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悉心照料孟阿婆的日子里,沐雪苒從知夏姐妹口中, 听到了不少關于她兒子沈墨白的事。
這沈墨白自幼沒了父親,家中只剩他與孟阿婆,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早期,他們母子的日子過得是實實在在的艱難 。 好在這沈墨白,從小就聰慧異常,讀書識字一點就通,但凡教過他的先生,都對他贊不絕口,因此年紀輕輕,就已高中了舉人。
在他們這個時代,書生一朝中舉, 就好似鯉魚躍了龍門,擁有很多的福利。
舉人身份可以見官不拜, 據說還有豁免權, 如果有刑事案件,就算是官府, 也不能輕易的對他用刑。
除此之外,家中還能減免徭役賦稅,這樣大大的減輕了舉子的生活負擔,而且中舉之後,必是官身, 當地的富人鄉紳都會前來相交, 以往 ,孟婆子還會為了生活操勞,如今顯然是已經不需要了。
不過听阿婆說,這沈墨白似乎並不甘心止步于此,在他看來,中舉僅僅只是他踏上仕途的第一步,只有繼續科考,才能站在更高的朝堂之上, 施展抱負,不負他多年苦讀 。
如今,阿婆意外摔傷,早已傳了信給沈墨白。算算日子,他也該回來了。
也不知這沈墨白是何等模樣,沐雪苒實在是有些好奇,畢竟自己來了幾個月了,也從未見過他。
听阿婆說, 他常年都在外求學、赴考,鮮少回家,只是每月都會寄一封家書,平日里, 阿婆提及他時, 總是滿臉的驕傲,沐雪苒大概也能想象出,沈墨白定然是一個才學出眾、風姿不凡的人 。
就在沐雪苒胡思亂想之時, “吱呀” 一聲,院門被緩緩推開。
沐雪苒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只見一名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衫的男子, 邁著步伐走了進來。
他的眉目很是俊秀,看著有些像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一雙眼楮像極了幽潭,透著幾分溫潤與睿智,身姿不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儒雅之氣,當真符合電視劇中文雅書生的模樣。
沈墨白進門後,目光同樣第一時間, 就落在了沐雪苒身上。只見她肌膚勝雪, 眉若遠黛, 在光線的映照下,散發著靈動柔和的光暈,看著容貌絕美非凡,宛如仙子。心中微微一動,想來這便是母親救下的女子了。
沈墨白微微欠身,對著沐雪苒行了一禮。
“這位想必就是沐姑娘吧,在下沈墨白,家中母親受傷,墨白不在身邊侍奉, 這些時日,多謝姑娘照顧了。”
沐雪苒連忙回禮,臉頰有些泛紅。
“沈公子, 你不必這般客氣,阿婆對我有救命之恩,照顧她是我應該做的。”
沈墨白直起身來,目光中很是感激。
“母親在家書中曾提及,沐姑娘來了之後,幫了家里不少忙,而且墨白常年在外求學,母親獨自在家難免孤寂, 有姑娘陪伴, 母親也開心了許多,如今母親腿受了傷,又勞煩姑娘多日費心照料,墨白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沐雪苒微微搖了搖頭。
“沈公子, 你言重了,我孤身一人,舉目無人, 若不是阿婆收留我,我都不知該如何活下去。要說謝, 也是我應該對你們千恩萬謝才是 ,如今能為阿婆做些事,我也很開心。對了,你放心,劉大夫說阿婆現在傷勢已經穩住了,只要好好修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沈墨白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
“如此便好。只是母親年紀大了,這一跤著實摔得不輕,我心里實在擔憂不以。”
沐雪苒︰“沈公子, 你不如先去屋內看看阿婆吧,你們母子久久未見,阿婆見到你必定會十分開心的。 ”
沈墨白嘴角上揚,微微頷首。
“沐姑娘,那墨白就先去看望母親了, 姑娘自便。 ”
簡單寒暄過後 ,沈墨白抬腳邁進屋內。沐雪苒望著他匆匆的背影,想著這對母子分別許久,定然會有許多話要說。自己還是遠些, 不要打擾他們為好。于是,默默的離開了這片區域,給他們留出足夠的空間。
沐雪苒踱步走到樹下,伸手接住一片落葉,思緒不由自主的飄遠。自從三個月前, 莫名的穿越,她幾乎每日都會去那古井旁,靜靜地守在那里,希望能找到重回現代的契機,只可惜到現在依舊是一無所獲。時間久了,她待在這里,也感覺實在是無聊的緊,這里既沒有手機,又沒有電腦,古人也沒什麼娛樂活動, 而且自己消失這麼久了,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該有多著急。
