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一根爛到骨子里的藤
趙三麻子那淒厲的慘叫，如同平地驚雷，徹底炸碎了黑石鎮所有人的僥幸與貪婪。
他們終于從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中驚醒，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了一個事實——那個從他們鎮子走出去的冷家丫頭，已經不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道德綁架的鄉下姑娘了。
她，是仙！
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念之間，便能決定他們生死的，高高在上的仙人！
恐懼，瞬間取代了貪婪，成為了整個鎮子的主旋律。
第二天一大早。
黑石鎮的鄉保甲，一個名叫“王富貴”的、腦滿腸肥的中年胖子，便帶著他那被打斷了腿的小舅子趙三麻子，以及鎮上幾個所謂的“鄉紳”，戰戰兢兢地，提著各種禮物（其實也就是幾只老母雞和一籃子雞蛋），來到了冷雲箋家的茅草屋前，“撲通”一聲，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仙人饒命！仙人饒命啊！”王富貴磕頭如搗蒜，聲音都帶著哭腔，“都是這該死的趙三麻子有眼不識泰山，喝多了馬尿，沖撞了仙人！小人……小人管教不嚴，罪該萬死！求仙人大發慈悲，饒我們一條狗命吧！”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冷雲箋，而是搖著折扇，一臉玩世不恭笑容的凌道清。
“幾位，大清早的，在這唱大戲呢？挺熱鬧啊。”凌道清斜倚在門框上，笑眯眯地看著這群人。
“你……你又是哪位仙長？”王富貴看到凌道清那身華麗的衣袍和超凡的氣質，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我？”凌道清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身後靈舟的方向，“我們家公子說了，想讓你們死，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不過呢，我們家公子心善，見不得人受苦。所以，想跟你們聊聊。”
他頓了頓，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聊一聊，為什麼這黑石鎮，乃至整個敦煌郡，會窮得連鬼都懶得來拉屎。”
在凌道清這位“語言藝術大師”的威逼利誘、旁敲側擊之下，王富貴這個草包鄉保甲，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抖了出來。
一個完整的、黑暗的、層層盤剝的利益鏈條，清晰地展現在了沐小川等人的面前。
第一層，是土匪。
在距離黑石鎮不到一百里的黑風山上，盤踞著一伙名為“黑風寨”的土匪。這伙土匪，有數百人之多，為首的大當家，據說是一名煉氣三層的修士。他們常年劫掠過往的商旅和周邊的村鎮，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報官，官府卻總是以“山高路遠，剿匪困難”為由，置之不理。
第二層，是地方豪強。
以鄉保甲王富貴為首的幾大家族，他們是官府在地方的爪牙和代理人。他們勾結在一起，通過各種陰損的手段，幾乎將整個黑石鎮九成以上的土地，都兼並到了自己手中。百姓們，都成了他們的佃戶，辛苦耕種一年，七成的收成，都要上交給他們作為地租。
第三層，是官家。
黑石鎮隸屬于敦煌郡管轄，而敦煌郡的郡守，以及下面的各級官吏，早已腐敗到了骨子里。他們設立了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什麼“人頭稅”、“修路稅”、“剿匪稅”（匪根本不剿），層層加碼。百姓們交完地租後僅剩的三成收成，又有將近一半，要被官府以各種名義收走。
第四層，是宗門。
而整個敦煌郡的背後，則是一個名為“寒霜劍派”的三流修仙宗門。這個宗門，是敦煌郡真正的“太上皇”。郡守每年都需要向寒霜劍派上供海量的資源，包括靈石、礦產，甚至還要搜刮領地內有靈根的童男童女，送去當雜役弟子。而這些沉重的負擔，最終，自然還是轉嫁到了最底層的、千千萬萬的百姓身上。
听完這一切，靈舟之上的靜室內，一片死寂。
葉靈萱氣得小臉發白，就連一向淡漠的蕭清婉，眼中都閃過一絲冷意。
沐小川，卻笑了。
他笑得很冷，笑得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要凝固。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水鏡前，看著下方那片死氣沉沉的土地，聲音中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
“這就像一根藤上結的苦瓜，百姓們，就是那苦瓜。你們想讓瓜變甜，光是給它澆點水，施點肥（指冷雲箋的援助），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因為，真正爛掉的，是這根藤！是土匪，是豪強，是官府，是宗門！這個盤根錯節、吸血噬髓的體系！”
“想讓瓜變甜，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根已經爛到骨子里的藤，給它……連根拔起！一把火燒個干干淨淨！然後，再重新種上一根健康的藤！”
他猛地轉身，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開始部署任務。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泰岳！寒無塵！”
“在！大哥！”兩人上前一步。
“你們兩個，去那個什麼黑風寨‘講講道理’。”沐小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天之內，我要讓‘黑風寨’這三個字，從敦煌郡的地圖上，永遠地消失！它所有的不義之財，都變成我們重建這里的啟動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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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人領命，眼中戰意盎然。
“司徒長空！歐陽薇薇！”
“大哥（小川哥哥）請吩咐。”
“你們去勘探一下這整個敦煌郡的礦脈和靈脈分布，畫一份最詳細的地圖出來。”沐小川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總感覺，這地方，能誕生雲箋這樣的天才，絕不該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貧瘠。去挖出它真正的秘密。”
“遵命！”
“姬如雪！蕭清婉！”
“小川哥哥。”兩位絕代佳人，上前一步。
“你們陪著雲箋，安撫鄉親，順便，把鎮上那幾個為富不仁的豪強，都給我‘請’過來。我要開個‘批斗大會’，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好。”兩女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凌道清！葉靈萱！”
“到！小川哥哥！”
“你們兩個，你們去一趟敦煌郡城，把那個郡守，還有城里幾個最大黑心家族的族長，都給我‘提’過來。記住，要活的。我有些問題，想當面問問他們。”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凌道清拍著胸脯保證。
分配完任務，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
沐小川自己，則緩緩地走到地圖前，伸出手指，點在了那個標注著“寒霜劍派”的位置上，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不屑與嘲諷。
“一個最高修為不過築基七層的三流宗門，也敢自稱‘劍派’，作威作福，魚肉鄉里？”
“正好，我這靈舟，還缺幾個打掃甲板的雜役。就從你們宗門里選吧。”
一場針對整個敦煌郡腐朽體系的、雷霆萬鈞的清洗風暴，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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