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李逸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喉結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滾動，指尖突然泛起一陣發麻的沖動——好想親手剝開他那件筆挺的校服外套，看看藏在里面的皮膚是不是也像他的眼神一樣灼熱。徐諜的手肘猛地撞在我腰間，我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向前傾了半步，指尖幾乎要觸到他校服上的金屬紐扣。
“姐，你口水都要滴下來了。”徐諜壓低的聲音里帶著不耐，指甲狠狠掐進我手腕的皮膚，“沒看見他眼神多怪嗎？快走啦！”她用力拽我胳膊時，我听見自己喉嚨里發出一聲不甘的輕哼。李逸的目光卻始終黏在我臉上，像是滾燙的岩漿，順著我綠發梢的弧度往下攀爬，在我頸間那顆尖利的虎牙上灼出一個灼熱的光斑。
“李逸同學，該回宿舍了。”我攥緊校服下擺，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喉間泛起的腥甜讓我清醒了些，這才注意到他校服第二顆紐扣不知何時已經解開，露出鎖骨下方一小片蒼白的皮膚。他聞言卻微微歪頭，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你的頭發在月光下像海藻一樣，虎牙......”他忽然舔了舔嘴唇，“像要把人拖進深海的人魚。”
我听見自己心跳聲在耳膜上轟鳴。徐諜突然擠到我身前，背對著李逸時，她眼里閃過一絲狠厲︰“我姐姐說讓你走。”她的聲音甜得發黏，左手卻悄悄勾住我的小拇指，用力到指節發白。李逸終于移開目光，皮鞋在走廊地面敲出清脆的節奏，經過我身側時，空氣里突然漫過一絲冷冽的雪松味——那是他身上的香水，和我昨夜在夢境里聞到的一模一樣。
“你剛才看他的眼神，像要把人活吞了。”徐諜的聲音突然刺破沉默，我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紅了眼眶。她的指甲在我手背上留下四道月牙形的白印︰“他那種眼神......分明是把你當獵物，你懂不懂？”我想開口解釋，卻看見她發梢在夜風里微微顫抖——像極了我們剛穿越到這個世界那晚，她蜷縮在我懷里時，後頸絨毛戰栗的模樣。
“對不起......”我伸手去夠她發尾，卻被她猛地拍開。她轉身時，我瞥見她眼角反光的淚痕︰“在這個鬼地方，只有我們能互相依靠。”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你听，這里面跳的都是為你留的血。上次咬我的時候，你嘗過的，對不對？”她的瞳孔在夜色里泛著琥珀色的光，像某種警惕的小獸。
我的指尖觸到她鎖骨下方淡淡的齒痕——那是三天前，我失控時留下的印記。此刻那道淡粉色的疤正在她急促的呼吸里輕輕起伏，像一條即將游進深海的小魚。“我答應你，以後離他遠點。”我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觸到她無名指根那個小小的繭——那是她每天偷偷用匕首刻木梳留下的痕跡，“今晚陪你洗澡，好不好？”
浴室的瓷磚泛著冷光，水蒸氣很快模糊了鏡面。徐諜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流沖刷著她身上的胎記——那是片淡褐色的雲翳，形狀像極了我們原來世界里學校後山的輪廓。我握著毛巾的手懸在半空，看見水珠從她發梢墜落，在腰窩處聚成細小的水窪。“姐姐發什麼呆？”她忽然轉身，水珠順著下頜線滑進鎖骨凹陷處，“不是說要幫我擦背嗎？”
毛巾觸到她皮膚的瞬間，我听見自己喉嚨里發出一聲沙啞的輕響。她後頸的絨毛被水汽浸濕，貼在蒼白的皮膚上，像某種脆弱的植物。“上次你幫我擦背時，手也這麼抖。”她忽然輕笑一聲，身體微微後仰，肩胛骨在皮膚下凸起漂亮的弧度，“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李逸？”
“當然是因為......”我猛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水汽里浮動著她慣用的玫瑰沐浴露味道，混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鐵銹味——那是屬于我們同類的氣息。當她突然轉身，胸前水珠滴在我手背上時，我听見自己胸腔里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的聲音。
“正面也要擦哦，姐姐。”她的指尖輕輕勾住我的手腕，將毛巾按在自己心口下方一寸的位置。我看見她睫毛上掛著的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像撒在深海里的磷粉。毛巾劃過她肋骨的弧度時，她忽然輕輕哼起歌來——那是我們在原來世界的臥室里，她常對著鏡子唱的調子。
“這樣......可以了嗎？”我的聲音比蒸汽更燙，幾乎要融化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徐諜忽然伸手捧住我的臉，鼻尖幾乎要踫到我的︰“姐姐知道嗎？”她的拇指輕輕擦過我唇角的虎牙，“當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時，我其實......很開心。”
水蒸氣突然變得無比濃稠，我听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她的重疊在一起。遠處傳來熄燈的鈴聲，卻沒有人動彈。花灑的水還在簌簌流淌，在我們腳邊聚成越來越深的水窪，像要將我們一起淹沒的小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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