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年，世界已經變得讓辭穆感到陌生。
智能機興起，新app更是興起，當時白陸文塞給他一部時，他研究了半天才搞明白怎麼開機。
而真正的沖擊，發生在他們踏入機場的那一刻。人潮洶涌，本該是行色匆匆的地方，可他們周圍的空氣流速卻詭異地慢了下來。
“ 嚓——”一聲輕微的快門聲響起，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
“ 嚓、 嚓、 嚓……”
無數鏡頭悄無聲息地對準了他們，或者說，對準了辭穆身邊的九艉。
白陸文給他準備的是最普通不過的t恤和牛仔褲，尺碼大得離譜，試圖遮掩那具過分惹眼的軀體。
然而，沒用。
簡單的布料穿在九艉身上，硬是被他穿出了高定時裝周的壓軸氣場。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酒紅色的長發被辭穆細心地編成了一條辮子垂在身後，那張中性的臉龐，精致得不像真人。
“臥槽……這男的什麼顏值？ai建模都不敢這麼捏吧？”
“是哪個明星嗎？沒見過啊！新出的？”
“他旁邊那個戴兜帽的是誰？他倆好配啊！”
議論聲壓得很低，卻源源不斷地鑽進辭穆的耳朵。
九艉對周圍的一切毫無反應，他似乎察覺到了辭穆的僵硬，長臂一伸，很自然地將人攬進懷里，下巴擱在辭穆的兜帽上親昵地蹭了蹭。
這個動作，徹底點燃了人群。
快門聲更密集了。
“啊啊啊啊他在撒嬌！我的天！”
“那個戴兜帽的好寵，還給他扎辮子！”
“他頭上戴的是什麼？惡魔角嗎？好可愛啊，是新出的迪家頭箍嗎？”
辭穆︰“……”他壓低了帽檐，拉著九艉的手臂加快了腳步。
“九艉，快走。”九艉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跟著他，只是攬著他腰的手臂收得更緊，幾乎是把人半抱著在走。
這下更沒法看了。辭穆甚至能感覺到，身後跟了一大串舉著手機的人。
就在這時，白陸文的電話打了進來，辭穆剛一接通，對方的咆哮就差點震聾他的耳朵。
“我就抱著苗苗去免稅店賣零食，你倆怎麼上新聞了？”
白陸文在那頭抓狂︰“人還沒上飛機呢，機場神顏紅發男這個詞條已經沖上熱搜前二十了！我花錢都撤不下來！”
辭穆下意識地掛了電話，點開一個社交軟件。熱搜榜第三的位置，一個鮮紅的“爆”字赫然在目。
點進去，第一張就是九艉摟著他的高清大圖，拍攝角度絕佳，把他倆之間那種旁若無人的親昵拍得淋灕盡致。
照片上的他全身都籠罩在兜帽的陰影里，只有頭上那對小小的、精致的角露了出來，被網友戲稱為“惡魔召喚師和他的絕美惡魔”。
評論區已經蓋了上萬樓。
【1︰三分鐘！我要這個紅發男人的全部信息！】
【2︰這是什麼神仙愛情！那個小哥哥被保護得好好啊，連臉都看不到！】
【3︰求惡魔角頭箍鏈接！太真了！我也要給我家那位買一個！】
辭穆面無表情地關掉手機。
他看著前方已經開始檢票的登機口，又看了看身邊一臉無辜、正低頭用臉頰蹭他脖頸的九艉，哭笑不得。
他先前還在和白陸文計劃為自己的回歸鋪路。他要踏上華國的土地，讓那些曾經將他推入深淵的人，夜不能寐。
他想造的勢，是帶著雷霆萬鈞的復仇之勢，是宣告他辭穆沒有死，活著回來了。
可誰能想到……
人還沒到華國，名聲先以一種啼笑皆非的方式，從外面火到了內網。
這把火，燒得猝不及防，卻也未必是壞事。
辭穆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點，打開前置攝像頭︰“九艉，看鏡頭。”
既然這把火已經燒起來了，那就讓它燒得再旺一點。
復仇的路不止一條，不是嗎？
辭穆眼底閃過精光，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點，手機界面切換到了前置攝像頭。
屏幕里，清晰地映出了他和九艉的臉。
九艉正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感受到懷里的人動了一下，他好奇地湊過去看。
當看到屏幕里出現另一個“自己”時，眼珠微微睜大，伸出手指戳了戳屏幕上自己的影像。
“……魔法？”
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生澀，充滿了不解和新奇。
辭穆輕笑一聲，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兩個人的臉都能清晰地入鏡。
“不是魔法，叫相機，是人類的智慧。”他側過頭，在九艉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來，看著這個小黑點，我們多拍幾張。”
九艉听話地轉過頭，他不懂什麼叫鏡頭，只是單純地執行著愛人的指令，那張精致到失真的臉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直直地撞進了小小的鏡頭里。
“ 嚓。”
辭穆按下了快門。
照片定格的瞬間，九艉微微歪著頭，長發有幾縷不听話地垂在臉側，眼神干淨又迷茫，漂亮得不像話。
這張臉，根本不需要任何角度和濾鏡。
辭穆滿意地看著這張照片，然後，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操作起來。
下載，注冊，一氣呵成。
當他停在“昵稱”那一欄時，腦海里閃過網友們那句“惡魔召喚師和他的絕美魅魔”。
他嘴角的弧度越發深了。
指尖落下，敲下幾個字——【人魚飼養b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