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化進度99..."
收銀台顯示屏上的數字像垂死掙扎的毒蛇般扭曲著，血煞長老的面容在像素風暴中支離破碎。杜天死死攥著發燙的掃碼槍，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杜哥，這玩意兒不會爆炸吧？"小六子縮在收銀台後面，手里攥著用塑料袋捆成的簡易防爆盾。
充電寶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電量指示燈瘋狂閃爍。
"趴下！"
杜天拽著小六子滾到貨架後方，整排顯示器同時炸裂。藍色數據流如同決堤的洪水噴涌而出，在空中凝結成無數個"退貨申請單"的虛影。
"警告！系統崩潰！"
機械女聲響起時，血煞長老的慘叫從四面八方傳來。那些寄生在二維碼里的神識碎片，此刻正被數據洪流沖刷成亂碼。便利店牆壁上的條形碼開始脫落，像被火烤的蝗蟲般蜷曲著墜落。
"阿強！"
柳青突然從主控室沖出來。被綁在收銀台上的宗主此刻睜開了眼楮，瞳孔里流轉著清澈的星光——但那些光點正在急速消散。
"他清醒了！"杜天踉蹌著爬起來，"可格式化在抹除他的神識！"
充電寶"砰"地炸成零件，飛濺的塑料片在空氣中劃出焦糊的軌跡。杜天低頭看向系統界面，最後的50積分正在倒計時。
血煞長老的殘影突然在爆米花機上重組︰"小雜役...你以為..."
"七天無理由退貨！"杜天猛地拍下虛擬確認鍵。
貨架頂端的退貨登記簿自動翻開，泛黃的紙頁嘩啦啦翻動。一道金光從條形碼裂縫中射出，像捕蠅草般將血色霧氣吞了進去。
"不——！"
長老的尖叫戛然而止。登記簿"啪"地合攏時，封皮上浮現出血色指紋狀的封印紋路。
整個便利店突然安靜得可怕。
杜天喘著粗氣看向四周，貨架東倒西歪，冰櫃門大敞著，融化了的冰淇淋在地上畫出詭異的符咒圖案。阿強的身體正在變透明，柳青徒勞地試圖用促銷傳單接住那些飄散的光點。
"還有七分鐘。"店長不知何時站在了破碎的櫥窗前，他手里的盤點表正在自燃，"在灰燼燒到"虧損"欄之前..."
小六子突然舉起手機︰"杜哥！系統商城刷新了！"
杜天盯著那行閃爍的提示︰【臨期特惠︰記憶備份u盤剩余3件）45積分】
"兌換！快！"
虛擬界面彈出確認框時，柳青突然按住杜天的手︰"用我的積分！"她工牌上的條形碼閃過一道紫光。
u盤落入手心的剎那，杜天一個箭步沖到收銀台前。阿強已經透明得能看見身後的價目表，杜天直接將u盤按在他眉心。
"正在讀取數據..."
進度條走到87時，阿強最後的手指也消散在空氣中。u盤指示燈轉為危險的紅色，發出類似微波爐結束工作的"叮"聲。
店長突然出現在杜天身後，呼出的寒氣凍僵了他的後頸︰"現在，該盤點損失了。"
他手中的火焰恰好燒到盤點表最下方。杜天看清那行小字時瞳孔驟縮——【損耗︰宗主x1】
"等等！"柳青舉起充電寶殘骸，"你們看！"
零件堆里，半塊完好的電池正規律閃爍著藍光，頻率與阿強消散時的星光一模一樣。
杜天突然笑了，他舉起u盤對著陽光︰"店長，根據《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七條..."
貨架深處傳來 聲。
一個透明的人影正在整理倒塌的貨架，他手腕上還戴著半截員工手環。每扶正一包零食，身體就凝實一分。
"記憶恢復中..."機械女聲突然變得溫柔，"...98..."
店長手中的灰燼突然逆流重組，變回完整的盤點表。他盯著新出現的備注欄看了三秒，突然轉身走向倉庫。
"全員注意。"他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從廣播里傳出，"開始...補貨。"
杜天腿一軟坐在地上，發現手里多了張皺巴巴的小票。背面印著血手印的地方，現在是一行褪色的字跡︰
【退貨商品暫存處→地下三層冷庫】
冰櫃的照明燈突然全部熄滅，融化的冰淇淋不知何時組成了箭頭形狀，指向員工通道深處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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