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你確定這玩意兒能行？"
小六子蹲在牆角，緊張地搓著手指，眼楮死死盯著杜天手中那根閃著金屬光澤的伸縮釣魚竿。儲物間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
"放心，這可是我花了兩塊下品靈石從系統兌換的"超導納米魚線"。"杜天咧嘴一笑，手指輕撫過魚竿上那個紅色按鈕，"按這里能釋放靜電干擾，按這里——"
"噓！"小六子突然捂住他的嘴，"巡邏的來了！"
兩人屏息貼在牆邊。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消失在走廊拐角。杜天感覺後背的衣衫已經濕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就像那天在地牢摸到的苔蘚。
"繼續。"小六子松開手，聲音壓得極低，"你剛才說魚竿能干嘛？"
杜天轉動魚竿末端的旋鈕，三節銀灰色的竿體悄無聲息地伸長。"看到頂端的鉤子沒？我改裝成了微型留影珠，只要——"
窗外突然炸開一道閃電，照亮了遠處血煞峰上若隱若現的黑色塔樓。那是宗門禁地，據說上個月有三個雜役進去打掃後再沒出來。
"你瘋啦？"小六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擅闖禁地是要抽魂煉魄的！"
杜天從懷里摸出半包沒拆封的辣條，紅油在包裝袋里泛著詭異的光。"趙老四明天要查庫房，這是他上個月偷藏的私貨。"他晃了晃包裝袋，"你說要是血煞長老知道他的走狗私藏凡間零嘴..."
小六子倒吸一口涼氣，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你不是去送死，"他眼楮亮起來，"是去抓把柄？"
杜天笑著將魚竿縮回原狀，月光從窗縫漏進來，在金屬表面流淌如水。"順便看看那些失蹤的兄弟..."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獸吼。
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那是血煞長老豢養的噬魂獸，據說專吃活人魂魄。
"丑時三刻了。"小六子推開通往地溝的暗門，腐臭味撲面而來，"柳師姐在西南角的斷龍石等你。"
杜天最後檢查了一遍腰間的防狼噴霧——這是他用十包方便面從系統換來的"瞑目散"，據說能暫時致盲修真者的神識。魚竿別在後腰，隔著粗布衣服傳來冰涼的觸感。
"要是子時我還沒回來..."
"我就引爆庫房里的自熱火鍋。"小六子遞來一個油紙包，里面是半塊發霉的饅頭，"假裝失火。"
地溝的污水沒過腳踝，杜天彎腰前行時，黏稠的水面泛起磷火般的幽光。三日前自熱火鍋爆炸殘留的香料味還縈繞在磚縫里，混合著腐爛的霉味，讓他想起地球便利店後巷的垃圾桶。
"系統。"他在心中默念，眼前浮現半透明的光幕︰
【當前靈力值︰17100】
【可兌換物品︰閃光彈30）、煙霧彈25）...】
杜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還差十三點才能換保命的東西，但願那塔樓里真有傳說中的...
"嘩啦——"
右前方突然傳來水花聲。杜天僵在原地，手指摸向防狼噴霧。一只碩大的血蟾蜍從污水里冒出腦袋，鼓脹的眼珠倒映著他慘白的臉。
"去。"杜天彈出一粒辣條碎屑，那蟾蜍長舌一卷，滿意地沉入水下。
斷龍石比想象中更近。柳青一襲夜行衣站在陰影里，腰間玉佩散發著極淡的藍光——這是他們約定的信號。
"巡邏隊剛換班。"她遞來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塔樓結構圖，從排水管能上到三樓。"
杜天注意到她右手腕新增了一道血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劃過。
"長老起疑了？"
柳青搖搖頭，將玉佩光芒調暗︰"今早抽查外門弟子本命燈。"她頓了頓，"你的燈芯...是黑色的。"
杜天心頭一緊。在地球時他體檢一切正常，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恐怕...
