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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本能的靠近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那年的慕慕 本章︰第87章 本能的靠近

    承露殿內彌漫著藥味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被青鸞那聲撕裂般的狂喜呼喊硬生生攪動起來。腳步聲、低呼聲、器具踫撞的細微聲響從殿外由遠及近,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混亂的漣漪。幾名身著太醫署深青官袍、須發皆白的老者,幾乎是踉蹌著被宮人半攙半推地送了進來,額上皆帶著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是被青鸞那狀若瘋魔的嘶喊駭得不輕。

    “快!快看看王妃!”青鸞的聲音依舊帶著破音的顫抖,她守在暖榻邊,半步不肯挪開,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沈昭的臉,仿佛要將那微弱掙扎的生命跡象釘進自己的瞳孔深處,“她動了!手指!還有睫毛!眼楮也在動!”

    太醫們不敢怠慢,立刻圍了上去,幾雙布滿褶皺卻異常沉穩的手,小心翼翼地搭上沈昭的手腕、額頭、頸側。殿內瞬間只剩下壓抑的呼吸和極其細微的診脈聲響。

    青鸞感覺自己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弓弦,隨時會斷裂。她看著太醫們凝重的神色,看著他們彼此交換著眼神,低聲商議著什麼,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在滾燙的刀尖上行走。沈昭眼瞼上的睫毛,在最初的幾下微弱顫動後,似乎耗盡了力氣,又陷入了那令人窒息的沉寂。方才那如同曙光乍現的悸動,仿佛只是她絕望深淵里的一場幻夢。

    不知過了多久,為首那位資歷最深的陳太醫終于緩緩收回了手,轉向青鸞,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一種如釋重負卻又無比凝重的復雜神情。

    “青鸞大人,”陳太醫的聲音低沉而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王妃…確已有了醒轉之兆!”

    懸在頭頂的利劍驟然移開,青鸞腳下一軟,幾乎站立不住,全靠扶住榻沿才勉強撐住身體。巨大的狂喜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刷掉連日來的絕望,讓她眼前一陣發黑,喉嚨哽咽得說不出一個字,只能用力點頭。

    “然……”陳太醫話鋒一轉,眉宇間的憂慮如同濃重的陰影,“此兆雖現,卻如同風中殘燭,微弱至極。王妃沉痾已久,神魂所受沖擊遠非常人所能想象,此番掙扎欲醒,消耗的乃是本源精氣。若僅憑自身意志,恐難以為繼,稍有差池,便有重新沉淪、甚至油盡燈枯之險!”

    “油盡燈枯”四個字如同冰錐,狠狠刺穿了青鸞剛剛升騰起的喜悅。她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需要什麼?無論什麼靈丹妙藥,天材地寶……”

    陳太醫緩緩搖頭,目光投向殿外深沉的暮色,聲音里帶著一種深沉的無奈︰“藥石之力,已達極致。王妃此刻需要的是……引。是一縷能真正穿透意識深淵、喚醒其求生之念的‘錨’。”他頓了頓,迎著青鸞急切到幾乎燃燒起來的目光,聲音壓得更低,“老臣斗膽直言,這世間若有誰能成為王妃的那縷‘錨’,非陛下莫屬。陛下與王妃氣息相連,血脈相融,陛下身上那至剛至陽、與王妃本源相契的氣息,是眼下最能刺激王妃神魂、助其凝聚意志的無上靈藥!可陛下她……”

    太醫的話戛然而止,未盡之意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女帝楚明凰,尚在生死邊緣掙扎。那柄金簪造成的貫穿傷,險之又險地擦著心脈而過,失血之巨,傷及本源,加上心緒激蕩引動舊傷,此刻正躺在離此不遠的寢殿深處,氣息奄奄,全靠無數奇珍吊著一線生機。

    青鸞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淨。一邊是初露生機卻如履薄冰、急需引力的王妃;另一邊是同樣命懸一線、根本無法移動的女帝。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悖論。

