瞧他不過就是冒了點冷汗，說話還那麼有底氣，心里頭倒是對他多了幾分贊賞，“你听話，我也配合，大家都省心省力。”
他倆誰也沒搭理在那兒渾身發抖的永瑜，那槍隨時都有可能走火，真要是那樣，可就亂套了。
周圍亂哄哄的，阿虎提著個滿是血跡的鐵錘堵在樓梯口，衣服破破爛爛的，肉都翻出來了，卻愣是一步不退。
“放人！快放人！”
樓梯口擠得滿滿當當的，外面也是嘿壓壓的人群，無數憤怒的眼神朝這邊射來。
人一多，膽氣就壯了，這些人見兩個外地人竟然敢劫持陸太公，一個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砰！曹光隨手一槍打在牆上，碎石子和塵土嘩嘩地往下掉，落在樓梯間里，“阿虎，回來！”
曹光把燒得滾燙的槍管頂在陸太公的後腦勺上，“我是曹光，有種你就來試試！”
噴嚏聲一個接一個，大家伙都被灰塵嗆得渾身發白。
看到曹光那囂張的樣子，一時間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曹光連著開了兩槍，槍管熱得要命，陸太公感覺後腦勺的頭發都快被燙焦了，連忙喊道︰“都出去！都出去！”
陸太公瞧曹光這架勢，心里頭明鏡似的，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跟人數多少可沒關系。
既然這樣，那不如先退一步，再大的事也比不上自個兒的性命重要。
陸金強猶豫了一下，叫了聲︰“太公。”
“你瘋啦？听不懂嗎？讓你們滾遠點！”
陸太公火了︰“我的話都不听了？”
他在村里頭威望高得很，這一發火，人群就三三兩兩地散了，就剩陸金強帶著三個年輕人沒動。
“真是丟人現眼。”
曹光把槍遞給阿虎，“太公，我覺得咱們現在也算是互相了解得差不多了。”
他伸手做了個手勢，“來吧，現在大家都該冷靜冷靜了。”
“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陸太公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什麼？”
曹光又把話重復了一遍，接著說︰“我覺得就照我現在這辦法，就能幫你解決問題。”
陸太公心里頭清楚得很，這丁權的事就像是從別人嘴里搶肉吃，要想弄好，就得靠兩招——一威逼二利誘。
顯然，陸太公之前已經試過一回了，既然他沒搞定，那就說明這事挺棘手的，不然曹光也不會跑來插手。
香江的情況跟曹光原來的世界差不多。
在這兒，想當超級富豪光有錢可不行，還得玩地產。
畢竟只有地產才能和地方議員還有高層搭上關系，方方面面都得滲透進去。
要是沒權力撐著，錢再多也是白搭，隨時都可能被別人給搶走。
曹光心里頭對自己的處境一清二楚。
他有銀行，以後掌機和西地那非上市了，錢也不用愁。
唯獨缺的就是社會影響力，所以他打算從地產行業下手，新界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陸太公心里頭明白了，這小子心氣兒挺高，要求也不少。
既然他願意坐下來談，那就說明暫時沒什麼大風險。
于是他壓低聲音說︰“咱們下去聊吧。”
大廳里還有些血漬，陸金強帶著三個小伙子連忙動手打掃，四個人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功夫就收拾出一塊還算清爽的地方。
“太公？”
陸太公轉過頭，見那年輕人臉上一點害怕的神情都沒有，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這份從容不迫的膽識，讓陸太公想起了幾十年前踫見過的一位人物——雷洛！
想當年雷洛單槍匹馬闖進九龍城寨，就算身處險境也毫不畏懼，後來在跛豪的助力下闖出了一片天地。
事後，雷洛立志整頓江湖，立下規矩，跟羊人、差佬還有幫派斗智斗勇，最終成了名震四方的五億探長。
他干的那些事，前所未有，被人稱為一代豪杰！那時候陸太公還是個愣頭青，但對雷洛的風範那是相當佩服，發誓要成為他那樣的豪杰。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費心經營新界，1972年港府出了丁權制度，他知道機會來了，立馬扎進地產界，十幾年的打拼下來，在新界也算混出了點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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