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辦不成就不吃了？
葉麗嘉發來一個可憐的表情︰怎麼可能，當然也吃。
我不知道她找陳豪到底是不是還錢的，不過我確實知道誰能聯系到陳豪。
王瑤是我們班的班長，她那里肯定有陳豪的聯系方式。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幫你問問。
葉麗嘉連連道謝。
我猜估計有這麼一種可能，她現在上岸了，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再給人留下任何話柄，這就跟有些藝人要出道之前會拼盡全力把自己以前的黑歷史抹去一樣。
所以她想找陳豪把錢還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打了個電話給王瑤，王瑤听到我要陳豪的聯系方式，直接就懵了︰“你腦子進水了吧？你忘了上次同學會的時候他怎麼當著那麼多同學跟你裝b的？你找他做什麼？”
“我找他個屁，我替別人問的。”我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當然沒有指名道姓，畢竟都在一個學校里，不認識說不定也听過。
“服了你，淨搞這些閑事。”王瑤听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過還是說道︰“行吧，只要你不是想讓陳豪當你的金主就行。”
我一臉古怪的說道︰“腦子進水的是你吧？我在你心里能賤成這個樣子？”
王瑤‘呵呵’一笑，隨即掛斷了電話，片刻後發來一串號碼。
我則直接把這串號碼轉發給了葉麗嘉，也就沒再管這件事。
……
疲憊的躺了一會兒，看著屁股下面滿是褶皺的沙發，我忽然想到許久之前自己宿醉的那個早晨，沙發上平整得連一點褶都沒有，地面更是光滑如鏡。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該想到的，李思雨不大可能無緣無故幫我打掃房屋，她又不是我媽。
但當時我並沒有當一回事。
我看著身下的舊沙發，又抬頭看了看飯桌上懸空掛著的那些五顏六色的彩紙鶴，一陣混亂的思緒在心中翻涌。
以往每一次我躺在沙發上，沒有看電視，沒有玩手機，只是安靜的發呆的時候，想起的都是鄭雪那張不苟言笑、英氣勃發的美麗容顏。
可是今天，我想起的卻是另一個人。
我幾次拿起手機又放下，好在最後終于沒有做自己不該做的事情。
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卻控制得住自己的腦子，讓自己盡量不去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
我覺得習慣是一種慢性毒藥。
這幾個月我和李思雨的關系由遠到近，越來越密切，特別是發生了‘機構關停事件’和‘燒烤店斗毆事件’過後，我們幾乎成了情侶之下最親密的人，我們常在一起看電影、郊游、吃飯、聊人生，做很多事實上只有情侶才會經常做的事情。
異性之間持續性高頻率的聯絡會讓人有戀愛的錯覺，在這種時候突然斷聯，人會非常難受。
但大家都說，只要你能堅持幾天，其實也就慢慢習慣了。
我堅持了將近一周，似乎還是覺得難受，白天的時候倒還好，就是夜里安靜下來之後很容易胡思亂想，甚至差點管不住自己。
這個周末照例又到了我回家看我爸的時候，不過區別于此前的其他時候，這次是張揚主動打電話喊我回去的，他說趁著周末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一切由他來準備。
在過去的二十三年里，張揚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我在覺得疑惑的同時，又想到上次他忽然轉我一萬塊錢，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我這個弟弟終于是長大了。
……
“哥，你知道這個澳洲龍蝦怎麼做好吃不？”
我開車回到鎮上，剛拿出鑰匙開門進屋，張揚就迫不及待的向我問道。
他和楊曉芬圍在吃飯的桌子前，只見桌上赫然擺著一只不大不小的澳洲花龍，五顏六色十分漂亮，正在張牙舞爪的掙扎著，目測足有三斤左右。
楊曉芬一見我就翻了個白眼，然後別過頭，一副我今天就不該回來的樣子。
我自動無視了她的目光，看向沙發上的我爸。
我爸的精神比上次好了很多，連看電視的時候都有勁兒了不少，他一見我就容光煥發的笑道︰“你弟買的大龍蝦，你看跟你阿姨商量……怎麼做了吃。”
我爸的狀態讓我精神一振，應了兩聲，這才轉頭看了看桌子上的大龍蝦，然後疑惑的道︰“怎麼突然想起買這種東西？這一只得上千了吧？”
“差不多，上次我不是說我跟同學接項目賺了一點嗎，然後我現在工作也穩定了，就趁著周末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反正以前從來沒吃過，偶爾奢侈一回也沒什麼。”
張揚問︰“這個東西我媽沒做過，哥你知道怎麼吃好吃不？”
“我也沒吃過龍蝦。”我想了一下，說︰“要不做成蒜蓉的蒸了吧，龍蝦頭再用來熬個粥，我看電視上都這麼吃。”
“那就這麼做吧，媽？”張揚轉頭看著楊曉芬。
楊曉芬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似乎覺得我回家吃她兒子買的這麼昂貴的海鮮有點心痛，但還是拿著龍蝦進了廚房。
張揚這時候對我說道︰“哥，我現在工作穩定了，欠你那八萬塊錢我肯定盡早還你。”
我還沒說話，剛進廚房的楊曉芬就又一下子探出頭來，板著臉對張揚說道︰“你那個工作一個月才八千塊錢，算啥子穩定？你哥都沒急著找你要，你在這里夸啥子海口？”
過去楊曉芬但凡一開口，就能徹底壓制住張揚，可張揚也總是會臉色難看的鬧脾氣，跟個小孩一樣。
但今天張揚卻只是笑了笑，然後掏出一盒荷花煙來，遞給了我一根，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我接過煙點上，意外的打量著他︰“你什麼時候學的抽煙？”
“剛學了不久，在外面走動，會抽煙比不抽煙要好一些。”
我看著吸煙的張揚，心里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好像這個跟我認識了二十多年、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弟弟，忽然之間長大了似的。
吃過飯，張揚又提出一家人出去散散步，不過楊曉芬和我爸都沒什麼興趣，我爸想在家看電視，楊曉芬則是想等會兒約幾個麻友來家里打麻將。
張揚對我說︰“哥，我們兩兄弟出去走走。”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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