    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窗外的暮光徹底沉入黑暗,宮燈被無聲點燃,昏黃的光暈在壓抑的空氣中流淌,映照著太醫們凝重無奈的臉龐和青鸞瞬間蒼白如紙的面容。她扶著榻沿的手指深深陷入柔軟的錦褥,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承受著無形的巨壓。

    許久,久到那盞宮燈的火苗都似乎因這沉重的氛圍而搖曳黯淡時,青鸞緩緩抬起了頭。她眼中的狂喜早已被一種近乎冰冷的決絕所取代,那是一種被逼至懸崖、退無可退的孤注一擲。

    “準備軟榻,”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淬火後的寒鐵,“將陛下…抬過來!抬到承露殿!抬到王妃身邊!”

    “青鸞大人!萬萬不可!”陳太醫失聲驚呼,臉上血色盡失,“陛下傷勢極重,根本受不得半點顛簸!強行移動,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啊!”

    “留在這里,王妃若無法凝聚意志,同樣是萬劫不復!”青鸞猛地轉身,目光如炬,直直刺向陳太醫,“陛下若醒著,會如何選?若王妃最終……陛下又當如何?!”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拷問,讓所有試圖勸阻的聲音都堵在了喉嚨里。

    太醫們面面相覷,最終在青鸞那燃燒著孤勇與絕望的目光下,沉重地低下了頭。這已不是醫理能夠權衡的範疇,這是賭上一切,為兩個同樣深陷絕境的人,強行鑿開一線生機的瘋狂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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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殿門再次被推開,深夜冰冷的空氣涌入。宮人們屏住呼吸,動作輕得如同在雲端行走,將一張特制的、鋪著層層厚軟錦褥的窄榻,小心翼翼地抬入了承露殿的花廳。花廳寬敞明亮,此刻特意挪開了礙事的器物,只留下那張窄榻,安置在離沈昭暖榻數步之遙、陽光最易照入的角落。

    隨後,是更加緊張、更加小心翼翼的移動。楚明凰被極其輕柔地從寢殿的龍床上轉移到軟榻上,如同挪動一件最易碎的琉璃。她依舊昏迷著,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如同上好的素瓷,唇上更是沒有半分血色。烏黑的長發襯得那張臉愈發脆弱,仿佛輕輕一踫就會碎裂。明黃色的寢衣下,心口處包裹著厚厚的、隱隱透出暗紅血色的紗布,每一次極其微弱的呼吸起伏,都牽動著那處致命的傷口,看得人心驚肉跳。她的氣息微弱而紊亂,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整個過程,青鸞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守在花廳入口,緊握的雙拳指節捏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幾道血痕也渾然不覺。她死死盯著楚明凰蒼白的臉和那刺目的紗布,每一個細微的移動都讓她心如刀絞,卻又強迫自己必須冷酷地旁觀。這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大的煎熬。

    當楚明凰終于被安置妥當,宮人無聲地退下,花廳內只剩下兩張榻上沉睡的人時,青鸞才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後背重重靠在冰冷的門框上,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

    她疲憊的目光掃過花廳,最終凝固在花廳另一側靠牆的陰影里。

    沈昭不知何時,已從暖榻上被宮人小心地攙扶起來。她穿著一身素淨柔軟的月白寢衣,烏黑的長發松散地披在肩頭,赤著腳,縴細的身體裹在一件厚厚的雪白狐裘里。然而,那狐裘的厚重溫暖,卻無法驅散她身上散發出的巨大茫然與無措。

    她像一個初生的、闖入陌生世界的幼獸,被安置在牆邊一張鋪著軟墊的圈椅里。那雙剛剛才掙扎著透出過一絲微弱生氣的眼眸,此刻卻空洞得令人心悸。她微微蜷縮著身體,雙臂緊緊抱著自己,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神毫無焦點地虛望著前方花團錦簇的地毯紋路,對周遭發生的一切——宮人的穿梭、太醫的低語、軟榻的移動、乃至楚明凰的到來——都毫無反應。仿佛青鸞之前看到的那點微光,只是瀕死之人的回光返照,此刻靈魂再次沉入了更深、更冷的混沌之海。

