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漸消失，魚頭標一屁股坐在地上，摸了摸後背，竟然濕透了。
剛才真是撿回一條命，他想站起來，卻覺得渾身無力，只能傻乎乎地看著冷佬，嘴里不停地嘀咕︰“你們真是害死我了。”
魚頭標心疼得要命，那天跟大浦嘿吃飯，本以為就是隨便聚聚，哪知道竟然成了替罪羊，被當成棋子，害得他不得不離開筲其灣，差點沒氣死。
“你收了他多少錢？”
“我收你媽個頭！”
冷佬在曹光面前畏畏縮縮的，但面對魚頭標時卻寸步不讓︰“我這是為了公心。”
“你個老王八蛋！”
魚頭標終于忍不住了，舉起拳頭狠狠砸向冷佬的右眼。
“你個混賬！”
冷佬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年紀大了，但脾氣一點沒減，兩人立刻就在地上扭打起來，活像兩個街頭混混。
曹光可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主兒，誰要是敢惹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更何況大浦嘿跟他毫無交情，就算是同屬一個社團，他也絕不會放過這個該死的家伙。
大浦嘿在這一帶是地頭蛇，自然不好對付，身邊還有一群小弟護著。
曹光也不可能帶著幾百號人去大浦那種偏僻地方硬拼，但他並不擔心。
在他看來，是人就必然有問題，而有問題就一定能解決。
魚頭標從魚場那邊僥幸脫身，筲其灣這下總算是消停了，和聯勝那邊的人一個個跟啞巴似的，就算有人想挑事，也沒人敢接話。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只要底下的小弟們按時交錢，不背叛，他們就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容忍很多事情。
畢竟，各個地方都相隔甚遠，大家各管各的，沒人願意千里迢迢去插手這種破事。
大家就像一個個孤島，有事就打個電話，把人召集起來開個會，沒事就各忙各的。
誰心里都清楚，生活是自己的，錢也是自己掙的，哪像冷佬那麼倒霉，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結果沒多久爬山時一個不小心摔下山道，就這麼沒了。
唉！
曹光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筲其灣那邊的小目標算是搞定了，這對他來說可是件大事。
好處嘛，自然是少不了，系統直接獎勵了他六個屬性點，商城也跟著更新了。
雖然沒有刷出掌機那樣的圖紙，但意外收獲了兩張技能升級卡，讓他的實力又上了一個台階。
現在暫無其他煩心事，曹光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一門心思賺錢。
他得趕緊把掌機的圖紙弄到手，然後開足馬力生產，這才是重中之重！
張謙是從東北過來的，帶著幾個小兄弟到香江才十來天。
無意間上了筲其灣的船，就被曹光給收了。
初次見到張謙的人，都覺得他是個挺斯文的小伙子。
可實際上，這年輕人要是狠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他知道，要想往上爬，不光得狠，還得抓住機會。
很快，機會就來了。
飛全召集小弟們抽生死簽，張謙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全哥，不管干什麼，我都豁出去了！”
“好！有種！”
飛全自己就是因為敢打敢拼，才成了曹光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將，他最喜歡的就是張謙這種類型的人，“其他人都散了吧。”
飛全指了指張謙︰“你進來。”
辦公桌上放著一個包裹，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把嘿星槍。
“你會用嗎？”
“會！”張謙想都沒想就說︰“我以前用過。”
“很好。”
飛全扔給他一張照片和一堆錢，“記住這張臉，他經常在大浦出沒，搞定他，你就能發大財。”
張謙先仔細端詳了照片一番，點點頭︰“能搞定。”
“去吧。”
張謙先把嘿星槍塞進腰後，拿起錢就默默地走了出去。
外面一直等著的三個年輕小弟圍上來問︰“謙哥，我們現在干什麼？”
“回去再說。”
他們剛到香江，手頭緊得很，就在某個天台隨便搭了個棚子住下。
昏暗的燈光下，張謙指著照片說︰“只要除掉這個人，我們就有可能得到光哥的賞識。”
“到時候咱們也能出人頭地。”
哎，你們這幾個家伙，一听說要跟光哥干大事，呼吸都急促了，眼楮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誰不知道光哥的能耐，做夢都想跟著他混出個名堂。
但在這外地，想出人頭地，非得傍上個有權有勢的大佬不可。
這次，可真是天賜良機。
“成，就這麼定了！”
誰也沒猶豫，人生在世，不就圖個出人頭地嘛。
好不容易來到這香江，要是混不出個樣子，那還來干什麼？
張謙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兒個好好休息，明兒個咱們就開始盯梢。”
想盯一個大佬，哪是那麼容易的事，特別是在這香江，人多得跟螞蟻似的，樓高得能捅破天，街道窄得只能容一輛車過，車來車往，熱鬧非凡。
三天過去了，張謙帶著三個小弟窩在面包車里，都快發霉了，連目標的影子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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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泰抱怨道︰“這家伙不會跑了吧？”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大浦附近的重要場所、餐館周圍轉悠，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急什麼呀？”
“就是，慌什麼？”
