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瑤在前面一桌等人的時候，我和鄭雪也已經在後面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一桌的位置剛剛合適，既不容易被人發現，也可以很好的偷听到王瑤那一桌說話。
就坐之後，我看著對面好似女菩薩一般坐著的鄭雪，問︰“到飯點了，要不然我們也點點東西吃？”
“嗯。”
鄭雪對我仍然是惜字如金。
我于是叫服務員小姐拿來了菜單。
這是一家品類豐富的餐廳，主打西餐，但也有中餐供應，我掃了幾眼，發現不管中餐西餐，最便宜的套餐也要198。
突然我就不餓了，猶豫片刻，把菜單推給了鄭雪。
“不是點餐嗎？”
“我還不餓，你先吃吧。”
鄭雪于是就沒有再問，用筆在紙上勾了勾，隨即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
然後便是相對沉默的等待。
徐磊距離此地應該挺遠，要麼就是中間可能出了什麼狀況，從我們進屋到現在都半個小時了，鄭雪的牛排都已經端了上來，這人還沒有來。
我看著鄭雪面前散發著香氣的焦褐感牛排，肚子里一陣抗議，隨即轉移開視線，發信息給王瑤︰“怎麼還不來？”
“說是快了，別慌。”
見狀，我也不敢到她那一桌去。
牛排散發著濃濃的烤肉香氣，引得我口腔里的唾液不斷分泌，又不好意思吞咽，只能側過頭假裝咳嗽。
倒不是這玩意兒能有多好吃，而是我現在確實也餓了。
不過一份最便宜的簡餐都得198，真的不適合我現在消費。
垃圾餐廳，對工人階級極其不友好。
盡管我知道這頓飯多半不需要我來給錢。
正當我思考著要不要去上個廁所的時候，服務員忽然端著一份芝士烤肉飯來到桌前。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鄭雪，又看了看服務員，道︰“我們沒點這個啊？”
“我點的。”
鄭雪一邊用刀叉切著牛排，一邊頭也不抬的道。
我頓時沉默下來。
稍等服務員放下餐走後，我才笑了笑，自以為幽默的說道︰“你吃的比以前多多了，怎麼保持的身材？”
鄭雪微微抬頭，朝著我看了一眼。
“不吃算了，不要沒話找話。”
我啞口無言。
“你點都點了，為什麼不吃？”
片刻後，我聳了聳肩，很自然的拿起勺子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卻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鄭雪。
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年真是委屈她了，似乎一離開我，她的生活立刻就發生了質變。
如果早些離開我，現在的她會過的更好嗎？
“來了。”
在我心里五味雜陳之際，鄭雪忽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我一怔，隨即收斂思緒，不動聲色的向外看了一眼。
一個皮膚黝黑的高瘦男子從大門走入，目光在廳內一掃，然後鎖定在王瑤那一桌的位置，面露喜色的走來。
從那模糊的記憶中，我認出這就是上學時長期坐在最後一排垃圾桶位置的同學——徐磊。
他樣子比起十年前變化不算很大，但是瘦了很多，看著也成熟了很多，膚色黑了三倍。
“王瑤，好久不見！”
徐磊在前面那一桌坐下後，語氣欣喜的說道。
“是有十年都沒見了。”王瑤禮節性的應了一聲，然後立刻便等待不及的問道︰“徐磊，你之前在電話里說有呂承恩的消息，他現在在哪兒？”
我側著耳朵听，本來我以為徐磊會很篤定的告訴王瑤呂承恩現在就在某某地方等著，就等她過去見面之類的，以此為借口帶走她。
假如是這樣，我立馬沖出去把他按了，扭送給警察叔叔，反正他現在就一個人，對面就是公安局。
但沒想到听到王瑤的話後，徐磊卻是一陣安靜，然後尷尬的笑了笑︰“王瑤，咱們同學都這麼多年沒見了，要不我們先點點吃的？等下再說這些事情？”
“你先告訴我他到底在哪兒，再吃不遲。”王瑤的態度很堅決。
徐磊又是一陣沉默，半晌終于說道︰“王瑤，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呂承恩在什麼地方。”
此言一出，我和鄭雪都同時皺了皺眉。
坐在他對面的王瑤更是直接怒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很重的說道︰“意思是你約我過來根本就是耍我的，或者你純粹沒安好心，想把我賣到境外去？”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
徐磊連連搖頭，解釋道︰“我加你的時候就跟你說了，上高中那三年我一直暗戀你，但是畢業這麼多年我的生活一直沒什麼起色，也就不好意思來找你，直到最近這一兩年我跟著我爸還有我叔叔在隔壁市做玉石生意，賺了一些錢，我才想約你見個面，不然我不會等到今天。”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給我這種假希望？！”
王瑤霍的站起身來用力一拍桌，聲音大的連收銀台那邊的人都紛紛朝這里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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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磊趕緊說道︰“你不要發火，我確實是撒了謊，但是我也不是完全在騙你。”
“那就把話說清楚！”
徐磊‘唉’了一聲，道︰“我確實是在邊境上見過呂承恩，但不是最近。”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是在瑞麗邊上，我跟我爸去找一個老緬看石頭，呂承恩在那邊的一個飯館吃飯，我們撞見，就隨便聊了幾句。”
徐磊說完又補充道︰“這個絕對是真的，我要是騙你，出門就被車撞死。”
王瑤沉默了許久，情緒總算逐漸平復下來。
“你還知道他什麼消息？”
“沒有了，聊了幾句我就走了。”
“你知道他在做什麼事情嗎？”
“不是很清楚，他當時和他老板在一起。”
王瑤又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道︰“徐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我們兩個是沒可能的。”
“我心里已經有人了，再裝不下其他人。”
“我明白。”徐磊話語苦澀︰“你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本來以為只要我有錢了就能彌補從前的遺憾，看樣子並不是這樣的。”
“嗯，你明白就好，我只能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果後面再有呂承恩的消息，希望你能告訴我。”
“好……我們點菜吧。”
整個過程中，我和鄭雪都沒有露面。
不管是她還是我，都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會是這樣的一場鬧劇。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好歹還不算最壞的情況，假如徐磊真是想把昔日的老同學賣到境外去當肉票，那才是最讓人覺得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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