    青鸞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墜入冰窖。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到沈昭面前,蹲下身,視線與她空洞的目光平齊。

    “王妃?”青鸞的聲音放得極柔,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生怕驚擾了她,“你看,陛下…來了。”她伸出手,指向幾步之外陽光下的軟榻。

    沈昭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如同靜止的蝶翼,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她的目光終于從地毯的紋路上移開,順著青鸞手指的方向,茫然地、毫無目的地飄了過去。

    她的視線掠過了那束透過高窗灑落的、帶著微塵起舞的晨光,掠過了雕花的窗欞,掠過了花架上垂下的蘭草葉尖,最終,如同被無形的磁石牽引,落在了那張窄榻上。

    落在了那個沐浴在稀薄晨光中的、蒼白脆弱的身影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沈昭空洞茫然的瞳孔深處,像是投入了一顆看不見的石子,驟然漾開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那漣漪起初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震動,迅速擴散。

    她抱著膝蓋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了。裹在寬大狐裘里的身體,微不可察地繃直了一瞬。空洞的目光,如同聚焦的鏡片,牢牢地鎖在了楚明凰的臉上,鎖在了那毫無血色的唇,鎖在了那緊閉的、眼瞼下透著濃重疲憊陰影的雙眸,最後,死死地釘在了那包裹在心口處、刺眼得如同烙印般的、暗紅色的厚厚紗布上!

    “唔……”

    一聲極其細微的、如同幼獸受傷般的悶哼,毫無預兆地從沈昭的喉嚨深處溢出。她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冰冷的閃電狠狠劈中!原本只是茫然空洞的臉上,瞬間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巨大的、尖銳的、仿佛要將靈魂撕裂開來的疼痛,毫無征兆地席卷了她!

    這疼痛並非來自任何可見的傷口,而是從心髒最深處猛然炸開,帶著一種滅頂的窒息感,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猛地弓起了背脊,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原本緊緊抱著膝蓋的手,下意識地死死揪住了心口的衣襟,指節因為用力而扭曲泛白,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吸不進一絲空氣,只有那撕心裂肺的劇痛在胸腔里瘋狂肆虐。

    狐裘厚重溫暖,卻無法抵御這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和劇痛。她縴細的身體在寬大的白裘里簌簌發抖,如同秋風中最後一片凋零的葉子。

    青鸞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駭得魂飛魄散!她猛地站起身,想要上前扶住沈昭,卻見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剛剛還空洞一片的眼楮,此刻卻盈滿了巨大的、無法理解的痛苦和一種近乎崩潰的茫然。大顆大顆的淚水,毫無征兆地、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洶涌地奪眶而出,順著她蒼白冰冷的臉頰,無聲地、急速地滑落,砸在她揪著衣襟的手背上,洇開深色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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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一個破碎的、氣若游絲的單音節,從沈昭劇烈顫抖的唇間艱難地擠出,帶著濃重的哭腔和巨大的恐懼,“好疼……”

    青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髒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明白了。王妃的身體忘記了所有,但那份刻入骨髓的情感,那份與女帝生死相連的羈絆,卻在這具軀殼最深處,對那心口的重傷,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王妃,別怕…別怕…”青鸞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強忍著心頭的劇痛和酸楚,小心翼翼地靠近,卻不敢貿然觸踫,“陛下在…陛下就在這里……”

    她再次伸出手,指向陽光下的軟榻,指向那個沉睡的、脆弱的身影,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引導︰“陛下受傷了…很疼…王妃,你…你能過去看看她嗎?她需要你…她一直在等你……”

    沈昭的身體依舊在劇烈地顫抖,淚水洶涌不絕。那巨大的、莫名的疼痛讓她本能地想要退縮,想要蜷縮回安全的角落。可青鸞的話語,還有那指向楚明凰的手指,卻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穿透了疼痛的迷霧,牽扯著她空洞的視線,再次投向那個光源下的身影。