張謙的眼楮一直盯著外面，他在熬，熬別人，也熬自己。
想成功，就得受得了別人受不了的苦。
“要是真成了，咱們怎麼辦？”
沒什麼大事，大家邊盯著目標邊閑聊︰“那還用說，當然是享福去唄。”
“長毛那邊的馬房你們去過沒？”
“哎呀，那里面的姑娘，嘖嘖，看著都讓人流口水。”
幾個人嬉笑打鬧︰“靠，你就整天想著這些。”
突然，張謙渾身一顫，趕緊從兜里掏出照片仔細比對，不一會兒，就喊道︰“來了！”
大家心里一緊，都看向外面，果然，那個面黃肌瘦、皮膚黝嘿的大浦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身邊圍著四五個人，看起來挺警覺。
“靠，這人還不少呢。”
剛放下心來，就看見張謙拉開車門下去了，他穿得破破爛爛，頭發亂糟糟的，像個乞丐，但走起路來卻虎虎生風，冷得跟只獨狼似的。
魏成洛他們三人毫不猶豫地跟著下了車，這是唯一的機會，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江湖上無情無義，機會來了抓不住，這一輩子就完了。
離大浦嘿還有2步、19步，大浦嘿皺著眉頭罵道︰“臭要飯的。”
“趕走他。”
“媽的。”
張謙沒說話，走到15步的時候，迅速掏槍射擊，砰砰兩聲，子彈精準地打在大浦嘿的胸口。
街道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大浦嘿的手下們四散奔逃，張謙繼續逼近，一腳踩在他胸口上仔細查看，又是一聲悶響！
鮮血四濺，大浦嘿的眉心開了一朵血花，死了。
楊泰三人看了看四周，上前拉著張謙︰“謙哥，撤吧。”
“差佬要來了。”
這些從北方來的狠角色，到這香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掉了一個大佬，這下，江湖可亂套了。
魚頭標跑了，冷佬和大浦嘿一個接一個地遭遇不測，他心里有數，知道是誰干的，也明白自己為何還能活著。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敢多做停留，一听大浦嘿死了，立馬卷著錢逃往內地避風頭。
魚頭標可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別人問起，他也是守口如瓶，只說去內地放松放松。
魚頭標一走，他的手下自然而然地就跟了曹光。
這也合情合理，畢竟大家以前一起打過拼，對曹光心悅誠服，再加上他們本來就在筲箕灣混，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曹光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些人一加入，曹光的勢力很快就壯大了起來，手下人數直逼五百，這在當地已經算是相當厲害了。
那些號稱手下成千上萬的，去掉那些掛名的和外圍的，其實也沒比曹光多多少。
反過來說，在當地的道上，曹光現在已經算是真正的老大了。
曹光是個講義氣的人，張謙他們功勞不小，必須得好好獎賞。
桌上擺著四張身份證，楊泰一把搶過來，眼眶都激動得紅了︰“謙哥，咱們現在是香江人了！”
1980年10月24日，香江宣布取消從1974年開始的抵壘正策。
之前來的內地非法入境者能在三天內登記領證，之後來的就得被遣送回去。
要不是噠叔幫忙，曹光也沒法給他們辦身份證。
有了身份證，他們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能有個安穩的地方住，所以他們才會這麼激動。
曹光笑著說︰“張謙，你來管賭攤，錢公司會出的。”
“能不能撐起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是，大哥！”
張謙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曹光用人很有眼光，有潛力的就會分給一塊業務。
賭攤一直沒開，現在交給自己，說明自己已經被曹光看重，成了他的得力干將。
“我一定會好好干的。”
曹光很滿意，年輕人就得有上進心，還得腳踏實地。
“需要錢的話找飛全。”
曹光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他今天要去片場看看進度，拍了一個月，按香江的速度，應該快殺青了。
“光哥。”
飛全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該買輛奔馳了？”
“這是面子問題嘛。”
曹光喜歡坐保姆車，寬敞又不用自己開車，舒服得很。
不過做老大就像當明星一樣，沒點派頭還真不行，“你安排吧。”
這點小事，曹光根本不在意，帶著兩個小弟又坐著保姆車出門了。
飛全搖頭嘆氣︰“光哥也太低調了。”
“阿謙，筲其灣的地你們隨便挑，看中哪塊直接說，我讓人給你們清理出來。”
“肥獅，帶他們先去換身衣服，記得要穿名牌。”
飛全抓起桌上的鴛鴦奶茶喝了一口，才說道︰“鴕鳥，去找口水強，訂一輛進口奔馳和五輛二手面包車。”
“奔馳要進口的，面包車二手的就行。”
鴕鳥弱弱地說︰“全哥，錢可能不夠吧？”
哎，他們幾個都是管業務的頭頭，心里大概有本賬，知道能賺多少錢。
雖說賺得不算少，但最近忙著開拓外面的生意，手頭真沒那麼寬裕。
“媽的。”
飛全挺無奈地說︰“讓口水強訂車，不過是給他個面子，先交點定金，利息的事以後再說。”
“咱們這麼大的場面，還能借不到錢？”
鴕鳥嘿嘿一笑，忍不住夸起飛全來︰“全哥，你現在這老大的派頭，是越來越足了。”
“那是當然。”
飛全也飄飄然起來，他們這群人進步神速，什麼都快學上手了。
在道上混了沒多久，各種架勢都學會了，出門在外，個個都能鎮住場子。
更別說他這話在理，整個筲箕灣都在他們掌控之下，買車的錢很快就能賺夠。
讓那個專門走私、偷車的口水強來買這輛車，確實是給他臉了。
飛全要不是想給曹光快點撐撐場面，才懶得搭理口水強那點生意，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看不上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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