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洶涌
三界邊緣的混沌迷霧尚未散盡，一場無聲的戰爭已在光天化日之下悄然拉開序幕。
雲澈站在凌霄寶殿的丹陛之下，指尖摩挲著剛從人間帶回的黑色晶砂。這東西在掌心泛著冰冷的寒意，稍一觸踫便有細碎的黑氣順著指縫往上爬，若非他及時運轉玄力阻隔，恐怕此刻經脈已被混沌之力侵蝕。
"人間已有七座城池出現類似異動。"他將晶砂置于玉盤之中，看著那團黑氣在結界里瘋狂沖撞，"起初只是孩童無故啼哭，後來發展成疫病，現在連修士都開始出現心魔暴走的跡象。"
太白金星捻著胡須的手指猛地一頓，拂塵上的銀絲無風自動"混沌族的手段越發陰毒了。這些晶砂里的混沌之力經過特殊煉化，能直接污染凡人的心智。"
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見兩名金甲天將架著個渾身纏滿鎖鏈的仙官闖了進來，那仙官雙目赤紅，口中不斷嘶吼著"仙界要亡了！只有混沌之力能救我們！"
雲澈瞳孔驟縮，那仙官腰間的玉佩分明刻著瑤池的雲紋。
"瑤池仙境昨夜失竊了鎮水靈珠。"天將單膝跪地，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我們在他房中搜出這個。"
一枚漆黑的令牌被呈了上來，正面刻著扭曲的混沌符文，背面卻是個猙獰的魔角圖案。
凌霄寶殿內瞬間陷入死寂。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混沌族不僅在人間散布混亂，還在仙界栽贓魔界。
與此同時，魔界的萬魔殿正上演著相似的戲碼。
血紅色的魔晶在祭壇上劇烈跳動，映得魔帝紫瞳里滿是暴戾。祭壇中央躺著三具魔族戰士的尸體，心口都插著刻有仙界雲紋的箭矢，尸身周圍縈繞的黑氣卻分明是混沌族的氣息。
"仙界那幫偽君子！"左側的骨魔將軍猛地拍碎石桌，骨刺般的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前日剛在邊境簽訂盟約，今日就暗下殺手！"
"未必是仙界所為。"右側的暗影魔君忽然開口，黑霧般的身形在燭火下忽明忽暗，"混沌族擅長模仿各族氣息，這恐怕是栽贓。"
"栽贓？"骨魔將軍冷笑一聲，指著尸體上的箭矢，"那你說說，仙界的鎮岳箭怎麼會出現在我族腹地？"
魔帝忽然抬手止住爭論，紫瞳掃過殿下眾魔"去，把駐守在斷魂崖的部隊撤回來。"
"陛下！"骨魔將軍驚道，"斷魂崖是抵御混沌族的關鍵防線！"
"現在更關鍵的是搞清楚，"魔帝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仙界到底安的什麼心。"
人間的亂象比仙魔兩界更加觸目驚心。
青州城的藥材鋪前擠滿了求醫的百姓，他們皮膚上都長滿了灰黑色的斑紋，奇癢難忍。藥鋪老板跪在地上，對著雲澈痛哭流涕"仙長，這病根本治不好！昨天城西張屠戶家的小子就是這麼死的，臨死前還咬斷了他娘的喉嚨！"
雲澈蹲下身，指尖搭上一個孩童的脈搏。那孩子的心跳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體內卻有股狂暴的混沌之力在亂竄。他剛想渡入玄力壓制，孩童突然睜開眼，瞳孔竟是純粹的黑色"都得死"
話音未落，孩童猛地張口咬向雲澈的手腕。旁邊的捕頭眼疾手快，一長刀劈下去，卻被雲澈揮手攔下。
"他還有救。"雲澈指尖凝出淡金色的仙力，緩緩注入孩童體內。黑色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孩童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黑血後便暈了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捕頭擦著額頭的冷汗，"三天前還好好的，突然就成了這樣。"
雲澈看向街道盡頭，那里的公告欄前圍滿了人。一張泛黃的布告上用朱砂寫著"仙魔大戰將至，混沌降世方能淨化人間。"落款處蓋著個模糊的官府印章。
"麻煩的不是疫病。"雲澈望著人群中閃爍的黑色瞳孔，低聲道，"是人心。"
當晚，青州城爆發了大規模的暴亂。被混沌之力感染的百姓沖擊糧倉，而原本負責維持秩序的衙役里，竟有一半人加入了搶掠的隊伍。
雲澈站在城樓上，看著下方火光中的廝殺，忽然明白混沌族真正的殺招是什麼。他們不需要攻破三界的防線，只需要讓防線里的人自相殘殺。
"雲澈！"姬凝霜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她剛從洛陽城趕來，白衣上沾著不少血污，"洛陽知府勾結混沌教徒，把護城河的水全換成了混沌毒水！"
"仙界那邊有動靜嗎？"雲澈問道。
"瑤池已經封鎖了通往魔界的傳送陣，"姬凝霜咬著唇，"听說魔帝把斷魂崖的駐軍調回了黑風谷，雙方都在邊境增兵。"
雲澈捏緊了拳頭，指節泛白。他能淨化凡人身上的混沌之力，卻解不開仙魔兩界的心結。那些被刻意留下的"證據"像毒刺，深深扎進了三界聯盟的根基里。
這時，蕭珩帶著幾個江湖俠客匆匆趕來，為首的白發老者正是丐幫長老。