    陽光勾勒著楚明凰側臉的輪廓,脆弱得如同即將融化的冰雪。那刺目的血色紗布,像一個猙獰的傷口,烙印在沈昭混亂的意識里,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她心口的劇痛。

    “陛下……”沈昭無意識地重復著這個陌生的稱謂,聲音含混不清,被淚水浸透。那尖銳的疼痛還在肆虐,可一種更深的、如同源自血脈深處的本能沖動,卻在劇痛的縫隙中悄然滋生、蔓延,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引力。

    她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松開了死死揪著心口衣襟的手。那雙手,縴細、白皙,指尖因為剛才的用力而泛著紅痕,此刻正微微顫抖著,帶著一種初生嬰兒般的笨拙和茫然。她試圖撐住圈椅的扶手站起來,可雙腿卻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剛一動彈,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向前軟倒。

    “小心!”青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臂,隔著柔軟的狐裘,都能感受到她身體的冰冷和劇烈的顫抖。

    沈昭靠在青鸞的臂彎里,急促地喘息著,淚水依舊無聲滑落。她再次抬起頭,目光越過青鸞的肩膀,固執地、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執拗,牢牢鎖在幾步之外那個蒼白的身影上。那目光里,痛苦依舊濃重,茫然也未散去,卻多了一絲掙扎的、微弱的光。

    青鸞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支撐著沈昭身體的重量,一點點地引導著她,如同引導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極其緩慢地、一步一頓地,離開那安全的牆角陰影,走向花廳中央,走向那片被晨光籠罩的區域。

    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沈昭的身體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挪動都牽扯著心口那莫名的劇痛,讓她縴細的眉頭緊緊蹙起,淚水流得更凶。寬大的狐裘拖曳在光潔的地面上,襯得她身影愈發單薄可憐。她赤著的雙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留下微不可察的濕痕——那是滴落的淚水。

    青鸞的心隨著她的腳步而沉浮,緊張得手心全是冷汗。她不敢催促,不敢用力,只能用自己的臂彎作為她唯一的支撐,感受著她身體每一次痛苦的顫栗和那份固執的、朝向光源的牽引力。

    幾步的距離,漫長得如同跋涉過千山萬水。

    終于,她們挪到了軟榻邊。楚明凰毫無知覺地躺在那里,近在咫尺。陽光溫柔地灑在她蒼白的臉上,甚至能看清她肌膚下淡青色的血管。那濃密的長睫如同靜止的鴉羽,在眼瞼下投下深重的陰影。心口處包裹的紗布,暗紅的血色在晨光下顯得更加刺目驚心,每一次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呼吸起伏,都牽扯著那處致命的傷口。

    沈昭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楚明凰的臉上。靠得如此之近,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混合著清冽冷香與濃重苦澀藥味的氣息,絲絲縷縷地鑽入她的鼻息。這氣息,像一把無形的鑰匙,在她混亂的記憶廢墟深處,撬開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縫隙。

    那滅頂的劇痛似乎被這氣息奇異地撫慰了少許,化作一種更深沉、更綿密的酸楚,沉沉地墜在心尖。她緩緩地、顫抖地,從青鸞的臂彎里,極其艱難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那只手,懸停在半空,距離楚明凰露在薄毯外的手背,只有寸許之遙。

    指尖在微微顫抖,帶著一種驚懼的遲疑,仿佛面前躺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踫即碎的夢境。

    青鸞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似乎停止了,生怕一絲最細微的聲響都會驚擾了這脆弱到極致的靠近。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晨光里漂浮的微塵,在兩人之間無聲地旋轉、沉降。

    終于,在長久的、令人窒息的凝滯後,沈昭那顫抖的指尖,帶著一種孤注一擲般的決絕,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一點,再一點。

    冰冷的空氣仿佛被這微小的動作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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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縴白的指尖,如同一片初雪凝結的羽毛,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終于,輕輕地、輕輕地落在了楚明凰的手背上。