想著想著,抬起了手,沐雪苒望著手腕上, 用紅繩子系帶著的舍利子。她隱隱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舍利子應該就是她回去現代的關鍵。
屋內,孟阿婆躺在床榻上,眼眶泛紅,淚水強忍著在眼內打轉,只見她緊緊的拉住了沈墨白,聲音里帶著哽咽。
“墨兒,你回來了,娘已經半年多沒見你了,真的好想你呀, 你看著,怎麼𠸖了這麼多,可是在外求學太過辛苦了,還是身上銀錢不夠,沒有吃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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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阿婆聲音里,滿是對孩子思念的苦澀以及再見的喜悅。
沈墨白趕忙俯身,半跪在床邊,握住孟阿婆的手,眼中十分愧疚。
“娘,兒子在外,吃的好,睡得也好,瘦了想必是因為書院練習騎射的緣故, 您別擔心,而且兒子身上銀錢也夠, 不然怎麼還能每個月給娘寄家用呢,只是兒子實在不孝,沒有在娘身邊侍奉,連娘受了傷,也是隔了這麼久才回來。”
孟阿婆抬手,輕輕撫上沈墨白的臉,目光滿是慈愛。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男兒志在四方,哪能天天守著方寸之地侍奉母親,這樣能有什麼出息,你在外好好求學,將來好好光耀沈家的門楣,才是最重要的,娘可一直以你為傲,哪里就不孝了。”
她微微停頓, 隨後接著說道︰“對了, 墨兒,你可見過苒苒了?”
提及沐雪苒,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柔和。
沈墨白︰ “嗯,剛剛兒子在外面已見過沐姑娘一面,也謝了她幫忙照顧母親。 ”
“是該好好謝謝,你不在的日子里,可一直都是苒苒在照顧娘,這小姑娘美貌端正,體貼溫柔, 性子也很嫻靜,最重要的是, 做事十分的穩妥。自從娘救了她,這家里的里里外外她可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孟阿婆說著,眼中滿是贊賞,“娘想著,若她能成為你的媳婦,娘就再歡喜不過了, 墨兒 , 你覺得呢?”
沈墨白听到這話,微微一愣,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沐雪苒的模樣,倒的確是個不俗的女子。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輕咳一聲。
“娘,我與沐姑娘不過初次相見,哪能現在就妄議婚事,你也太著急了些,再說兒子明年就要科考,實在沒有心思考慮娶妻之事, 還是等我中榜之後再說吧。”
孟阿婆發現他嘴上雖這麼說,可這耳根確是泛紅了,不由了然的一笑 。
她就說嘛,自己的兒子眼光就算再怎麼高,遇著這麼個天仙美人,也不該不動凡心才是。
而沈墨白卻想著,自古美人誰人不愛,沐雪苒的美貌,確實能讓人一眼動心,可轉瞬,理智便很快將他那點心動淹沒。
這姑娘雖然說姿容出眾,可畢竟來歷不明,她無依無靠,在這世間, 仿若無根之萍。
而自己所追求的,是高官厚祿,是金銀財帛,是權勢滔天,眼光自然不能局限于此。
明年他會繼續參加科考,若能得中狀元,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到那時,自然能夠求娶名門望族的千金貴女。只有娶了家世優渥的女子為妻,才能為自己的仕途之路,添上助力。
沐雪苒再美,有的也只是一副皮囊,百年之後不同樣是枯骨,男子只要擁有了至高的權勢地位,什麼樣的美人不能得到。
孟阿婆︰“感情之事自然急不得,畢竟你們彼此都還陌生。娘知道, 你向來有主見,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娘也不會催你,不過苒苒這姑娘,說實話,是真的討人喜歡,你日後多與她相處相處,就知道她的好了。”
沈墨白有些無奈︰“知道了,娘,兒子會考慮看看的。 ”先應付過去再說吧。
“哎,好好好”
听到沈墨白這話, 孟阿婆笑的是愈發的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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