"噬魂珠。"柳青突然壓低聲音，"塔頂密室在溫養一顆，需要活人精血。"她手指在圖紙某處重重一點，"這里有陣法波動。"
遠處傳來鐘聲，柳青身形一晃︰"我得回去了，記住——"她往杜天掌心塞了個硬物，"遇到噬魂獸就捏碎這個。"
攤開手掌，是半顆已經融化的薄荷糖。
排水管比圖紙上標注的陡峭許多。杜天第三次打滑時，魚竿差點脫手掉進深淵。爬到二樓窗沿時，他听見頭頂傳來黏膩的吮吸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舔舐金屬。
" 嚓。"
窗欞的鎖扣應聲而斷——這是他用圓珠筆芯改裝的萬能鑰匙。杜天滾進室內瞬間，魚竿自動縮回最短狀態，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綠光。
房間里堆滿陶罐，每個罐口都貼著寫有人名的黃符。杜天湊近最近的一個，借著魚竿光芒辨認出"周大勇"三個字——正是上月失蹤的雜役之一。
揭開符紙的瞬間，刺鼻的腥味沖得他後退兩步。罐中漂浮著暗紅色的絮狀物，中心位置有顆指甲蓋大小的珠子，正隨著他的呼吸節奏明滅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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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血凝珠..."杜天胃部一陣抽搐。系統光幕突然瘋狂閃爍︰
【警告！檢測到高階靈力波動！】
【自動兌換︰隱形斗篷剩余使用時間︰3分鐘）】
杜天剛把魚竿塞進懷里，房門就被某種巨力撞開。隱形狀態下，他看見兩條布滿吸盤的觸須探入室內，頂端裂開的眼球三百六十度轉動著。
噬魂獸。
最粗的那條觸須突然朝他的方向甩來！杜天側身閃避，後腰撞翻了一個陶罐。黏稠液體潑灑在地面，竟像活物般蠕動著聚攏。
"啪嗒。"
薄荷糖從指縫掉落。噬魂獸的所有眼球同時轉向聲源，杜天趁機沖向走廊。隱形斗篷開始閃爍，身後傳來陶罐接連爆裂的脆響。
三樓階梯盤旋如蛇腹。杜天喘著粗氣按下魚竿按鈕，納米魚線"嗖"地射向穹頂橫梁。借力蕩過最後十級台階時，他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冰晶。
塔頂密室沒有門，只有一道血色簾幕。杜天掏出自熱火鍋殘留的辣椒包——這是上次脫險後特意留的——猛地撒向簾幕。
"滋啦！"
血簾如活物般蜷縮退開，露出中央石台上懸浮的黑色珠體。噬魂珠表面布滿血管狀的紋路，隨著脈搏般的節奏一張一縮。更可怕的是，杜天分明看見珠內有無數縮小的人臉在哀嚎。
"果然是用雜役..."他顫抖著舉起魚竿，頂端的留影珠開始記錄這一切。突然，系統光幕彈出紅色警報︰
【靈力透支！隱形功能即將關閉！】
身後樓梯傳來重物攀爬的聲響。杜天咬牙按下魚竿另一個按鈕，靜電干擾波呈扇形擴散，噬魂珠表面的血管紋路頓時紊亂起來。
就是現在！他猛沖上前，魚竿尖端對準珠子底部一挑——
"吼！！"
噬魂獸的觸須從樓梯井噴射而出！杜天側滾避開，防狼噴霧對準那堆眼球按下。刺鼻的霧氣中，怪物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胡亂揮舞的觸須掃倒了石台。
噬魂珠滾落地面，被魚線纏住的瞬間，杜天感覺有千萬根鋼針扎進腦海。無數記憶碎片洪水般涌來︰地球便利店的霓虹燈、血煞長老藏在袖中的骨笛、柳青手腕傷痕滲出的不是血而是...
"抓住他！"
趙老四的尖嗓門在塔底炸響。杜天用盡最後力氣收回魚竿，噬魂珠被魚線拽著劃出拋物線，撞破彩繪玻璃飛向夜空。
隱形斗篷徹底失效的剎那，杜天縱身躍出窗口。下墜時他看見柳青帶著巡邏隊沖進塔院，她的劍尖正指著——
"在那里！"她厲聲喝道，"擅闖禁地的賊人往東跑了！"
杜天跌進松樹冠層，折斷的樹枝抽得他臉頰生疼。懷里的魚竿發燙到幾乎握不住，留影珠記錄的畫面在眼前走馬燈般閃回。最後定格的是血煞長老密室牆上那幅地圖，十幾個紅點連成的圖案，分明是...
"周天星辰大陣。"他喃喃自語，拖著傷腿往雜役房爬去。腰間的防狼噴霧罐裂開了細紋，滲出薄荷味的霧氣。
遠處塔頂爆開血色光柱時，杜天剛好滾進地溝。噬魂珠失蹤引發的騷動籠罩全宗，沒有人注意到某個雜役房里，小六子正把自熱火鍋的發熱包塞進長老親傳弟子的床底。
而杜天攤開的手心里，靜靜躺著一片染血的魚鱗——那是噬魂獸觸須上掉落的，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七彩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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