    觸感冰涼。

    那是一種毫無生氣的、屬于重傷昏迷之人的冰冷。皮膚細膩,卻透著玉石般的寒意。

    就在指尖觸踫到那冰涼的瞬間——

    “啪嗒。”

    一滴溫熱的液體,毫無征兆地、重重地砸落在沈昭自己的手背上,濺開一小朵透明的水花。

    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大顆大顆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春潮,洶涌地從沈昭那茫然痛苦的眼眶中滾落。它們無聲地滑過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她懸停在半空的手腕上,滴落在楚明凰冰涼的手背上,留下深色的、小小的水痕。

    沒有嗚咽,沒有啜泣。只有這無聲的、洶涌的淚水,如同最純粹的悲傷溪流,沖刷著她空洞的軀殼,也浸潤著楚明凰冰冷的肌膚。

    青鸞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滾燙的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喉嚨哽咽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沈昭似乎也被自己這洶涌的淚水驚住了。她茫然地垂著眼,看著自己手背和楚明凰手背上不斷擴大的濕痕,長睫劇烈地顫抖著,沾滿了細碎的水珠。那淚水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泉眼,不受控制地奔涌,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巨大悲傷和依戀。

    就在這洶涌的、無聲的淚雨之中——

    變故陡生!

    一直毫無知覺、如同沉睡冰雕般的楚明凰,那只被沈昭指尖輕輕觸踫著的、冰涼的手,竟毫無征兆地、極其微弱地……向內蜷縮了一下!

    那動作極其輕微,如同瀕死的蝶翼最後一次無力的扇動。

    可緊接著!

    仿佛被那滴落的滾燙淚水所喚醒,被那指尖微弱的觸踫所牽引,一種沉睡于血脈深處、刻入骨髓的本能驟然甦醒!

    楚明凰那幾根原本無力微蜷的手指,猛地收攏!帶著一種垂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不容置疑的、近乎凶狠的力量!

    冰冷的手指,如同堅韌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而上,將沈昭那根還帶著淚痕的、微微顫抖的指尖,死死地、牢牢地攥進了掌心!

    那力道之大,甚至讓沈昭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帶著痛楚的驚呼︰“啊!”

    冰冷的觸感與驟然收緊的力道,如同兩道截然不同的電流,狠狠貫穿了沈昭的身體!她猛地睜大了眼楮,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突如其來的刺激而驟然收縮!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向後縮回,可指尖被緊緊攥住,那冰冷的禁錮如同鐵鉗!

    “陛…陛下?”青鸞失聲驚呼,心髒狂跳,幾乎要沖出胸腔!

    沈昭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指尖傳來冰冷的禁錮感,還有那緊攥的、帶著一絲微弱脈搏跳動的力道。洶涌的淚水還掛在她的睫毛上,將落未落。她茫然地、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被死死攥住的手指,又緩緩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向近在咫尺的楚明凰。

    楚明凰依舊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如故。然而,就在沈昭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的瞬間——

    那如同鴉羽般濃密、覆蓋在緊閉眼瞼上的長睫,極其輕微地、極其清晰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一下!

    雖然依舊微弱,卻帶著一種掙脫束縛的掙扎感!那沉寂的、毫無生氣的臉龐,仿佛被注入了第一縷活氣!

    陽光透過高窗,無聲地移動著光斑。空氣里漂浮的微塵在光束中狂舞,如同被無形的風暴攪動。

    沈昭忘記了掙扎,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洶涌的淚水。她只是呆呆地看著,看著那微微顫動的睫毛,看著自己被緊緊攥在冰冷掌心的指尖。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茫然和一種奇異的心悸,如同藤蔓般纏繞住她剛剛才開始嘗試復甦的靈魂。

    女帝縴長濃密的睫毛,在沈昭茫然無措的注視下,如同被無形的風拂過的蝶翼,再次微弱地、卻又無比清晰地顫動了一下。那動作帶著一種掙脫冰封的掙扎,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是在死寂的深潭中投下一顆石子,漾開無聲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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