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水突然翻涌時,墨塵淵正將最後一道鎮靈符拍在橋欄斷裂處。符文金光乍起的瞬間,河底猛地探出無數慘白手臂,指甲縫里嵌著暗褐色的淤泥,卻帶著灼人的血煞之氣,竟將符 金光啃出一個個缺口。
“是血影教的‘萬骨噬魂陣’!”甦清鳶玉鐲急顫,十數道冰稜破空而去,卻在觸及那些手臂時化作水汽,“他們在河底埋了活人骨殖,用精血溫養了整整三年!”
墨塵淵青鋒劍嗡鳴出鞘,劍氣掃過之處,斷臂紛紛墜落,卻在落入水中的剎那化作血霧,重新凝聚成更猙獰的形態。他忽然注意到河面上漂浮的幽冥燈正在詭異地聚散,燈光映照下,那些血霧竟在水面拼出殘缺的符文——與當年血影教祭壇地磚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清鳶,護住橋心!”他忽然想起古籍記載,此陣中樞必藏著祭器,“他們要借忘川陰氣逆轉陰陽,讓這些骨殖修成血煞尸煞!”
話音未落,河對岸的密林里傳來嗚咽聲,像是有人在吹骨笛。那聲音初听微弱,入耳卻如鋼針鑽心,墨塵淵丹田內的靈力竟跟著震顫起來,方才被血煞侵入的經脈隱隱作痛。甦清鳶臉色一白,素手按在眉心“是攝魂音!吹奏者至少是血影教的紅衣護法!”
她屈指一彈,三枚玉針釘在橋欄石柱上,組成簡易的隔音陣。玉針光華流轉間,笛聲稍減,卻見河底浮出一具具完整的尸骨,胸腔里插著半截骨笛,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血火。這些尸骨踏著水面走來,每一步都讓石橋劇烈震顫,橋面上的裂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不對勁,”墨塵淵劍鋒斜指河面,“紅衣護法的骨笛不該有這麼強的煞氣……”他忽然瞥見最前那具尸骨腰間掛著的令牌,青銅質地已被血浸成紫黑色,上面“玄”字依稀可辨——那是三年前被認為戰死的玄天宗長老的信物!
甦清鳶顯然也看到了,玉鐲光芒驟縮“是玄風長老!他們不僅用了普通修士的骨殖,還……”話未說完,骨笛聲陡然拔高,那些尸骨胸腔里的骨笛同時共鳴,忘川河水竟掀起丈高血浪,直撲石橋而來。
墨塵淵劍指蒼穹,周身靈力暴漲成青色光幕“清鳶,看清楚吹奏者方位!”他故意讓血浪撞上光幕,劇烈的沖擊讓整座石橋搖晃欲墜,卻也借著反震之力看清了密林深處——那里立著個黑袍人,手中骨笛正滴著鮮紅的血珠,笛孔里隱約可見血絲流轉。
“西南方古柏下!”甦清鳶忽然祭出琉璃盞,盞中飛出萬千光點,落地化作冰蓮,將涌來的血浪凍在半空,“他在以自身精血催動骨笛,只要打斷他的氣息……”
話音未落,黑袍人忽然轉身,兜帽滑落的瞬間,露出半張布滿血紋的臉。墨塵淵瞳孔驟縮——那半張臉竟與三年前親手封印血影教教主的凌雲真人有七分相似!
“凌虛子?”他失聲驚呼,當年正是這位師兄親斬血影教主,此刻對方嘴角卻噙著詭異的笑,骨笛吹奏的曲調陡然變得淒厲,河底那些尸骨竟齊齊轉向,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著石橋中央。
甦清鳶忽然想起什麼,臉色煞白“不好!他們要獻祭這座石橋!忘川渡本是陰陽交界,一旦被血煞污染,整座修真界的陰煞之地都會……”
她的話被刺耳的碎裂聲打斷,橋心忽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暗河。墨塵淵抓住她手腕急退,卻見暗河里浮起無數盤膝而坐的枯骨,每具枯骨頭頂都插著銀簪,正是三年前失蹤的玄天宗女弟子!
凌虛子的骨笛又變了調子,那些女弟子枯骨忽然睜眼,眼中血光迸發,齊齊朝著墨塵淵二人撲來。青鋒劍與冰稜同時出手,卻在觸及枯骨時凝滯——那些銀簪上刻著的,竟是玄天宗禁術“子母同心咒”。
“墨師弟,別來無恙?”凌虛子的聲音混在笛聲里傳來,帶著血沫的氣息,“當年若不是你師父搶了教主之位,我何至于……”骨笛猛地一頓,他咳出一口黑血,滴在笛身上,暗河里的枯骨忽然爆出沖天血光。
墨塵淵忽然明白,三年前的封印根本是場騙局。凌虛子早已叛入血影教,所謂鎮壓余孽,不過是借宗門之力為這萬骨噬魂陣護法。那些失蹤的弟子、戰死的長老,全成了他修煉邪術的祭品。
“今日便替天行道,清理門戶!”青鋒劍上燃起青焰,那是燃燒本命靈力的征兆。墨塵淵知道,若讓凌虛子完成獻祭,不僅忘川渡結界會徹底崩碎,方圓千里的修士都會被血煞吞噬。
甦清鳶玉鐲化作漫天光點,在他周身織成冰甲“我助你破陣!”她指尖凝結出一枚冰魄,里面封存著三年前從血影教長老體內逼出的本命精血,“血影教邪術最怕同源精血反噬,找準時機……”
骨笛聲再次拔高,凌虛子黑袍無風自動,背後竟浮現出巨大的血影,三頭六臂,正是血影教供奉的邪神形態。暗河里的枯骨齊齊跪倒,朝著血影叩拜,忘川河水開始倒流,河底深處傳來沉悶的心跳聲,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即將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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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淵深吸一口氣,青鋒劍與冰魄同時出手。劍光如青龍破雲,冰魄似流星趕月,在觸及血影的剎那,他忽然听見無數淒厲的哭嚎——那是三年來枉死的亡魂,正借他的劍意在控訴這滔天罪孽。
凌虛子的骨笛戛然而斷,血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墨塵淵趁機劍指其心口,卻在即將刺中的瞬間,看見對方脖頸上掛著的玉佩——那是當年師父賜給入門弟子的信物,此刻正染著血,微微發燙。
就在這剎那遲疑,凌虛子眼中閃過詭笑,剩余的骨笛碎片突然刺入自己心口。血影猛地膨脹,將他整個人吞噬,化作遮天蔽日的血霧,朝著石橋壓來。
“塵淵!”甦清鳶撲過來將他推開,自己卻被血霧掃中肩頭,白衣瞬間染成殷紅。她咬著牙將最後一道冰符拍在他背上“帶玄風長老的令牌回山報信……他們的目標是玄天宗的鎮山寶塔!”
血霧中傳來凌虛子癲狂的笑聲“晚了!血煞已入輪回道,三日之內,天下修士皆成我教養料……”
墨塵淵看著甦清鳶肩頭不斷蔓延的血紋,听著忘川河底越來越響的心跳聲,忽然握緊了手中的青鋒劍。他知道,這場浩劫才剛剛開始,而他必須帶著這個血淋淋的真相,穿過即將崩碎的結界,回到那座看似安穩的山門去。
石橋在腳下徹底坍塌,他最後望了一眼被血霧吞噬的甦清鳶,轉身躍向河岸。青鋒劍的青光在血霧中撕開一線生路,卻不知前方等待他的,是更凶險的陰謀,還是早已被滲透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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