"蕭某查到一些線索。"蕭珩將一卷密信遞給雲澈，"這些散播混沌之力的凡人，背後都有同一個組織在操控——"歸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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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上畫著歸虛教的教義，字里行間都是對混沌之力的吹捧，以及對仙魔兩界的詆毀。最讓雲澈心驚的是，信末標注的總壇位置，竟在仙魔兩界的緩沖地帶——迷霧森林。
"他們故意把老巢設在那里，"姬凝霜立刻明白過來，"就是想讓仙魔兩界誤以為對方在暗中支持這個教派。"
"更麻煩的是這個。"蕭珩又拿出一塊玉佩，上面刻著半朵蓮花，"我們在歸虛教分壇搜出來的，另一半據說在魔界的暗影魔君手里。"
雲澈忽然想起仙界那枚刻著魔角的令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混沌族的手段倒是前後呼應。
三日後，迷霧森林外圍。
雲澈看著眼前對峙的仙魔大軍，只覺得一陣無力。仙界的金甲天將列著方陣，仙法凝聚的光矛直指對面；魔界的骨魔戰士騎著骨龍，黑紅色的魔氣在陣前翻涌。
"交出歸虛教的余孽！"天將長戟一揮，聲震雲霄。
"那是你們仙界的走狗！"骨魔將軍咆哮著，骨刺在掌心凝聚成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早就想吞並這片森林了！"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森林深處忽然傳來一陣鐘鳴。緊接著，無數灰黑色的身影從林中沖了出來，正是歸虛教的教徒。他們身上都纏繞著濃郁的混沌之力，瘋了一樣撲向仙魔兩軍。
"他們想讓我們自相殘殺！"雲澈忽然放聲大喊，聲音里注入了玄力，傳遍整個戰場，"看看這些教徒的眼楮！他們和人間那些被操控的凡人一樣！"
仙魔將士們這才注意到，那些教徒的瞳孔都是純粹的黑色，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是混沌族的陰謀！"姬凝霜飛到空中，將一枚記憶水晶拋向兩軍之間。水晶里映出歸虛教總壇的景象——混沌族人正用黑色晶砂煉制毒藥，旁邊堆著大量刻有仙魔標記的令牌和玉佩。
骨魔將軍看著水晶里的景象，又看看手里那枚從教徒身上搜出的蓮花玉佩，突然啐了一口"他娘的，老子差點上當！"
天將長戟一收，對著雲澈拱手道"還請雲公子徹查此事，仙界絕無暗中支持歸虛教之意。"
雲澈正想回話，卻見森林深處飛出一道黑影，直撲仙魔兩軍陣中。那黑影速度極快，周身縈繞的混沌之力幾乎凝成實質。
"想跑？"雲澈冷哼一聲，劍光一閃便追了上去。姬凝霜和蕭珩緊隨其後，仙法、魔氣和人間武學在空中交織成網。
黑影似乎沒料到三人會聯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亂間露出真身——竟是個長著三頭六臂的混沌族人，每個頭顱上都刻著不同的符文。
"你們贏不了的。"混沌族人的三個頭顱同時開口，聲音如同無數人在嘶吼，"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就永遠無法修復"
劍光閃過，混沌族人的頭顱滾落塵埃。但他最後那句話，卻像根刺扎在每個人心里。
戰場漸漸平息，仙魔將士開始合力清理歸虛教的余孽。雲澈站在迷霧森林的邊緣，看著那些互相攙扶的仙人和魔族，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結束了嗎？"姬凝霜走到他身邊，白衣在夕陽下泛著柔光。
"才剛剛開始。"雲澈望著森林深處尚未散去的混沌迷霧，"他們能想出這樣的陰謀，就一定還有後招。"
蕭珩清點完戰場，走過來沉聲道"查到了，歸虛教在人間還有七個分壇，另外"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我們在總壇的密室里，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面水鏡，里面映著無數灰黑色的光點，遍布三界各處。每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個被混沌之力感染的生靈，其中既有凡人，也有仙魔兩界的底層修士。
"這些人平時和常人無異，"蕭珩的聲音帶著寒意，"但只要混沌族發動咒語，他們就會立刻變成傀儡。"
雲澈看著水鏡里密密麻麻的光點，忽然明白混沌族真正的殺招是什麼。他們埋下的不是炸彈，而是種子，只要時機成熟，就能在三界內部開出毀滅之花。
夕陽沉入西山，迷霧森林重新被黑暗籠罩。遠處的天空中，一顆從未見過的暗星悄然亮起，散發著不祥的灰光。
三界的寧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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