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卷軸“啪嗒”一聲滾落腳邊時，沈昭正跪坐磨墨。
“撿起來。”楚明凰頭也不抬，朱筆在軍報上勾出血色批注。
沈昭垂首捧起卷軸，玄色封皮上“北境三鎮軍需”的燙金字刺得她眼皮一跳。展開的剎那，密密麻麻的虧空條目如毒蛇竄入眼底——糧草短缺三成、冬衣以次充好、軍餉被層層盤剝...
——要命的送命題！
她指尖發涼，面上卻不敢露分毫。余光里，女帝的鎏金護甲正有一下沒一下敲擊案幾，每一聲都像敲在她脊骨上。
“愛妃臉色不好？”楚明凰突然抬眼，鳳眸深不見底，“可是看出什麼了？”
沈昭的指甲掐進掌心。
現代供應鏈管理的知識在腦中飛轉︰減少運輸層級、設立監察節點、以物易物對沖風險... 但絕不能說得太透！
“臣妾愚見...”她伏低身子，故意讓嗓音帶顫，“不若讓商隊直送邊關？省了州縣周轉，或許...能減些損耗？”
楚明凰的筆尖頓住︰“哦？”
沈昭趁機抽過宣紙，蘸墨畫下簡易路線圖︰“比如糧草從江南走漕運直抵雁門關。”她故意畫歪兩條河道，筆鋒稚嫩如孩童涂鴉，“再讓...讓邊軍用毛皮換鹽鐵？”
最後一筆故意戳破宣紙，墨團暈開像朵敗落的花。
朱筆“嗒”地壓在破洞處。
楚明凰俯身靠近，龍涎香混著血腥氣籠住沈昭︰“愛妃可知...”鎏金護甲突然刮過她畫的那條歪扭漕運線，“這條水道早被冰封了？”
沈昭後背瞬間沁出冷汗——她故意畫錯就是為藏拙！
“不過...”女帝的指尖順著墨線游走，停在“以物易物”四字上，“用關外戰馬換江南絲綢？”護甲突然刺破宣紙，扎進她按紙的指縫，“誰教你的期貨對沖？”
血珠從沈昭指尖冒出，滴在“戰馬”二字上。楚明凰捻起那滴血抹在自己唇間，笑得妖異︰“朕的王妃，真是...驚喜不斷。”
“她真這麼說？”蕭雲瑾捏碎茶盞。
暗衛跪在血水里戰栗︰“是...王妃還畫出線路圖，雖筆法稚嫩，但核心分明是《漕運新策》的精髓！”
屏風後轉出青鸞，斷腕裹著滲血的繃帶︰“主子，此女斷不能留——那輕功路數分明是北狄死士的‘踏雪無痕’！”
蕭雲瑾突然輕笑︰“不，她越能耐...”指尖撫過沈昭畫像中的眼眸，“越能成為刺向楚明凰的刀。”他從暗格取出一枚瓷瓶︰“把這‘醉夢散’摻進女帝的安神香——待她心疾發作時...”
月光照亮瓶身詭異的∞符號。
沈昭在噩夢中掙扎。
冰湖...鎖鏈...楚明凰舔她指尖的血...
腳踝驟然一涼！
“再動，絞斷筋。”
楚明凰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沈昭驚覺雙腳被金鏈鎖在龍榻柱上，細鏈綴著三枚鈴鐺，隨她顫抖叮當作響。
女帝赤足踏過地毯，玄色寢衣松散系著。她拎起沈昭的腳踝審視︰“青鸞說你會北狄輕功...”冰涼的唇突然貼上她腳背，“可這足弓弧度...”犬齒不輕不重地磨蹭骨節，“分明是南疆秘傳的‘靈蛇骨’。”
沈昭的呼吸卡在喉嚨里。
楚明凰突然拽緊金鏈將她拖到榻邊，龍榻暗格彈開——里面赫然是沈昭畫的軍需圖真跡！線條精準如尺規作圖，角落還標著現代英文速記！
“解釋。”女帝的指尖點上“fob”縮寫，“或者...”鎏金護甲劃開她心口衣襟，“用身子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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