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電寶的警報聲還在尖銳地響著，杜天手忙腳亂地拍打著腰間的小方塊。"這玩意比便利店的門鈴還吵！"他嘟囔著，液晶屏上那行【主系統恢復中...】的血字正在逐漸褪色。
貨架間的白霧終于散盡，露出滿地狼藉。小六子灰頭土臉地從一堆快遞箱後面爬出來，手里還攥著半張皺巴巴的紙。
"杜哥，你看這個！"
杜天接過那張泛黃的紙片，上面密密麻麻印著數字和名字。他的手指突然停在某一行︰"靈氣補貼...克扣80？"紙片邊緣印著模糊的水印，隱約能看到一個漩渦狀的圖案。
"這是工資條？"柳青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長劍上還滴著冷凝水，"魔宗什麼時候給雜役發過工資？"
收銀機突然"叮"的一聲吐出一疊紙條。店長的聲音從杜天口袋里傳來︰"百年賬目清單整理完畢，建議使用掃碼槍查看詳情。"
杜天從貨架上抄起那把閃著藍光的掃碼槍，對準紙片上的水印。光束掃過的瞬間，整個便利店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一道立體投影在霧氣中展開——是錯綜復雜的地下靈脈分布圖，十幾條紅線匯聚向某個閃爍的紅點。
"那是..."柳青的劍尖微微顫抖，"血煞長老的閉關洞府！"
貨架深處傳來紙張撕裂的聲音。三人同時轉頭，看見趙老四正慌張地把什麼東西塞進煉丹爐，爐膛里竄起詭異的綠色火焰。
"攔住他！"杜天一個箭步沖過去，掃碼槍突然變形成捕蟲網似的結構，網兜里閃爍著條形碼般的紋路。趙老四轉身要跑，卻被網兜當頭罩住，他懷里的紙頁碎片像受驚的蝴蝶般四散飛舞。
小六子撲過去搶救那些燃燒的紙片︰"是賬本！他在銷毀證據！"
杜天用保溫杯接住一片飄落的殘頁，杯壁立刻浮現出熒光文字︰【丙字號靈脈轉運記錄...跨界手續費...】。他猛地抬頭︰"這些不是普通賬本，是靈脈走私的物流單！"
柳青的劍尖已經抵住趙老四咽喉︰"說，血煞長老克扣的靈氣都送去哪了？"
趙老四的嘴唇哆嗦著，眼楮卻盯著杜天腰間又開始閃爍的充電寶︰"你們根本不懂...那不只是靈氣..."話音未落，他袖中突然射出一道血符，便利店的地板瞬間裂開蛛網狀的縫隙。
"小心！"杜天把掃碼槍往地上一插，槍柄立刻伸長變成支撐桿。貨架上的商品嘩啦啦往下掉，一包跳跳糖在半空炸開，糖粒踫到靈脈投影後竟像子彈般四處彈射。
柳青揮劍格擋，劍鋒與糖粒相撞迸發出火星︰"他在觸發地下靈脈暴走！"
杜天摸出手機，屏幕上咖啡機的圖標正在瘋狂閃爍。他猛地想起什麼，轉頭對小六子喊︰"快去看看咖啡機是不是又開始冒蒸汽了！"
小六子連滾帶爬地往後屋跑，差點被突然隆起的地板絆倒。杜天趁機掏出便利貼，飛快寫下【暫停服務】四個字拍在趙老四額頭。肥胖的總管頓時像被按了暫停鍵，只有眼珠還在驚恐地轉動。
"找到了！"小六子抱著一團蒸汽從後屋沖出來，"咖啡機在自動煮咖啡！"蒸汽在他懷里扭曲成鎖鏈的形狀，正試圖纏住他的脖子。
杜天抓起收銀台上的薄荷糖罐子砸過去。糖罐在空中解體，薄荷糖與蒸汽相撞的瞬間，整個店鋪突然安靜下來——所有貨架停止搖晃，靈脈投影也凝固在半空。
柳青趁機用劍挑開趙老四的衣襟，露出貼身藏著的一塊玉牌。她倒吸一口冷氣︰"是血煞長老的命牌！他在用這個遠程操控靈脈。"
杜天盯著玉牌上熟悉的紋路，突然笑出聲︰"這不就是便利店會員卡的仿制品嗎？"他掏出自己的員工卡往玉牌上一貼，"滴"的一聲，玉牌表面浮現出條形碼。
掃碼槍突然自動飛起，對著玉牌連掃三次。投影上的紅點位置驟然放大，顯示出洞府深處的景象——血煞長老正盤坐在一個巨大的快遞箱上，箱體表面貼滿寫著"易碎品"的符咒。
"原來如此..."店長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他用跨界物流偷渡靈脈本源，難怪需要這麼多雜役的靈氣做掩護。"
地板又開始震動，這次比之前更劇烈。杜天看見自己的員工卡正在玉牌上融化，連忙大喊︰"小六子！把咖啡機扔過來！"
冒著蒸汽的咖啡機劃出一道拋物線，杜天接住的瞬間按下"緊急停止"按鈕。整個便利店陷入黑暗，只有掃碼槍投影出的畫面還在閃爍——血煞長老似乎感應到什麼，猛地睜開眼楮。
黑暗持續了三秒。
當備用照明亮起時，趙老四已經癱軟在地，玉牌碎成幾塊。杜天撿起最大的一塊碎片，發現背面刻著微型陣法，陣眼處赫然是便利店咖啡杯的圖案。
"我們得去洞府。"柳青收起長劍，"趁他還沒轉移靈脈本源。"
小六子卻扯住杜天的袖子︰"杜哥，工資條..."他展開搶救出來的半張賬本，指著一行小字︰【跨界手續費已從丙字號靈脈扣除，剩余靈氣不足支撐雜役基礎修煉】。
杜天胸口突然發悶。他想起過去三個月每天清晨的眩暈感，想起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雜役同伴。掃碼槍的投影突然切換成數據流，顯示出一條驚人的折線圖——魔宗近百年靈氣產量與雜役死亡率呈完美反比。
"不止是克扣..."杜天听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他們在用雜役的命填補靈脈損耗。"
貨架深處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百年賬本正在自動翻頁，最終停在一張泛黃的契約上。店長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找到了...血煞長老與"三界物流"簽訂的代工協議。"
柳青的劍"錚"地出鞘半寸︰"所以雜役們其實是..."
"是活體快遞箱。"杜天盯著契約上血紅色的指印，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便利修真系統會選中這個地方。他摸出手機，給咖啡機的圖標拍了個照，照片角落意外捕捉到半個模糊的影子——像是某個被捆在快遞箱里的人形。
黑暗再度降臨前，杜天最後看見的是掃碼槍投影上瘋狂跳動的數字︰距離下次"靈氣抽成"還有03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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